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周疏宁都惊呆了,心想小清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演技?
这小词儿说的,连我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皇帝却十分不以为然的上前扶起他道:“年轻男女情难自禁这是多正常的事情?就是有一点,你应该回来就和父皇说的。好在这也来得及,下个月初十朕亲自给你们主持大婚。后嗣于国之根基有百利而无一害,光禄大夫这是大功,天大的功劳啊!”
周疏宁把笑憋回肚子里,从睡榻上幽幽转醒,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这是怎么了?皇……皇上恕罪,请恕宁安殿前失仪之罪。”
皇帝脸上肉眼可见的喜色:“何有失仪之罪,来人,赏宁安公主宫廷仪仗,与皇后同制。”
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提醒道:“皇上,真假太子妃之事,您还未判呢。”
皇帝当即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沉下脸来说道:“皇后,不要再无事生非了,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太子妃,你我比太子还清楚了不成?还有,她是不是太子妃,取决于太子肯不肯娶她。只要太子肯娶,她便是太子妃!太子不肯,便是贵为天女也只是天女罢了。她非但是太子妃,还是朕亲封的宁安县主,宁安公主,光禄大夫。皇后的意思是,朕这封赏也是错了不成?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民间女子,只是长相与太子妃有些相像罢了,你便要不顾她有孕在身,非得验她的身不成?再说你如何验?男子能怀上孩子吗?”
皇后哑口无言,她本来就在皇帝这里失了圣宠,如果今天再一意孤行,那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便只得讪讪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失言了。那……这位民间女子,该当如何处置?”
一直跪在那里的周疏窈终于傻眼了,当即开始胡乱攀咬:“不,不,皇后娘娘您不要治窈窈的罪!是您让我静待机会的,为什么今日却要治我的罪?我不服,我不服!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明明我才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皇后一听她开始胡言乱语当即便急了,伸手道:“来人,给我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的嘴。事到如今竟还随意攀咬,本宫本想为你做主,你竟是这样回报本宫的?来人呐,给我撕烂这丫头的嘴!”
刚刚要验周疏宁正身的两名嬷嬷听罢当即上前,一个架住周疏窈的双臂,一个啪啪开始掌周疏窈的嘴。
几巴掌下去,周疏窈的唇角湛出了血,眼中的怨毒直接看向了皇后,恨恨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皇后道:“是你错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太子妃惊了她的驾。可怜我儿清明,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竟还被有心之人盯上。你这张脸倒是生的好,可惜它生错了,错在不该与我儿的心上人一模一样!如此,不如毁了它吧!留着也是祸害。”
周疏窈终于知道怕了,砰砰砰开始在地上磕头:“不不不,皇后娘娘,求求您不要毁了我的脸,您让我再回静安寺吧!疏窈愿意常伴青灯古佛,这辈子都不下山了。求您放过我!”
此时的周疏窈早已满面泪痕,心中不知是悔是怕,竟然吓的便溺。
皇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殿前如此失仪,还妄想成为太子妃!真是人心不足蛇天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烦道:“好了,这场戏朕也看够了,不必再演下去了。来人,把这民女押至大昭狱,由太子亲审。……再由,光禄大夫监审吧!她受了委屈,朕便让她自己讨回来。如果没别的事,皇后便继续给太子夫妇试礼服吧!朕今日还有许多事,皇后你也本分些,有些事不是你该随意插手的。”
说完这些,皇帝便起身,大步离开了中宫。
大昭狱狱卿也奉命将周疏窈押了下去,众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如此复杂的一个案件,竟这样轻飘飘的便结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帝心中自有他的一杆秤,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知道,不论太子妃是不是周疏窈都不重要,但他必须得是宁安公主。
皇后之位,若能有这样的贤良之女辅佐,他儿子长孙清明也能如虎添翼。
这世间哪个小女子能有他这样的才能,在被流放后还能让皇帝封她为县主,更能像男子一般,让皇帝封她个一品光禄大夫。
才回京城两月余,便将京城的生意盘活了,大量的现银流入他的钱庄。
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钱生钱,也有人想异地存取,还有人只是图个安稳,把钱给宁安钱庄指定不会亏,还有利息拿。
若是皇帝有他这个头脑,当初也不用因为国库空虚而一病不起。
更何况他腹中还怀着清明的孩子,综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如果他给不出一个像宁安公主一样的儿媳,皇帝是绝对不会认定她为假冒的。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没有被皇后戳穿身份的前提之下。
若是皇后真验明了他的正身为男子,皇帝就算有心回护,一个男子,如何能当太子妃?
甚至哪怕功过相抵,也要遭受文臣们的弹劾。
但他身怀六甲,男子怎么可能身怀六甲?
恐怕此时皇后就算再有疑惑,也不得不接受周疏宁其实才是周疏窈的事实了。
待皇帝走后,长孙清明将周疏宁从榻上扶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对皇后说道:“母后这礼服试的,着实章程繁琐了些啊!”
皇后脸色晦暗,尴尬道:“也是我做事不够周全,委屈了宁安这孩子。唉,母后向你们赔不是。恰好,今日宁安有孕,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你们年轻人,定是不懂如何照料孕妇。你从前的一应事宜,也是由母后来照应的。这样吧!这两位嬷嬷从前也是你亡故母后身边的宫女,便让她们跟着宁安回太子府吧!”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们刚刚还要验我的身,你现在却让她们跟我回公主府?
周疏宁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皇后按在地上摩擦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俩人是她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啊?
但皇后赐的下人,太子妃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会被扣上不敬母后的罪名。
太子妃不贤,在大晏来说颇被诟病,周疏宁也只能假装柔弱的缓缓拜谢:“宁安谢皇后娘娘体恤,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今日之事,便以周疏宁带着两个婆子回公主府告一段落。
只是另一件事,让长孙清明颇为头大,以至于还在路上的时候,长孙清明便一直缠着周疏宁问:“你倒是跟我说说,此局何破,此局何破?十月怀胎,十个月以后,你去哪儿找一个皇孙来给父皇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