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紧跑两步,却因为脚下打滑扑倒在雨里,青石板瞬间便磕破了她的胳膊。
周疏宁一身华服,妆容华贵,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雨中的微雨。
刚刚丫头摔那一下,真让他心疼坏了,但是没办法,有些事必须得吃点苦头。
他装模作样闲闲的看了一眼微雨,问道:“哟,不是成家去了吗?怎么还跑到我面前来卖惨?”
微雨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边哭边道:“我知道错了小姐,不该为了所谓的夫妻情分而舍了小姐。这些日子天天夜里都被梦惊醒,梦见小姐离了微雨过的不舒心。也是天天哭醒,着实思念着小姐。”
周疏宁嗤笑一声,眼中的不屑仿佛能溢出来一般:“笑话,婢女我身边多的是,想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人也多不胜数。微雨啊!你确实是从小跟着我的,我也念你当初尽心尽力的在北疆陪我吃苦。可那个恩典是你找我要的,如今这又是怎么了?后悔了吗?”
微雨吸着鼻子道:“微雨不是后悔,是太惦记小姐了。一天见不到小姐,微雨便吃不下睡不着。 微雨不求别的,只想在小姐身边做个洗脚婢。只要能替小姐守守夜捏捏脚,微雨此生死也甘愿了。”
周疏宁被她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微雨啊,你从前跟在我身边,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管事娘子。如今这是怎么了?竟甘心做个洗脚婢了?”
微雨仰头道:“微雨自知对不住小姐,能常伴小姐左右,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哪还敢奢求管事不管事。小姐身边自有何四姐,微雨粗笨,求求小姐全了微雨的忠心。若是小姐不允,那么微雨只好……”
话音未落,只见微雨猛然朝旁边的墙撞去。
周疏宁吓的魂儿都快飞了,心想死丫头你不会跟我玩儿真的吧?
好在阿弼及时出现拦下了她,并斥责道:“大胆奴婢,敢让小姐见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微雨满脸雨水混杂着泪水,匍匐到周疏宁的马车前,趴到车轮子上,仿佛不要命一般苦苦哀求着:“是奴婢蠢笨,总是若小姐生气。但奴婢真的受不了了,小姐于微雨来说不是主子,而是家人!十几年如一日,微雨已经将伺候小姐刻进了骨子里。若是小姐还不肯收我,便让这车轮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一阵阵兵荒马乱,何四姐带着两个壮硕的婆子便要将微雨拉开。
这个时候周疏宁终于开口了:“罢了,她也是个可怜人。金虎就算活着,怕是也成了个废物。往后余生,养着这么个病秧子,倒也确实没活路。我本就不是那心硬之人,既然你有心回来,便继续回来做我的婢女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被我寻到了错处,可就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微雨一听周疏宁松口了,立刻便开始给他磕头,结果磕了没两下便晕了过去。
周疏宁终于坐不住了,眼中露出心疼,也只能挥了挥手:“抬到马车上,找个郎中给她看看。”
随着车队远去,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女子从角落里走出,雨水仿佛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幕布,并未沾湿她身上的一寸皮肤。
反观旁边被她用铁链牵着的男人,却已经被淋的瑟瑟发抖。
女人冷冷的笑了一声,开口道:“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和狠劲,我突然对她有信心了。”
说着她看向手里牵着的男人,问道:“你觉得呢?”
男人的牙齿微微颤抖了一声,并未作答,眼神里透露出生死不计的空茫。
女人上前撩起一绺他的头发,说道:“我是因为担心你留在总部又会被青煞拷打欺负,才把你带来京城的。你最好放乖一点,不要企图逃跑。你身上的毒和那些人不一样,即使每日服解药,也仍然缓解不了锥心之痛。只有我能救你,也只有我能让你活着。”
男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波澜,他并不觉得活着比死去好过多少。
自从被飞煞门的人捉住,他已经对生死置之度外,只有赤煞偏执的觉得他应该活着。
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觉得,男人只想早日解脱。
但是他抬头看着那行远去的马车,却又陷入了若有所思里。
不知故人,是否安好?
周疏宁把微雨带回太子府,和着耳边连绵不绝的雨声,听着头顶仿佛将屋顶掀开的炸雷,一行人簇拥着将微雨抱进了偏院。
周疏宁在后面跟着,吩咐何四姐:“快,快叫郎中。”
何四姐应承着:“叫了,就是雨太大,府内郎中回去安置妻小,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周疏宁头疼,只能自己亲自去看,他让人把微雨放到床上,把了一下她的脉腕。
系统的声音传来:“没事,没事,女子行经淋雨,着凉加低血糖。给她把湿衣服换了,再捂床棉被就好了。”
周疏宁松了口气,让何四姐给微雨换衣服,又把碳炉给她生了起来。
外面雨还在下,气温骤降十几度,微雨大姨妈还来了,这下怎么可能撑得住。
周疏宁又从系统中兑换了一块巧克力出来,隔水融了,让何四姐喂给微雨。
虽说屋子里已经暖了过来,但微雨的牙齿还是忍不住咯咯咯的打架,她自己都觉得纳闷:“从前我和少爷趴在雪窝里都不曾如此,咯咯咯咯……今日这是怎么了?”
周疏宁道:“那个时候能一样吗?那时候虽然条件艰苦,可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这场戏能演下来,演的毫无破绽,你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老天爷真是,这个时候还来添乱。”
微雨捧着热巧克力舔着嘴唇:“少爷,还有吗?可以再来一碗吗?”
周疏宁轻笑:“有,等着。”
直至微雨的牙齿终于不打战了,她才裹紧被子对周疏宁说道:“有一件事很奇怪,少爷可以让太子殿下查一下。那个飞煞门女头目身边有个用锁链锁着的男人,也戴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被要挟的。这个时候那个女煞尊还要把他带在身边,说明他应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