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颖与南岸提着一大篮水果过来,桥的爸爸连忙喊进屋坐,满脸笑意说道:“南岸,昨晚你来也没记得问你吃饭没有,今天你们都得给我留下吃饭啊,我给你们做红烧猪蹄,酸甜排骨。”
李颖听闻,看着南岸诧异:“昨晚你来过了?”
南岸点了点头,说:“回家顺道过来看看她。”
李颖也不好意思拆穿他的话,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怎么个顺道拐到她家去了。
李颖跟南岸都提出要去厨房帮忙,而陈桥冰的爸爸严厉不给进,说是怎么能让客人进厨房呢。
陈桥冰在一旁笑道:“学长学姐,不用过去,我爸爸习惯了一个人做饭,多一个人反而不好施展手艺了,我们只管等着他的饭菜就好。”
等到饭菜出来后,三人闻到菜香味香味扑鼻,无不饥肠辘辘,陈桥冰爸爸吆喝着:“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了。”
上桌看到,四菜一汤,而且色香味俱全,四人落座后,陈桥冰的爸爸催促她们动筷子,便自顾自地品尝起自己熬的鲫鱼豆腐汤,肉眼可见的奶白色且汤汁粘稠。
南岸见状夹起一旁的排骨,尝起来,细细品尝,口味香脆酸甜,对着她爸爸直呼好吃,而李颖尝完猪蹄后,瞳孔都放大,直竖起大拇指,称道:“叔叔手艺比外面厨师做的还好,好吃极了。”
陈浩听闻喜形于色说道:“下次你们来,我再做另几道菜,你们多吃点啊!”
南岸看陈桥冰只是笑,未动筷子,伸手拿过她的碗,舀了半碗鲫鱼豆腐汤递给她,说:“你首要任务就是补足营养啊,快点恢复过来。”
陈浩也应和着说:“对的,对的,桥多喝点。”
李颖看着眼前的南岸,心里直打寒颤,脸上的笑像割据的断开而又不完全断开的铁罐一样。
陈桥冰看着饭桌上,三人说说笑笑,再看看眼前的这碗鲫鱼豆腐汤,心里暖暖的,晚饭结束,四人都坐到沙发,从南到北地聊。
李颖心满意足,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叔叔,考虑考虑开个饭馆得了,我们铁定是你的头粉,实在太好吃了!真是太棒了。”
陈浩慈祥看着眼前这几个孩子,笑道:“你这孩子就来打趣我吧,在家做做就算了,我都这把岁数了,开个饭馆岂不是折腾啊,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南岸看着桥,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附和道:“叔叔一个人把桥带大,也挺不容易了,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三个人都盯着陈桥冰的手机看,陈桥冰表情有点怪异,她丢给三人一句话就走了。“我先去接个电话,你们慢慢聊啊。”
南岸朝着陈桥冰方向看,又继续跟她爸爸聊,逗得大家都笑哈哈的。
“喂,黄敏怎么了?”电话那头听到啜泣声,陈桥冰急着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事,就想找你聊聊天,有空吗?”黄敏沙哑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慢慢说。”陈桥冰就那么等着她说话。
“就是很难过很悲伤,想找个人说说话。”黄敏说完,她都懵了,见她半晌不回应,继续问道:“为什么人会难过悲伤啊?”
她踌躇着,对于这个问题,你要问她做什么实验,写什么报告都在行,问这个就不在行。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安慰到:“顺其自然吧,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七七,不是有个成语叫万事顺遂,我怎么跟它恰好相反啊,是不是得偶尔去求神拜佛啊?”黄敏问道,语气显得有点低落,似乎真是遇到不可处理的事情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吧。”陈桥冰干脆利落回道。
“这八九也太多了,那岂不是得每天难过都得难过半天!”黄敏沉闷地发出声音,一个人自言自语。
陈桥冰就那么静静地听着,黄敏为什么找上陈桥冰,无非是陈桥冰很适合做听众,然而此时的陈桥冰觉得似乎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她对她的了解,一般小事都是嘻嘻哈哈的,哪像今天这样消沉。
她静静地倾听,就像听故事一样,偶尔插上几句,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人喋喋不休地说。
南岸看着她左手随意搭在阳台上,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像个雕塑一样。
李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陈桥冰,不时吐一两个字,浑身散发一种安逸感与亲近感,这样的她,竟让她自惭形愧!
陈桥冰视线转到客厅沙发,对着她们抿嘴轻笑,这笑像昙花一现,马上又恢复如初,不时摇着头,最后好一顿安慰她,才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手机弹出的聊天界面,发来一个陌生号码,陈桥冰盯着它,发呆良久,才利落地把它保存到通讯录,站在阳台上,好似刚冒出的烦躁也被风给吹散了。
回到客厅,看到他们都咧着嘴在那笑,忙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给我也分享一下啊。”
李颖接道:“叔叔就是把你小时候古灵精怪的事情说出来,桥你真的好可爱啊!”
陈桥冰疑惑地看着陈浩,这又是哪一出啊?于是问道:“今天又哪一件事呢?”
南岸的理解能力可说非常棒了,仅凭这一句话,便吃惊问道:“意思说,还有好多,桥,你真可爱!哈哈。”
陈浩摇了摇头,然后笑笑说:“就是你五岁那年,你小阿姨叫你买早餐那一回。”
陈桥冰想起,五岁那年,记事还是零零散散的,多数是爸爸与小阿姨填补上那些零散的空缺,那是一个夏天,早上异常炎热,那时候家境清苦,那天早上小阿姨因为要赶工做袋子,厂家催着要交货,忙不过来,早餐也未吃。
小阿姨看我静静坐着看,说道:“桥,给小阿姨买份早点回来。”
我当时一口应下了,看着小阿姨递过来的五块钱,兴高采烈出门,临出门还叮嘱说:“三块钱是我早点,剩余两块钱你自己看着办啊。”
那时候街坊四邻很和睦,生活在一个小地方,民风淳朴,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醇厚地笑声,小阿姨经常带她去那家店买早点,对于她来说轻车熟路了。
老板娘看到她独自一人问道“你一个人?今天要多少啊?”
听当时老板娘转述给我小阿姨说,当时的我嚼着糖,只拿出了二块钱,而且回答声音还异常嘹亮。
后来陈桥冰问爸爸后续呢,后续是我提着早点回去,小阿姨瞄一眼我,说道:“怎么这么点啊?”
我当时还一脸茫然说:“不知道啊。”
之后第二天小阿姨去打早点,回来哭笑不得把这件事转述给我爸爸,还笑着说我愣是给吃了三块钱的糖,还一脸无辜模样。
因为这件事,以致陈桥冰长大后,每次说起小时候,都会扯到这件事上,小阿姨跟别人说她,也常常拿这件事出来翻炒,逗得周围人笑哈哈的。
因为这件事,每次回去拜年,她们并不能马上认出她,但能记得那个吃了三块钱糖的小女孩,还感慨说,都长这么大了,女大十八变啊!像这样的事,还有不少,爸爸如数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保存下来。
陈桥冰不好意思说:“呃,小时候比较调皮捣蛋。”
她爸爸一脸宠溺看着她:“当时的你都是当地小名人了,吃了三块钱糖的小女孩。”
陈桥冰的脸颊,那红晕渐渐爬了上去,看着学长学姐说:“我还是听着爸爸跟小阿姨的描述,把零零散散的记忆给拼凑起来的,好多也不大能记起了。”
李颖歪着身,看了天色不早了,出言说:“也很晚了,我们下次有空再过来吧!”
南岸抬起手,修长白皙的右手扒拉左边衣袖,露出了一块墨绿色的表,“九点了,桥你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渗液?”
陈桥冰摆了摆手,“目前没见渗液,家里也备了碘伏无菌敷贴,放心吧。”
身边的爸爸,笑得满面春风,用他的词来说,比他发了两倍年中奖还高兴。
李颖看了一眼南岸,眼里深意极浓,看着他好看的侧颜,眼神有点神游的虚无感,也许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