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路上很少人,路灯有点幽暗,但陈桥冰这一次却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南岸,想着:有他在,真是异常安心。
她觉得这想法好像一直在提醒着她,她归结为,也许他是男生,遇到什么,也不会像女生一样束手无策吧。
“盯着我看,看出什么了吗?”南岸措不及防地低头,扑捉到她眼里的恍惚,就这么盯着她看。
“没有,没有路灯,四周还挺黑的。”陈桥冰望着远处幽暗的地方,轻声说着。
自从上次开始,她晚上走夜路,总是心慌慌的,想着黑暗地方会不会突然跳出个人出来,说不定还拿着刀威胁她。
“不怕,我在呢。”南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想着她是不是害怕了,安抚道。
“嗯。”陈桥冰走得很慢,也许刚吃饱的原因,眼看着就要走到那处偏僻的小巷。
“南岸,可以换条路走吗?”陈桥冰还是心慌慌地,不由轻声问道。
“不能呢!只有这条路回去,怎么?害怕了?别怕!我在呢。”南岸再次说道,并拍拍她的肩膀,对她如此举止反应觉得异常怪异。
陈桥冰心砰砰直跳,更是放慢脚步走过去,她告诉自己,要克服这个恐惧,即使有南岸在,她仍是不能控制心里的恐惧。
她提心吊胆地走着,忽然身边被一女孩拉扯了一下,吓得她脸色发白,直接跑到南岸旁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上次她故作镇定,也是不想让易彩雅担忧,这一次在南岸身边,她条件反射地跑过去拉着他,他温热的手源源不断地给予她温暖。
“不好意思,路太滑了。”那女孩对着陈桥冰方向道歉,但是相互看不清脸,听声音很甜美。
“不用,不用。”南岸听出她的声音有点发抖,而且手上也是抖厉害,手心微微渗出汗,他拉着她,走出了这条巷子,到一处灯光下。他低头看着陈桥冰,脸都是刷白的,显然被吓到了。
“没事!我在呢。”南岸轻轻握了握她冰冷的手,试图安抚她受惊的灵魂。
“对不起,我,我,我有点控制不了。”陈桥冰换了几口气,缓过来说道。
“没事。”南岸轻声安慰道。
“谢谢。”陈桥冰恍惚的模样子,还没从刚刚那惊吓恢复过来。
“你可以对任何人说谢谢,但对我,你不需要说。”南岸看着惊吓过后的桥,慢条斯理地说。
“为什么?”陈桥冰疑惑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住就可以了。”南岸缓步往前走。
陈桥冰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快速追上了他的步伐,也不再问为什么了,因为她理解他,只要他不想回答,无论你怎么问,他也是给不了你答案的,所以她也索性不问了。
“我现在在学校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过几天我准备回家了。”南岸不舍地说着。
陈桥冰仰起头问道:“哦!你也好久没回去了,刚好呢。”
“嗯,你也准备考试了,加油哦!”南岸不舍地看着她,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呢!
“会的,那明年,你是不是准备出去工作了?”陈桥冰想到以后或许不能经常见他,感到有点失落。
“应该吧,实习一段时间。”南岸也许看出陈桥冰的失落,继续道:“不过我也会留在A市实习,还可以经常见面呢。”
“这样啊!那挺好的,要不然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没人给我解惑了。”
陈桥冰笑得贼得意,毕竟他可是她来到这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多少会有点不舍吧。
“那李颖呢?”陈桥冰问道,想着若他也要走了,那李颖也差不多了吧,想到同时两个好友离开,她更要好好努力了。
“她还有事忙吧!没那么快实习呢!”南岸温柔说着,像微风扶过柳枝,摇晃几下枝条。
“好吧。”
两人这时耶走到了学校,南岸抬头看了看这大门,感概连连,时光荏苒啊!以前总想快速地走出这个校门,现在终于到了他要离开的时候了,这一刻他却舍不得走了。
“呼……终于考完了。”燕子发出一声感叹。
“打算过年在家呆着吗?”夕夕好奇地问道。
“你看,我像呆得住的人吗?你呢!有什么计划?”燕子亲飘飘地把话甩给夕夕。
“桥,你呢?”夕夕问道。
“别问她,我猜肯定在家看看书那类型。”燕子很肯定地说。
“是啊!看书,还真不知道能干什么。”陈桥冰脑子想想,设想去参加什么聚会啊,酒会,想到这个就心塞,她还是不要去参加了,好好的假期,还不如呆在家呢!
“我感觉这样太无聊了,哎!说实在我压根窝不住。”夕夕有点难以想象,若她安安静静能呆在家,她想估计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么就是受刺激了,当然这两种可能是压根不会出现的。
“我也是,看来我还需要静修啊!夕夕你也是。”燕子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为了佐证这个道理,不惜拉上她一起。
“我放弃了,说不定哪天我就躺在桥的手术台上呢!”夕夕开玩笑说道。
“夕夕,不要说这种话。”陈桥冰严肃地看着她。
“桥,她开玩笑呢!别管她,她若躺你手术台,你只管给她来两刀,哈哈。”燕子在一边打哈哈,眼神示意夕夕。
夕夕很豪气地拍了拍手,说道:“放心,我可是有我妈那万年护身符,你看!”
只见她从脖子处取出一个玉,清亮透明,看起来质地不错,而且有些年代感,在她们面前甩了甩,感觉有点像在在销售这块玉的感觉。
燕子“哧”笑出了声音,说:“你这什么鬼呢!就普通的玉。”
夕夕生气地说:“这可是我家传家之宝,不懂就别说!”
陈桥冰心里也是想发笑,不过听到她说这是传家之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这毕竟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祝愿,或者就是给后人一个寄托之物。
“好了,好了,我们都要身体健康,过年可得要开开心心的啊!”陈桥冰靠着她们两个人的肩膀说道,有些话,虽是玩笑,但生活的轨迹又未必就不是如此呢?
燕子也说着:“好了好了,反正都要身体健康。”
夕夕别扭地说:“那是必须的。”
打打闹闹就回到宿舍了,燕子高兴说道:“我家人等一下过来接我呢?我就先走一步咯。”
夕夕也开心地说道:“我也是啊!桥,你呢?”
“不用管我,你们先走吧!”
陈桥冰向她们一一给了大大的拥抱,才不舍地回到宿舍。
她坐在电脑前发呆了很久很久,似乎对过年这个节日没什么喜庆,也没什么特殊,想到家中的爸爸,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才回去。
“桥,回去了吗?”南岸信息发过来。
“现在回着了。”陈桥冰回了他信息后,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想着:这天气太冷了,还好裹了围巾,要不然回到家准得感冒了。
她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一年多了,对这里的气候也是很无奈,感觉春夏秋冬都是看它心情来着,也许昨天还穿着短袖,今天就要穿棉袄了,像过山车一样。
“叮。”
“今天特别冷?你那边冷吗?”
陈桥冰抬头看了看这天气,阴沉沉的,风呼呼地吹,此刻真的是冻手冻脚。
“冷啊!风很大,天阴沉着。”
南岸站在外面,感受了一下天气,不消一会儿,手都是冷冰冰地,此刻她肯定也是吧,便发道:
“多穿衣服!戴个手套,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嗯。”
陈桥冰放下手机,抖了抖肩,天气太冷了,走走应该会热乎起来的吧。街上现在到处张灯结彩,对联、灯笼到处是,红红火火的售卖声,还有人们欢喜地挑选,货比三家的声音,好不热闹啊!
“妈妈,我要买新衣服?”一小孩扭着身子,转过头对着他妈妈嚷嚷着,肥嘟嘟的双手扒拉着母亲的衣服。
“好好好,给你买新衣服。”他妈妈满脸都是宠溺,路过陈桥冰身边,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觉得真的温暖,她是没曾体验过这样,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有妈妈的感觉真好!现在家里就剩他和爸爸两人,过年也是很清静,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有时候看到她爸爸眼中的冷淡,或者是在家候着等待为她开门的那一刻,她觉得或许她爸爸比她更需要妈妈,心里或许比她想象的还有孤寂。
她存在于她爸爸的寄望里、生活里、心里,但是她却安抚不了他时而孤寂的心,也无法扶慰他时而黯然的灵魂。
她忽然觉得自己陷于这样的情绪难以释怀,或者说,这样的情绪偶尔出来骚扰她,但它们能很好地和平相处,就像捡玉米的小猴子,无法影响到它看到香蕉蠢蠢欲动的念想,无论前者是否得以释然,后者都可以很好地融合。
她收拾了心情,踩着欢快的步子往家里走,时光在提醒着,过去的是成才,往后的是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