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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间开始一点一点收缩,眼前的景致也是不断地切换。

黑水潭,乱石坑,棋阵,几个场景互相交叠,最终重合在了一起。映入眼帘的,是缥缈的虚空,蓝光星星点点,我便这么悬浮在这星辰之中,缓缓飘荡着。

这就是那瞳境的本来面目罢。

“不对,年轻人。”心中有一个声音适时传来,便是那白衣老者。

“你住在我眼睛里?”

“准确地说,是住在你创造的世界里。”

“我明白了,这么说来,我便是那瞳境,他因我的肯定而存在,也会因我的否定而消失。”

“没错,这便是瞳境虚实。你所创造的世界,比我以往呆的任何一个世界都要更奇妙无比,年轻人,真有你的……对了,你现在所看见的,只不过是先前被你否定存在的虚妄罢了。”

“能给我形容一下吗?”我倒是很好奇,我自己创造的世界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你可以自己进来看一看啊。”

“免了吧,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呵呵呵,年轻人,鬼瞳之目,可善可恶,便看你怎么用它。自我记事以来,你是第一个拥有完整鬼瞳的人,这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也会给你招来无数的祸患。”

“老先生,善恶在人心,立场不同,看到的也不同罢了。”我有些不同意老者的观点,“阴兵擅杀是恶,但有朝一日若是外敌入侵,他们为守卫冥界而战,便不能说是恶。同样的,使用鬼瞳拘人魂魄,夺人身躯是恶,但在我看来,只要他们胆敢伤害我身边的人,那么虽千万人,吾往矣。清除这些阻挡在我道路之前的障碍,又是善是恶呢。”

“年轻人,我看上去很像是圣贤吗,你听我说话能不要只听一半吗?”白衣老者有些不快,觉得我误解了他的意思,“老夫只是一介鬼瞳之灵罢了,在我被创造的那一刻起,便被视为万恶之源,是需要被铲除的邪魅,但我便是我,只要你坚持自己的本真,做你认为对的事,老夫很乐意透过这鬼瞳之目,看你一步一步走上那世界的顶峰。”

“荣幸之至。”

我邪邪一笑,闭上了双眼。那鬼瞳的力量,在我眼眶中流转,蓄势待发。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满是油渍脏兮兮的大脸。我和李老头便这么四目相对着,近的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了。

“我去!”我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了李老头,“小李子,你他妈要吓死我啊,跟我贴这么进,想占我便宜啊。”

李老头被我这么一推,似乎也有些回过神来,原本一脸迷茫的眼神开始渐渐变得清明:“小辰子?”

“小李子,年纪大了,人糊涂了吧,才过去多久阿,就连我都不认识了?对了,那帝……冥王呢?”我一想,李老头还不知道少年便是帝迦图卡的事情,便改了口。

“在你身后啊。”李老头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似乎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整个人都看上去傻愣愣的。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赶忙回头一看,却发现少年正捂着眼睛,痛苦地蹲在地上,满手是血。

“你……怎么出来的……”少年恨恨地站了起来,眼眶中却是两个血洞,看上去黑漆漆的,有些吓人。

“没关系,过会儿就会自己长好了。”我调侃道,“不过,你的东西我就拿走了哦。”

李老头还有些不明就里,似乎是觉得局势转变的太快,前一秒自己还被冥王折腾着,后一秒,我就突然跑了出来,似乎还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小辰子,现在是咱们比较厉害了对吧?”李老头弱弱地问道。

“没错,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爽过。”

“那就好……那就好……”李老头松了一口气,“哎哟,我这老骨头刚才都差点散架了。”说着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着看我的好戏。

“哼。”少年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吗。”

“那是自然,比你可是要厉害多了。”

“拿去便拿去吧,这么容易被破出来,留着以后也是祸患。”少年嘟囔道,也不见得他多生气,反而是淡淡的走了开来。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关于鬼瞳更深一层次的东西,这玩意,我还得留着当杀手锏呢,不过看他好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便追问道:“怎么,打不过,要跑了?”

“呵呵。”少年回过头不屑的笑了一笑,“打来打去,谁也死不了,难不成,你再把我封到那瞳境里一次,然后再被我搞成刚才那惨样吗?”

你进去,可不一定出的来了。我心里默默笑道,却没有说出口。

“回去好好抢你的王位,你要对付四世冥王的话,咱两或许还能站在一条战线上。”

少年没有说话,自顾自走出了铸剑谷,我也不打算拦着,现在,只要是能对付那四世冥王的人,一定程度上都是我的战友。

“小辰子。”见冥王走了,李老头好奇地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身子,“你这肉身,很是奇怪啊。”

“瞎说!哪里奇怪了。”我当即反驳到,以为李老头又要拿我开涮。

“这瞳境只能摄魂魄,可是刚才你被招进那鬼瞳之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的肉身呢?”

“啥?”我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刚才自己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了李老头面前,这冥王应该也不会那么恶趣味,把我的肉身整着玩。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我进入瞳境的时候,肉身并没有留在这里。

“你这肉身,似乎就是实体化的魂魄啊,好像还要更厉害一点。”李老头自顾自推断到,一边说,一边略带兴奋地点头。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小李子,我问你奥,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啊。”我看着一片狼藉的铸剑谷,有些发愁。

“呵呵呵,不用担心我。我李不逾也在这里呆了千百年了,早就有感情了,还能去哪,当然是继续留在这里,铸剑。”

“可这剑谷已经塌了,神剑经过刚才那一战,灵力损耗,这里真的还能聚得起那么浑厚的灵力来滋养他们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李老头听我说完,眉头都皱成了川字,“看来,还得找那家伙过来帮我修一修。”

“是谁。筑土师吗?”我两眼放光,很想见一见那传说中的职业。

“你也知道筑土师啊,没错,我这剑谷便是他帮我建的,只可惜啊,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世上。”李老头神色有些黯淡下来,似乎是为这么一个老友而惋惜。

“那小李子,看来我们要就此别过了。”

“哎。”李老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没良心,我还以为你会说替我去寻一寻那筑土师,再不济,也会陪我去找吧。”

我心中顿时就有如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陪笑道:“小李子,我这不是还有要紧事嘛。”

“行啦行啦,走吧走吧,你们都不管我这老头子,我便自己跑一趟吧。”李老头摆了摆手,走上前去,弓着背,像照看孩子一般抱起了那之前打斗中散落在地上的剑,一脸心疼。

他那满是褶皱的手小心地抚摸着剑身,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疼惜。看他一轮一轮的将神剑抱进剑池中安放好,我不由得鼻子一酸,上前打算帮忙。

这时,身边的追魂剑却是主动拦住了我,只身飞上前,立在那剑池之上,光芒大作起来。

霎时间,磅礴的灵气肆虐而出,地上的神剑似乎都接受了指引一般,纷纷飞了起来,围着李老头欢快的转着,像极了和乐的一家人。

李老头见状,满脸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我从未见他如此开心的样子。片刻之后,追魂剑飞回了我手中,似乎有些疲倦,那些神剑得到了灵力的补充,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连带着李老头都似乎年轻了几岁。

“小李子,那我走了,你可给我好好活着,我没多少朋友了。”这句话是我的肺腑之言,经瞳境一遭,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再受到伤害了。

李老头走上来,拍了拍我的肩,“年轻人嘛,就该多去外面闯一闯,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就知道你会成为追魂剑的主人的。老头子这儿就不用你担心了,有人想动我,这一池子剑你问他们答不答应。”

“那就行了,改天,我得把苏宛宣给你送回来,替你照看了那么久,估计你也得想她了。”

“哈哈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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