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仪突然右手往后对着我摆了摆,意思是不让我过去,于是我迟疑地停下了,密切注视着腐尸毒娃的一举一动。
腐尸毒娃站在华仪左侧,侧歪着头,看着她继续在地上画着。
华仪慢慢转过头,和腐尸毒娃对视着,然后轻轻抬起手,用中指在它的额头画着什么,腐尸毒娃这时眼睛上翻,似乎在感受着华仪手指在额头滑动的感觉,样子乖巧极了。这一刻,我觉得腐尸毒娃恢复了一个婴儿应有的无邪与可爱。
华仪似乎画完了,接着,她竟然俯在腐尸毒娃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而腐尸毒娃,则同样转脸亲了下华仪。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白华仪究竟是在做什么。
腐尸毒娃亲了华仪后,慢慢后腿了一步,然后站直了身体,定定地看着她。而华仪,捂着嘴和鼻子的左手移开了,与右手合十,低头默默念诵着什么。
我担心地看着她,怎么可以不堵住鼻子和嘴呢?她这是要干吗?
突然,从河水里涌出一股水柱,那水柱就像胶管一样弯曲着迅速冲到了腐尸毒娃身边,然后就像吸盘一样吸住了它的身体,随即水柱猛然回收,很快就隐匿在河里不见了!
我吃惊地跑到了华仪身边,蹲下身拉住她的手问:“老婆,你没事吧?”、
华仪,她竟然泪流满面!
“老公!”她喊了一声后就一下抱住我并趴在我肩上哭着说:“那孩子太可怜了,我好心疼他啊老公......”
“他...走了吗?”我边拍着华仪边问。
“嗯,我已经让菩萨把他的魂魄带走了!那些巫师太可恨了,偷去别人的孩子炼成妖物,老公,他们真的好可怜啊!”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
我扶着华仪站了起来,这时卫青带着一些兵士走到河边查看着。
“那个妖怪走了吗?”卫青转头问。
“走了,没事了大帅!”我回答道。
“可,那些快死的兵士们咋办?就这样等死吗?”卫青一脸愁容地说。
“本地可生有曼陀罗花?”华仪抬头问。
“曼陀罗花?从未耳闻过啊!”
“那...大喇叭花知道吗?万桃花呢?”
“万桃花有啊!此处很多呀!”
“那就是曼陀罗花!快让人去采这些花过来,然后熬汤给患病的兵士喝,喝过后用热马尿涂抹在肚脐,这样就解了!”
“好好好!”卫青大喜过望,转身就喊人赶紧去准备。
很快,沿着河岸就支起了好多大锅,卫青担心地问华仪河水还能用吗?华仪说尽可放心使用,已经没问题了。
于是乎,众多兵士围着一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争相用碗盛泡有曼陀罗花的开水饮用,一个个烫得直叫唤。而另一边,几个兵士则拿着盆盆罐罐,蹲在战马身边,眼巴巴地等着它们撒尿,场面可笑至极。
折腾了能有两个小时,患病的兵士们几乎都恢复了过来,这时一个头领模样的大将,率领那些已经好了的兵士一起走到华仪面前,屈膝就跪下了,纷纷喊着叩谢她的救命之恩。
华仪忙把那位大将搀扶了起来,并让大家赶紧起来。卫青也走了过来,对华仪大加夸赞了一番,说回去后一定在武帝面前据实上报,为华仪请功。
一切收拾停当,大军再次出发了!
路上再没遇到什么麻烦,等抵达长安城时,早已有快马进城通知了大军抵达的消息,所以远远的就见城门外旗帜飞扬,号角齐鸣,黑压压的人群在城门外向着大军的队伍翘足观望。
等西汉的军队和迎接的队伍还差几十米时,卫青就抬手让队伍停了下来,然后率领六元大将,下马快速跑着到了迎接队伍前面,并倒身下拜,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从一台高大的黄色布幔马车上走下一人,此人身材高大,头戴冕旒,身穿藏青色秀有黄色龙形图案的袍子,鼻下及下巴均留着黑色的胡须,眼神冷峻,不怒而自威!
武帝刘彻!我竟然亲眼目睹了这个西汉时期备受争议的皇帝!心中一时很是激动。
武帝快步走道卫青面前,伸双手把他搀起,而后上下左右不住打量卫青,最后竟然双眼泛红,哽咽着说:“卿家,你受苦了!”
卫青一时泪如雨下,再次屈膝跪下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哭喊了一声:“皇上...”
“爱卿快起!爱卿快起!”武帝再次扶起卫青,然后牵着他的手,一起转身边说边聊地往城里走了过去。
乐声再次响起,兵士们在两旁群众的喝彩和欢呼声中昂头挺胸地阔步进了城。城里的场面更为热烈,街道两边人们站的拥挤不动,人们在喊着唱着叫着,不时有人把新鲜的花朵抛向兵士,还有一些女子,追着军队跑,眼神在兵士中查找着,忽而会有女人狂喜地喊着,高高举起手臂对着某个兵士使劲挥舞着,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华仪拉着我闪身出了军队的队伍到了人群里面,见人们身后正好是个茶馆,就用力挤了进去。
“呦!二位,喝点啥?”一个伙计正站在凳子上往外观望,见我们突然进来吓了一条,但随即就跳下凳子开始招呼我们。
“上壶好茶,再弄几盘好吃的!”华仪吩咐道。
伙计走后,我悄声问华仪身上可带有西汉的钱币了吗?华仪神秘地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袋子,对着我晃了晃,我听到里边哗啦啦地响,就问时啥东西。
华仪解开牛皮袋,伸手从里边抓出一把东西让我看,我探头看去,天哪!竟是满满一袋子汉币!
“老婆,你这时从哪来的呀?”
“大帅派人送给我的呀!说是对我驱邪治病的奖励!”
“大帅对你可真是不错!”我背着脸不再理华仪,自己倒了茶独自喝着。
“臭老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吃醋对不对?”华仪揪住我的耳朵问。
“我才没有!”我狡辩着。
“老实说,究竟有没有?”华仪揪住我的耳朵追问着。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格格”的笑声,华仪赶忙松开揪我耳朵的手,而我也寻声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竟是卓文君!
“两位,想不到竟在此地再次遇到你们,真是无处不相识啊!”她说着就走到了我们桌前,我和华仪忙站起来让座,在长安见到她我也觉得很意外。
落座后,茶楼里陆续走进来十几位,看样子都是卓文君的佣人,他们男男女女地围站在我们身后,让人觉得万分不自在。
“你们,去那边两张桌去坐,不要如此站着,点些茶水点心,等我就是!”
佣人们得到卓文君的许可,边坐一边喝茶去了。
“姐姐,你们...”卓文君看着我们笑着欲言又止。
“我们已经结婚了!”华仪赶紧说道。
“啊?这么快?我记得上次姐姐你们还没有...你们很般配的,预祝姐姐你早生贵子呀!”
华仪开始和卓文君低着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无聊地往窗外望去,见西汉的军队已经过去了,三三两两的人开始边议论军队的事边走进了茶楼,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前一晃而过,我愣了愣,随即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等我跑到门外四下查找时,竟一时找不到那人的踪影了!
这时华仪和卓文君都走了出来,问我怎么了,突然跑出来干吗?
“刚刚有个人影一晃就过去了,我看着很像那个茅仙师!”
“在定襄遇到的那个吗?”华仪问。
“是啊!我应该不会看错的!绝对就是他!”
卓文君问我们说的是谁,华仪就把我们的来历和在定襄遇到茅仙师的经过说了一遍。
“长安的驿安阁?这地方我正要去啊!”卓文君听到华仪说在定襄时茅仙师曾说要我们去驿安阁找他的话后忙说道。
“你去那里也找茅仙师吗?”华仪问。
卓文君突然脸色变了,露出伤感之情,继而竟然落下泪来!
“妹妹,怎么了?”华仪忙问。
“我是来找我的夫君的,他...他想要弃我于不顾,我特来寻他!”卓文君悲戚戚地说道。
我回忆着书籍中曾记载的关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我们在定襄见她时,她原先的丈夫应该已经死了,她是17岁开始守寡的。后来与司马相如相爱,因为卓文君的父亲非常势力,不同意让女儿嫁给司马相如,因此卓文君从家偷跑出来,和司马相如偷跑到了成都,生活极其艰苦,但感情更深。后来,司马相如被提拔做了中郎将,而此时有人造谣,说司马相如准备在长安选妻,抛弃卓文君。因此,卓文君的父亲又跑到司马府里抢走了卓文君,并逼她第二天就嫁给程家公子。卓文君准备以死殉情,就在危急关头,司马相如赶了回来,一对患难夫妻才得以重新团聚。
这事情过去后,司马相如就又返回长安,留卓文君在家。时间久了,司马相如竟喜欢上了一个茂陵女子,便想纳她为妾。念在和卓文君相爱一场,便写了封简单的家书给她,告知所有情况。
卓文君收到这封家书之后,十分伤心难过,每日以泪洗面,但她最终提笔给丈夫写了封回信,这封信非常有名,叫做《白头吟》,内容如下: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杆何袅袅,鱼尾何徒徒!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从标题就能看出来,卓文君还是想与司马相如执子之手,与子皆老的。终于,这封信复苏了司马相如被美酒麻醉多日的良心。他最后毅然决定不再纳妾,他自语,此生拥有文君,才是一辈子最大的财富!于是回归故里,重温旧爱。
“文君妹妹,你可是带了一首《白头吟》要交给司马相如?”我问。
卓文君一愣,问我从何得知啊?说这封信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啊!
我一笑说:“若干年后,你的这首《白头吟》可是会家喻户晓的!所以我们才会知道啊!”
卓文君羞涩的一笑,说这信里只是真心相对自己丈夫想说的话而已。
“那咱们快去吧!”
华仪起身结账后就招呼我们赶紧去找那个叫驿安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