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将军看向周疏宁,问道:“战场不是儿戏,殿下怎样保证不会出问题?”
如果用最保守的方法,至少可以将辽军困死在哨岗前,毕竟这处如果没有周珠华做内应,他们根本没办法将城门破开。
这座城门是曹将军来驻守北疆后以生铁浇铸而成,只要落下地插,哪怕用三个撞车同时攻城都不可能攻破。
这固若金汤的城门,就这样被周珠华给卖掉了,让曹将军也很是忧心,怕是军中早已被辽人渗透成了筛子。
好在他们这次行动稳准狠,事情发生后便封锁了消息,没有走漏半点风声,以免营中的细作再跑去辽营报信。
周疏宁指了指身后的投石器,开口道:“我有神器雷轰车,一可敌百,将军想见识一下它的威力吗?”
长孙清明却道:“不可,雷轰车威力巨大,一经引爆会发出巨大响动。若是引起对面的注意,我们这一整夜的准备便要功亏一篑了。”
曹将军却十分感兴趣的问道:“这雷轰可是由黑火药制成?”
周疏宁一听曹将军知道,便问道:“将军知道黑火药?”
提到这件事,曹将军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别提了,骁王大营还在此处的时候就跟魔怔了一般,天天在营里和他的军师一起琢磨黑火药。结果三天两头的起火,最后把自己炸成了乌眼青才算罢手。听说这黑火药便是从太子妃殿下那里得来的配方,如今看来确有此事?”
周疏宁点头:“是,此物杀伤力巨大。我也不知道把它拿出来是好是坏,但还是那句话,刀枪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保家卫国。黑火药威力再大,只要把它用在对的地方,便是用来护佑一方的神器。”
曹将军看着周疏宁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所说,也是我曹立春所想的。好,既然殿下如此有把握,那我便放手一搏!”
俗话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周疏宁也很欣赏这种能有魄力大展拳脚的人。
眼看子时便要到了,周疏宁立即吩咐金虎:“雷轰车准备!”
金虎立即应是,转头去办事了。
周疏宁抬头却对上长孙清明微笑看他的一双眼,周疏宁微微滞住:“我是不是……僭越了?”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我的便是你的,谈何僭越?”
周疏宁瞬间高兴了起来,这话让他听的心里舒服,随即又悲从中来:所以你口中的‘你’,指的是周疏窈还是我?
遭一想,不重要,左右在北疆一直陪着你的是我,与你产生羁绊的也是我。
那我便默认你所说之人是我了,即使你日后不认,我也能将那个不认我的你,与如今待我千般好万般好的你割裂开来。
周疏宁来到了望台,身后长孙清明道:“子时了。”
随着长孙清明的话落,远处的山坡上果然燃起了狼烟,在月色之下还隐有火光散发出来。
曹将军朝姜放使了个眼色,姜放朝城门之下喊道:“开~城~门~!”
大铁门的声音仿佛亘古幽远的吟唱一般,吱吱呜呜,轰轰隆隆,又仿佛来自地狱的引灵序曲,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也是周疏宁穿书以来第一次领略到战争的残忍,而落下这残忍屠刀的却是他自己。
然而他却不得不落下去,因为辽军一旦破了北疆城防,死伤的无辜百姓只会更多,黎氏族人和他母亲妹妹也会跟着遭殃。
而且北辽强占城池还有屠城的习惯,便是将城中百姓屠杀殆尽的意思。
整个北疆有百姓数十万之多,让辽兵强占了戍戎郡要塞,后面的郡县便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整个北疆少则十几日多则月余。
不必说别的,单说跑马郡,只要守住了跑马郡,大晏若想再夺回来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长孙清明猜测,此次辽人的目标便是戍戎跑马二郡,而这两郡的关键又在于戍戎郡,铁门关哨岗又是最难拿下的。
因此,他们才会在守城将领的身上下功夫吧!
随着城门的开启,不多时,远处便传来大地震颤的声音。
周疏宁知道,这应该是千军万马形成的共震效应。
曹将军和姜放也一直处在戒备当中,长孙清明更是轻身而去,钻进远处的林子里打探消息去了。
片刻后长孙清明回来,冲周疏宁点了点头,周疏宁便知是北辽大军近了。
为首的北辽大将正是那天在美人关看到的那位萧将军,长的膀大腰圆面方耳阔,一看就是十分孔武有力的一个人。
他一看那敞开的城门便狂笑起来:“不枉费我苦心经营半年,那草包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
周疏宁在了望哨岗上听的清清楚楚,心道你知道他是草包还相信他,果然把你们出卖了个干干净净吧?
但不得不说长孙清明手下那个谋士够厉害,如果不是美人关截下的信报,北疆此疫定会伤亡惨重。
此时,北辽士兵正堂而皇之的进了大铁门哨岗,两万士兵且要走一会儿,姜放便拿了酒水下了城门。
来到那萧将军面前,恭恭敬敬道:“周统领正在亲自放哨,让小的来给萧将军奉上酒水,祝您此战凯旋!”
那姓萧的并未怀疑,反而十分赞赏的接过姜放手上的酒,辽军没有阵前不许饮酒的军令,反倒会阵前饮酒壮行。
萧将军咕咚咕咚饮下半坛酒,问道:“可有异常?”
姜放答:“暂无异常,将军可直入戍戎郡!”
萧将军笑的更狂放了,大刀直指前方道:“加速行军!”
后面的辽兵往里冲的更快了,眼看只剩下一个尾巴,曹将军立即下令:“关城门!”
随着城门的关闭,萧将军才终于觉察出事情不对,却冷笑着指着哨岗城门上说道:“笑话,你们戍戎郡满打满算四万大军,守铁门关的加起来能有一万人吗?我北辽铁骑以一敌十,还想困住我们?”
下一秒,呼啸的破风声划破了黑夜的长空,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北辽大将的声音淹没在一阵阵滔天的声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