隔壁长孙清明却早早便已起来了,金虎正在他房中,看样子是有正事。
周疏宁拎着裙摆单手执扇,用罗扇遮住脸,探头探脑来到长孙清明身边。
长孙清明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只是他今日这一袭红裙着实惹眼,仿佛火红的石榴一般,热烈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金虎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见太子妃进来了,便躬身退了出去。
结果周疏宁还没摸到人身边,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抬头又看到一张帅气十足的俊脸。
长孙清明垂眸看着他,狭长的凤眸里隐含着无限宠溺,开口用带着胸腔震鸣的声线说道:“淘气。”
周疏宁抬起头,长孙清明的表情瞬间便变的不一样了,随即搂住他的腰问道:“今日打扮这么漂亮,是有什么人要见?”
周疏宁顺势倚进他怀里,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才道:“我天天听你说彩衣楼,还当彩衣楼的手艺多么出众。结果那件镇店之宝,我只穿了一次便褪色了。”
其实还是怪长孙清明,把那件衣服给他弄的皱巴巴的,他就让微雨拿去洗了,结果洗完以后再晾干,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模样,判若两衣。
一想才知道,这个架空时代的染色技术尚未成熟,染色的原材料也多采用矿物或植物,染上的颜色也多是单一色彩,靠着拼接制造出彩衣的效果。
所以周疏宁便给母亲写了图谱,在染色技艺上借鉴了现代防止脱色与固色的一些手段。
一是按照一定比例加盐,二是反复上色再洗掉浮色,三是在染色前放在清水中浸泡蒸煮一定时间。
这样染出来的布料,基本可以做到不会褪色,至少不会褪到彩衣楼那种情况。
洗一次很明显的看出颜色斑驳来,着实不好看。
想必古代豪门大户,皇亲国戚身上的光鲜亮丽,大概是靠着反复浆染得来的效果。
而彩衣楼的衣服全是彩色拼接,根本不好浆染,好好的镇店之宝穿出了一次性礼服的感觉。
长孙清明捏起周疏宁裙子的布料,并后退一步说道:“你这裙子的样式倒是别致,这叫什么裙?”
周疏宁答:“这叫石榴裙,款式嘛,叫齐胸襦裙。”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重复道:“石榴裙……”
说完他又把周疏宁搂进怀里,低低笑道:“看样子脱起来更方便了。”
周疏宁:……行了,我知道你又精虫上脑了。
周疏宁不想和他白日宣淫,转身转了个圈圈,裙子立即被他甩成了一朵喇叭花。
长孙清明点头:“难怪叫石榴裙,转起来像朵石榴花,很漂亮。”
说完长孙清明又把周疏宁拉回了怀中,垂首便吻住了他的嘴唇。
周疏宁无奈,却还是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门外却又传来金虎的声音:“主子,关内侯和璟王爷来了。”
周疏宁立即推开他,转头看到金虎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请他们进来吧!”
周疏宁一想到昨晚听到的话便满眼的兴奋,扯着长孙清明的衣袖说道:“他们起的还挺早哈?”
长孙清明无奈看了他一眼:“不许淘气。”
金虎在旁边都看呆了,自家主子与太子妃这个相处模式,真是让人感叹。
再想想从前那个不苟言笑,冷面成冰的主子,简直判若两主。
这时长孙璟和关内侯从门外走了进来,周疏宁瞬间便注意到,关内侯走路真的一瘸一拐起来。
他满眼兴奋的上前调侃道:“呀,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成了个跛脚了?”
关内侯嘶了一声,一边揉着腰一边找借口道:“昨天在马车上颠的,老马发疯,我也实在没治住。”
周疏宁的内心要笑疯了,表面上却依然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样开口道:“那您的车速可够快的啊?”
关内侯回忆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挺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
长孙璟在一旁尴尬的快要站不住了,上前扶起关内侯的胳膊道:“要不你还是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关内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摆手道:“不坐不坐,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坐!”
周疏宁憋笑憋的难受,心道这个时候要是能坐得下才有鬼了。
只是你俩不在家好好休息,这个时间来找长孙清明,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谁料关内侯却反过来开始调侃周疏宁:“小丫头今天穿的挺新鲜呐,这是要去私会哪个情哥哥?”
转头又看了一眼长孙清明:“哦,原来是他啊!眼光不错,一眼便看上了烨亲王的好大儿。”
周疏宁:……不许学我说话听到没有?
长孙清明的眼睛却是眯了眯,说道:“关内侯果然在北疆遍布眼线,连我的底细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关内侯却摆了摆手道:“那不是,你定然不是那烨亲王的私生子。至于你令牌是怎么来的,那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周疏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有一种高手过招剑拔弩张的感觉。
只是他这个氛围破坏王总是不适时的提出不一样的话题,这时他指着关内侯脖子上的草梅印问道:“侯爷,你皮肤是不是过敏了?怎么青青紫紫的?”
关内侯猛然捂住自己的脖子,羞愤难当的看向长孙璟:“我他妈早跟你说过了不要亲那里!”
长孙璟伏低作小:“下次不会这样了……”
周疏宁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关内侯,关内侯才知道被小丫头算计了,却仍是十分坦然的说道:“看出来了你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调侃我们?我们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反倒是你们,要知道你是太子嫡妃,跟他在一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疏宁:……为什么这瓜辗转又回到了自己头上?
长孙清明却在一旁开口道:“这就不劳烦关内侯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也自会护好他。”
周疏宁立即开始转移话题:“两位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关内侯和长孙璟互看了一眼,关内侯点头道:“是有一件事,昨晚我与阿璟去追一名北辽探子,被那个探子跳河逃了。今日一早我们吩咐兵丁搜索燕河两岸,在一处矮木丛里发现了探子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着关内侯拿出一个油纸包,周疏宁皱眉,一般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都是为了防水的。
他接过那个油纸包,打开以后,发现里面竟是自己做烟花爆竹的图纸。
周疏宁惊讶的皱眉:“这……北辽人都盯上炸药了吗?”
长孙清明也皱起了眉,沉声道:“难道,是我的营里出了细作?”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如果长孙清明的手下出了细作,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搞不好他的身份要曝光。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是,你的下属没有问题。这图纸是从我手上流出去的,不是你的人出了问题,是我的人。”
那张纸不是交给长孙清明的那张,而是自己最初绘制的。
长孙清明的脸色却看不出好转来:“不论是哪里出了问题,都说明我们做的防护力度还不够。这次要多谢刘侯爷,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关内侯杵在那里,有气无力的靠在长孙璟的身上说道:“树大招风,你手上这个东西,不交给真正有力量的人是护不住的。如果长孙清明还在的话,你自然不用怕什么。如今长孙清明不在了,你手上握着这么个东西,怕是不安全。”
怀璧其罪的道理周疏宁还是知道的,但他倒是不害怕。
长孙清明就在自己身边,他自然能护自己周全。
果然旁边长孙清明说道:“我自有办法能保护他,这一点不劳侯爷费心。”
关内侯倒也没有反驳长孙清明,只对周疏宁道:“如果你这里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关内侯府找我。既然你是我的合伙人,我便不能让你出意外。”
周疏宁十分感动道:“多谢侯爷,疏窈铭感五内。”
关内侯却摆了摆手:“也别太乐观,我总觉得近日北疆聚集的人物太多了。水被他们搅的很浑,大概是要出事。”
一直未发一言的长孙璟突然开口道:“北疆要乱了,也不知道皇兄那边有没有应对策略。”
长孙清明却突然对关内侯一笑,说道:“二位,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谁料两人却都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不必。”
周疏宁:……还真是夫夫同心啊?
关内侯开口道:“你的身份太敏感,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却不能助纣为虐。”
长孙清明冷笑道:“哦?二位觉得我是那为祸天下的纣?”
关内侯道:“你的身份是烨亲王的私生子,是让这大晏内乱的因素之一。所有会让大晏乱起来的人物,我们都不会与之合作。”
长孙清明却是气势十足的说道:“如果我说,我才是这大晏唯一能稳定朝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