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本是夏皇后建来供皇亲们小聚用的,因为有一处天然上水石,山石后有一处十分清凉的洞天,洞天中被精心装饰成风雅的所在,供贵女贵妇们消遣饮乐。
今日竟稀罕的摆上了一只大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为两位太子侧妃组的局。
卢群正和长孙香凝在角落里说小话:“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疏窈姐姐受了委屈,竟然还给那两个侧妃办百花宴!我看她就没安好心!”
卢群捂住长孙香凝的嘴巴道:“小祖宗,你少说两句吧,当心祸从口出。”
长孙香凝却不依不饶:“我怕她?哪怕是夏皇后在时,也是很宠我的,我会怕她赵氏?气死我了,看我今日不杀杀她们的威风!”
卢群小声道:“你可别乱来,太子妃也不会希望你乱来的。她不像是那种能容得下榻侧酣睡之人的,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你还是稍安勿躁,且等等看她有什么打算吧!”
长孙香凝听不进去,只是愤愤道:“还能有什么打算?那日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在街头哭诉的,姐姐是个多要强的人,你是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能逼到她在街头哭诉,可见太子哥哥有多让她失望。姐姐对我就像亲妹妹一般,什么好事都想着我,我可不能让她委屈了。”
卢群满头黑线,说道:“我还是劝你,别惹事,虽然你这边不怕惹事,但是万一坏了太子妃的事就不好了。”
卢群向来聪明,如果不是太聪明了,也不会拖到桃李年华都未能婚配。
不单单卢群不甘心,卢相邦也不甘心,不希望他这么好的女儿随随便便找个什么人嫁了。
长孙香疑和她恰恰相反,她不婚配,纯粹是不想,也没人敢娶。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长孙香凝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莽就是了!
此时贵妇贵女们已经相继到了清凉山庄,一个个打扮的雍容华贵,十分有京城贵妇的作派。
皇后姗姗来迟,直到贵妇贵女们都到齐了,皇后才乘着小轿缓缓而来。
众贵妇贵女们并列两侧给皇后行礼,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了今日皇后轿辇的不同之处。
竟是弃了以往的紫色威仪,改用了红色软轿,连形制都小了一圈。
众人可不会觉得,皇后这么做是为了贴近普通人,定是这位主儿又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后面的长孙香凝却一直在东张西望,被卢群一把拉住:“你张望什么呢?别乱看了,皇后娘娘到了。”
长孙香凝道:“我疏窈姐姐怎么没过来?”
卢群小声道:“你不知道?太子妃借口临产,没有参加今日的百花宴。”
长孙香凝又是一肚子气:“岂有此理,定是姐姐心中有气,才不来这百花宴的。我早说过了,皇后她就没安好心。”
卢群道:“若是真不放心,散宴后你我便去太子府看看她。我觉得郡主是多虑了,太子妃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长孙香凝左看右看都是不顺眼,突然眼珠子一转,坏主意便涌上心头。
反正她打小闯祸,也没有一个人敢治她罪的,这回她便一不做二不休,替她的疏窈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此时皇后刚好让众贵妇贵女免礼平身,长孙香凝便趁机跑去了清凉斋。
皇后看着比前些日子脸色好了许多,就连之前夹杂着的白发竟也离奇消失了。
没错,那日与青煞见面时,对方曾给她一丸与往日所服的长寿丹全然不同的丹丸,闻上去有一股青莲的芳香,服后一夜之间便能重返青春貌美。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也很久没有体验过吃饱睡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感觉了。
这丹丸的确是圣品,让皇后对飞煞门更加忠心耿耿。
皇后在众贵女中来回看了几眼,问道:“太子良娣和太子良媛为何没有过来?该不会是太子妃借故,不让年轻小姑娘出来凑热闹吧?”
前排的贵妇们皆是一阵哄笑,一位被封的诰命的老夫人更是笑道:“皇后娘娘您就别笑话他们小年轻了,初成婚时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别说夫君纳妾了,便是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要拈酸吃醋。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就知道了,老头子还是交给年轻小姑娘伺候吧!他不在跟前,我还能睡个好觉。”
这位命妇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夫人,皇上亲封的一品命妇,和卢相邦夫人也是平起平坐的。
不过这位命妇是个粗人,家里也是武将出身,所以说起话来就显得有那么几分没分寸。
众贵妇们也都了解她,虽然私底下经堂嘲笑,明面上也只能敬着,谁让人家是上将军府夫人呢?
皇后也难得的和将军夫人寒暄了几句,心想也是,老男人有什么稀罕的,我自有我该去追求的。
皇后又抬头看了两眼,问道:“这太子良娣不会不来了吧?倒是让咱们白等了那么长时间。”
下一秒,一阵悦耳的箜篌声便自清凉斋内传来,众人立刻转头望过去,皇后立刻会意:“瞧瞧,原是两位太子侧妃早已扮上,就等着献艺给咱们助兴呢。大家也别愣着了,一起来欣赏一下两位太子侧妃的技艺。”
京城中贵妇和贵女们也早有耳闻,太子府新纳的两位侧妃不但容貌一流,一个琴艺卓绝,一个舞艺出众,是难得的一对妙人儿。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两位扬州来的妙人儿,更是惊艳的眼珠子都不错一下。
旁边还有人打趣:“你说这两位侧妃的容貌,比之那位太子妃如何?”
众人不说话,心想虽然这俩小姑娘确实有些容貌与才华,与太子妃那还是差了些意思。
如果说原来的周疏窈是美艳绝伦,那自北疆回来后,这位太子妃也不知是修了什么福报,竟是美艳里又透了那么几分雅致,让人说不出的好看。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正中的大鼓突然轰隆一声,眼看着就要朝一侧垮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