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防线与关宁锦防线根本没办法比,既没有十多万的驻军,也没有坚城大炮,并且长城各处关口过多,兵力十分分散,皇太极抓住了这这一点,猛攻喜峰口。
负责驻守喜峰口的是参将周镇,不到一个时辰喜峰口周围所有外侧据点全部沦陷,四千人阵亡,更糟糕的是不远处龙井口已经失陷,现如今是腹背受敌。
外面的八旗军正在攻打喜峰口,就要是等城破一切就都完了
根本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八旗军,站在城墙上的周镇知道自己走不掉了,他叫来自己所有的亲信,把信封交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无论你们谁活着出去,都要把消息传出去,拜托了!”
说罢周镇向众人鞠了一躬。
“大人!”
“今日我就为诸君冲出来一条突围的路出来。”
随后拔剑走了出去,他是一个小人物,此刻却也一样的伟大。
周镇找来关口中所有能动六千兵卒,放手一搏,为那些传出消息的人搏出一条活着的路。
皇太极站在远处的喜峰口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以为守关将领要出城投降,可当城门打开的那一刻,却是周镇带领的那几千人,向自己冲锋。
而且全都是步兵。
这是皇太极第二次看见过这种向死而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眼神。
心中有一些骇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为这个腐朽破败的王朝如此卖命,
皇太极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气节,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追求一生,直到死的那一刻。
这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六千人就融化在了十万八旗军之中,可却让这里的消息传了出去,避免战事的进一步恶化。
皇太极可不会想这些,连忙进入喜峰口内洗劫一空,随后在几天的时间里又连下三关,一路烧杀抢掠,兵锋直指重镇遵化。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三天,宁远城才收到消息。
一场战时会议在宁远卫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半天后,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收到了一份命令,命令很简单。
以最快的速度支援遵化城,为主力拖的几天的时间。
山海关此刻有守军一万多人,大部分的骑兵全都在前线,而不是在大后方,所以山海关骑兵少的可怜,只有四千多人。
兵贵神速,去支援只有骑兵能胜任此事,也就意味着想要最快的到达遵化,他只能带着四千人。
赵率教一个人踱步在营帐之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偶尔抬头看向外面,眼神中竟充满了不舍。
一柱香后,军营内的四千骑兵集结完毕,赵率教跃身上马,没有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因为这是一场注定危险重重的救援,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惧意。
他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出发!!”
整整三天三夜,这支骑兵从山海关到遵化外围三个昼夜未曾休息过,早已经是人困马乏。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路烧杀抢掠的皇太极也来到了遵化城下,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而赵率教计划着入驻遵化城东北处的三屯营,和遵化守军互成掎角之势,只要在这里牵制住了八旗军,待勤王之师赶到,此次危机必能解除。
可他来到三屯营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蓟镇中协总兵朱国彦,拒绝打开城门,放赵率教部入城。
城上的守军喊道:“汝等无兵部文书,不可入城。”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迂腐,却又让人感到悲哀。
固守待援,牵制这群女真的计划就在朱国彦这个蠢才手里,化成了泡沫。
赵率教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折在自己人手上,进不去城,所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朱国彦,你误国误民,我赵率教哪怕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无可奈何赵率教只能继续向西前进,这四千人早已经人困马乏,在距三屯营不远处安营扎寨了下来,但是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粮食。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遵化城下,赵率教命令所有人只能带三天的粮食,可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变成了孤军,三屯营没进去,现如今粮食又吃光了。
赵率教无力的拍打着案板。
“难道上天真的要亡我吗?”
“大人,要不然我们返回山海关吧。和督师大人汇合吧。”
“不行,皇太极的十万大军就在遵化城五公里外,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本来城内就没有多少守军,我们再一走,遵化必失!”
“我们只有四千人啊,就算加上遵化附近各个据点的守军才不到三万人,女真若是进攻,我们挡不住的!”
“挡不住也要挡,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遵化城下,战死沙场,总比当逃兵强!”
可豪言壮志终究没法解决粮食问题。
赵率教决定继续向西,前往下一个卫所,驻守那里,没有城池作为依托,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这十万大军。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四。
赵率教继续向西出发,可这一步迈向的却是地狱,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