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大宫女的情郎是个木匠,不过不是小木匠,而是江南来的巧匠。
前年皇帝突发奇想,想在宫里修一座罗汉寺,想着太后可以在宫内参禅。
但他也不想想,太后是因为想参禅才去凤台寺的吗?
人家那只是想避开朝中争斗。
如今住在周疏宁那里,孙儿代父尽孝,倒是也挺好。
话题回到木匠身上,那是皇帝让人从江南请来的工匠,专门为太后修建罗汉寺所用。
只是罗汉寺工程量巨大,这一修便是两年。
无巧不成书,带头儿的工匠是大宫女肖春笙的发小,两人儿时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所以偶尔的时候,大宫女会给他带些吃食过来。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且大宫女对儿时的生活一直很怀念,睹人思乡,思乡情怯,于是便天雷勾动地火,搅和到了一块儿。
这里面之所以牵涉骁王,是因为这些工匠是骁王找来的。
虽说骁王是个纨绔,但他在办理这些事情上,还是颇有自己的心得的。
大宫女还在地上跪着,怀疑道:“侧妃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的老子娘弟弟妹妹全在皇后娘娘的手上,我若做了什么,皇后娘娘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不是我不想脱身,属实脱不了身啊!”
杨采薇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说道:“不需要你做别的,也不需要你背叛她,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到她藏私的首饰盒里就可以了。”
大宫女接过那东西,是一个用丝绸布料包着的药包,隔着布料可以嗅到淡淡的香味。
她眼神闪躲的问了一句:“这……这是什么?”
杨采薇道:“你不需要多问,对你没好处,只要照做就可以了。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继续尽心尽力的效忠皇后。不过这样,你就要想想未来会是谁帮你收尸了。”
大宫女的怀里还揣着那沉重的二百两银子,那是春分和秋分的买命钱,未来也会是自己的买命钱。
她闭了闭眼睛,点头道:“好,我做,但侧妃娘娘也要说话算数,一定要让我和董郎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杨采薇道:“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自会说话算数。你腹中的胎儿也自能保住,那碗打胎药你可以倒掉了。”
大宫女鼻子一酸,那碗打胎药她本来想喝下去的,是传来春分和秋分的事,让她一下子打消了念头。
她点了点头:“若能事成,肖春笙多谢侧妃娘娘救命之恩。”
杨采薇道:“不用客气,我们各取所需,各有目标。”
大宫女好奇的问道:“侧妃娘娘,奴婢有一问题,您和那位太子良媛娘娘,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吗?”
杨采薇轻笑:“你那么聪明,还用多说吗?对了,你还有一条路,可以拿这件事去皇后面前邀功。戳穿了太子妃假侧妃的真相,这对你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呢。不知道这个功劳,能不能换取你父母弟妹及腹中胎儿的平安呢?”
说完杨采薇轻身而去,并未再理会跪在那里的大宫女。
大宫女却喃喃的摇了摇头:“换不回,换不回,哪怕再多的功劳,也换不回皇后的半点真心了。”
说完她起身,毅然的返回了中宫。
翌日,太子府,周疏宁刚睡醒,便看到长孙清明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吓的他一个激灵,后退一步道:“你你你想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长孙清明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没事,刚刚见你一动不动,我有些担心。”
周疏宁无语道:“谁睡着了还能动?”
长孙清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周疏宁疼的死去活来后,整个人就仿佛神经质一般,有时候还会夜半惊醒,只为了确定身边人是否无恙。
周疏宁看了一眼长孙清明,当即明白了,自家老攻这是ptSd了。
他起身拉住他的手道:“别胡思乱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是疼一疼罢了,又不是受伤,更不是生病,这不就活蹦乱跳的了?”
长孙清明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说道:“我知道,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必须要确信你安全才能安心,可能是我太在意你了。阿宁,你会觉得这样的在意是种负担吗?”
老实说,有点,但周疏宁却摇了摇头:“没关系,你现在只是创伤后遗症,过段时间就好了。”
长孙清明点头:“我知道,但为了我能安心些,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曾经江牧之为长孙清明所起的卦相,算出他在这世上唯有一个软肋,这个软肋不是别的,更不是他武功的死穴,而是眼前的周疏宁。
周疏宁上前将长孙清明抱在怀中,说道:“我明白,我知道,我也都懂。你看我身边不光有阿弼,还有一个能预判危险的金手指。那些人就算想伤我,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清明你千万不要战战兢兢,能伤到我的人只有你,但你不会伤害我是不是?”
长孙清明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自然不会。对了,昨天父皇过来看你了,也给晔儿带了一块玉佩过来。”
说着他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是一块通体润泽的羊脂玉,周疏宁之前见过,皇帝一直悬于腰侧,竟就这么大方的给了小福来。
周疏宁惊讶道:“这爷爷敞亮啊!从前不是一直宝贝着天天把玩吗?”
长孙清明轻笑:“这是他的及冠礼,应该是皇祖父送的,很珍贵的玉佩了。”
周疏宁点头:“父皇有心了,替小福来谢谢皇爷爷。”
长孙清明将周疏宁揽入怀中道:“已经谢过了,晔儿是嫡长孙,肩负大晏储君之责,父皇会多看重一些是正常的。”
周疏宁抬头,和长孙清明接了一个吻,话头一转道:“可惜啊,我们内忧外患还未除,没办法给孩子一个高枕无忧。”
睡在旁边摇篮里的小福来翻了个身,哼唧着撅起了粉嫩嫩的小屁股。
周疏宁老父亲的心要融化了,扯着长孙清明道:“真可爱!啊……这屁股上怎么还长了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