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半天了,见你们睡得香,我就没再打扰。”
“怎么样师傅,城中可有什么异常?”
“现在如意赌坊附近已经乱成了一团,马明友那几个儿子不堪大用,底下的几个管事估计也会出头争权,他们之间的内斗,估计也已经无暇顾及你们,明早出城是最好的选择。”
“师傅,这个真的刘士胜还怎么办,无冤无仇,我们也不能真的把他们杀了啊。”
“这个你们就放心吧,等你们离开这里之后,老朽我自会想办法放了他。”
“多谢老伯了。”
“客气啥,只不过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小玄子,如今这大明岌岌可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我就这一个徒弟,还指他回来给我养老呢。”
“您放心吧,我们兄弟二人一定会照顾好张玄的。”
老人捋了捋自己的已经半白的胡子,点了点头,虽然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是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丝落寞。
江枫虽然不知道张玄和他师傅认识了多久,但是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两人感情身后不亚于父子。
所有人都清楚,想要挽救摇摇欲坠的明朝,不仅仅要有张居正那样的铁血首辅,也要有一个有勇有谋的帅才,哪怕是有了这些,非十年之功,才有可能还世间一个太平。
老人给三个人做了一桌十分丰盛的美食,或许是这几天的压力太大了,今天江枫破天荒的喝多了一次,靠在椅子上望着天空失神,周围满是蝉鸣蛙叫。
七八个星天外,头顶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江白青下意识向上面抓了过去。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
于今七尺身,天高不可及。
前路未知,江枫竟不知不觉间也感觉到了迷茫。
翌日。
三个人易容成别人的样子装作乞丐离开了曼昌城,继续向南面进发。
……
……
辽东,锦州城,江家老宅。
“娘,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呢?”
江母正跪在祠堂上,手里正在捻着佛珠。
“我刚才梦到枫儿了,一直心绪不宁,才来祖宗祠堂这里为我儿祈福。”
“娘,您放心吧,我前几天看见白青他的战友了,他们告诉我白青还得四五个月才能回来,只要不是在打仗就不会有危险的。”
江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枫儿他……唉我这个做娘的真的不希望他在冒险。”
“娘,等下次白青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嗯,今夜这攻城声怎么停了?”
“或许是久攻不下的缘故吧,这锦州城被围了六天,女真攻打也攻打了整整三天,或许早就人困马乏了。”
江母捏紧了手中的佛珠:
“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不仅仅是江母心中的疑问,也是锦州城所有士兵的疑问。
锦州城城外尸骸遍野,有些经过了三天的时间早已经开始腐烂,尸体的臭味也盘旋在整个宁远城的上空。
袁崇焕的指挥部就在北城附近,这里直面来自女真最猛烈的进攻。
整整三天,女真的进攻都不曾停止,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女真攻城多了好多大型器械,这让袁崇焕很是头疼,几天不见袁崇焕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三天的时间里,守军就已经损失了将近一万人。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宁远城,还是因为皮岛。
与这里激烈的惨状不同,皮岛是风平浪静,风平浪静的有一些吓人,海岸对面十万人屯兵在那里,虎视眈眈,就算是没有进攻,却也成为了明军心里的大山。
谜雾。
袁崇焕的大脑里面如同浆糊一般,对于皇太极的意图,对于突然多出的十万女真士兵都是一头雾水。
手下的幕僚们各执己见,这也让袁崇焕更加的迷茫。
毛文龙也是一样,他已经五六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生怕这十万女真士兵突然袭击皮岛来。
有的时候悬在头顶的刀比挥下来的刀更加可怕。
好在这个岛不是孤立无援,身后还有渔船都会送来粮草和淡水,否则皮岛上的人根本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毛文龙看着地图,他的脑海中回应起来往回女真进攻皮岛所采取的方法,唯独这次让人极为的摸不着头脑。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走了进来。
“报!负责押运粮草和淡水的货船来现在在皮岛附近,请求是否入港。”
每隔一天都会有货船靠岸,毛文龙也没有太在意,此时心中早已经是一团乱麻,只是摆了摆手。
“检查货物没有问题之后,就放船进港。”
“遵命大人!”
毛文龙一个人走到了城墙上,这里能听到徐徐的海风,城中一片寂静,因为皮岛此地几万的老百姓早已经撤退,就在这里的仅仅只有不足两万的守军。
还有从宁远送来的十几门红衣大炮。
而对面是整整十万人,人数五倍与自己,毛文龙清楚,袁督师让他坚持住五天,但是如果皇太极的目标是皮岛,那锦州城下的女真骑兵就会死死拖住袁崇焕,那么对于皮岛来说,别说是五天,坚守十五天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