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清明沉声道:“她想要太后效仿当年,利用旧部关系,废掉父皇这个皇帝,重新垂帘听政,立长孙清晖为太子。”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十分匪夷所思,在长孙清朗后面皇帝就没再有皇子出生,直到皇后生了长孙清晖。
虽然大宫女只提了一嘴,当初她尚未进宫,并不明白其中真相,却也听原来的老嬷嬷提过一嘴: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开恩,她们上哪儿生出皇子?
周疏宁大概也明白了:“难怪,三皇子长孙清朗比四皇子长孙清晖大了十岁,看来不是因为这十年父皇没有宠幸其他妃子,而是因为皇后从中动了手脚。”
而且皇帝好像对这件事也并未察觉,甚至也并不在意自己那十年为什么没生出孩子来。
周疏宁甚至可以想象,皇后这么做的目的,不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皆是以为长孙清明好为由头去做的。
那时皇帝已育有三子,次子长孙清晗为皇帝所不喜,老三肉眼可见的是个二愣子,唯有长孙清明出类拔萃。
但这些事自己骗骗自己还好,如果她真像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好,如今又怎么会孽债累累?
周疏宽甚至怀疑,当初她以报恩的名义入宫陪伴夏言暖,为的也只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进宫成为贵人。
否则以她区区医女的身份,怎么可能被封为皇妃,甚至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能入宫为主位秀女的,都要是六品以上官员之嫡女,而赵氏身为医女,一入宫便是一宫主位,这怎么都是沾了夏皇后的光才得以拥有的。
可能连夏皇后都没料到,自己精心为儿子挑选的养母,却是伤他最深的。
然而周疏宁却又反应了过来,说道:“清明,你觉得婆婆大人真的不知道赵医女的秉性,真心信任她会一辈子把你当成唯一的亲生儿子来抚养吗?如果是托孤,她把你托付给疯婆婆不是更妥帖?”
不论从哪方面讲,疯婆婆都是独一无二的最佳人选,她是宁死也不会出卖夏皇后的人。
听自家媳妇这么一说,长孙清明仿佛也反应过来了,他略一沉吟,突然轻声笑了一下:“母后显然是给我找了一把磨刀石,也对,她既然希望我能为大晏开疆扩土,又怎么会容许我生活在疯婆婆的庇护之下?”
周疏宁也意识到了夏皇后的良苦用心:“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婆婆大人总是面面俱到,连这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唯有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夏皇后却十分心软,仿佛把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这个她未来的儿媳妇。
又是护卫,又是系统,甚至连子嗣问题都考虑进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才是她亲生的,长孙清明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抱养来的。
周疏宁忍不住轻笑,惹来长孙清明一阵好奇:“爱妃笑什么?”
周疏宁小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俩是不是弄颠倒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婆婆大人亲生的。”
长孙清明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母后知道我喜欢你,自然也会把所有的喜欢都给你。我不需要,自能处理好一切。你不一样,不照顾好你,我左右不能心安。”
在他来看,这才是聪明婆婆该做的,不正是解决了儿子的后顾之忧吗?
看着那封皇后的罪状书,周疏宁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这些东西,基本就可以把皇后捶死了。哪怕有祖宗的礼法在,也能让她在冷宫里关一辈子。”
长孙清明却摇头:“关一辈子不是目的,必须让她的罪状足够死上一回,只有这样,才能逼出她背后之人。”
周疏宁快好奇死了,不知道除了这些罪状,长孙清明还拿捏了她什么软肋。
他心想,该不会是四皇子吧?
但长孙清明并没有透露,只是收起了那封罪状书,说道:“这两天有热闹可看了,你倒是可以换上男装去上朝。朝中这两日对你不来上朝之事颇多议论,说是你姐姐坐月子又不是你坐月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生的。”
周疏宁被逗的咯咯直笑:“他们还说什么了?”
长孙清明学着那几个动不动就参一本的纳谏大臣捋着不存在的胡须道:“整日里粘在太子殿下身边,成何体统?倒不如让太子殿下省下些体力,用在那两名侧妃身上,说不定明年又能再添两名小皇孙。”
周疏宁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问道:“那父皇怎么说的?”
长孙清明又学着皇帝的语气指着面前的人呵斥道:“尔等身为谏议大夫,正事是从来不谈,整日家盯着太子被窝子里那点子事儿,一个个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回周疏宁直接笑的瘫在了长孙清明怀里,一边笑一边咳,一边咳一边道:“父皇说话还是如此耿直,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
长孙清明边帮他顺着气边道:“父皇近日天天上朝,脾气正大着呢,好不容易逮着几个出气的,还不得借题发挥一下。”
周疏宁心想倒也是,太子借故不上朝,老皇帝就得顶上。
他本来都规划好,带着余贵妃和小儿子一起去江南玩耍,谁料又出了岔子,而且这岔子还得持续上一段时间。
好好的计划被打乱,让谁谁也得发飙。
长孙清明道:“今日我要入宫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周疏宁摇了摇头:“昨日施前辈抵京,今日我和子秋约好要去拜访一下。”
他让何四姐准备了一堆礼物,知道施明月喜欢牡丹,便挑了不少牡丹刺绣的成衣以及牡丹纹样的首饰器皿。
东西虽不算珍贵,胜在用的得宜,想必施明月过来的匆忙,应该没来得及带全所有生活用品。
于是夫夫俩各自行动,朝着相反的方向各忙各的去了。
周疏宁骑马去了秋野放晴斋,便是姜放与施子秋的住处。
一到那宅子的门口,便看到门前停了辆朴实无华的金色马车,心想不愧为江南首富之女,这奢华的风格和自己有得一拼。
他刚要进门,便听到施子秋在和母亲争吵:“那不是有大师姐呢?你把明月门留给大师姐不就好了?哎哟这点家产,你随便给谁不就行了?要不我给您生个外孙,你把家产留给他吧!”
周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