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撑住!我带你去医院……”吕博翰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试图用手挡住弹孔流淌出来的鲜血,但是无济于事。这一刻的他仿佛回到了末世爆发当天,眼睁睁看着母亲为了保护他而被丧尸咬伤。
这一刻的他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教主,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孩子。
胸部中弹本应该是致命伤,但是吕忠伟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他的大手搭在吕博翰的手上,虚弱无力地握住,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愈发迷蒙。
“爸,我错了!我跟你回去……你一定会没事的!”吕博翰泪水四溢,他紧紧握着爸爸的手掌,试图感受到以往这双手上的粗糙的力量,但是却像是海绵一样。
“队长!怎么了?哪来的枪声?”
“谁干的?!”消防队的成员们很快赶了上来,看到这样的一幕内心也疯狂震惊。
“让开!”一个消防队员一把推开吕博翰上前检查伤势试图急救止血,但是看到这伤势之后就沉默了。如果医院设备完善送去抢救室还有希望,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么……
吕忠伟看着吕博翰,嘴唇翕动着。吕博翰就凑上前,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父亲虚弱的声音细如蚊呐传进了吕博翰的耳中:“这次,我……救下你了……”
听见这一句话吕博翰崩溃地痛哭了起来。他一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于他母亲的死,一直难以释怀的不只是自己,还有父亲。
他心中悲恸,将这股怨气都撒在父亲头上,可是他父亲的心中又何尝好受?正如吕博翰所说的,你救了那么多人却连自己妻子都救不了,算什么英雄?
吕博翰无法原谅他,而吕忠伟其实自己也没有原谅自己。妻子的死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次午夜梦回都被妻子的惨状惊醒渗出一身冷汗,如梦魇般纠缠着吕忠伟。
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加想要保护好儿子。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他和妻子爱情的结晶,更因为他需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不过所幸,这次他保护好儿子了。尽管代价是他的生命。
“你妈妈来接我了……博翰,其实……你一直……是老爸的……骄傲……”
吕忠伟的气息越来越弱,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仿佛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什么,便缓缓合上了眼睛再无声息。只留下吕博翰咬着牙跪在尸体面前无声地流泪着……
就在今天,一直沉溺在自己理想当中的天真少年成长了。
……
一路上,楚唯都在试图和小萝莉交流,但是收效甚微。不过考虑到语言环境和心理因素他们也没有强求。
“不过我们怎么叫她呢?”
“兽化以后应该是一匹狼。不如我们就叫她小狼吧——喂,你要是不说话就当默认了……你看她默认了。”
“……”对于向宇的起名能力楚唯表示不置可否,但是这个时候确实只是需要一个昵称,那就无所谓了。
至于小萝莉她自己在用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死鱼眼盯着向宇,不过也确实没有出言反对——或者说她根本就听不懂。
小狼:(?_?)
“啧。”向宇不满地哼一声,却也没再继续与她计较。
而他们在说话间,大地发生了轻微的震颤,就连地面上的石子沙粒也在滚动起来!
倏忽之间地动山摇,周围的高楼屋宇也都开始晃动起来,随着一声恐怖骇人的巨大声响,不远处一栋小区的楼房甚至直接崩塌陷落!就在他们面前的道路中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将前路一截而断!
“啊——”
“抓紧我!”
向宇顶着地面那剧烈的震动,强行一转车头侧向急剧刹车,这才没有直接冲向那条裂缝!如果车上只有他一个倒是可以尝试加速一跃而过,但是载着三个人他可没有这个把握。
楚唯和小狼有惊无险地从车上下来,看着横亘在面前的这道裂痕,水泥路面直接断裂开,一直延续近百米,露出地下十多米的深沟。
“为什么会发生地震?”楚唯后怕地看着向宇,远处那栋楼坍塌的地方留下了一地废墟,不知迎海市还有多少地区会和那里一样。
迎海市的地理位置绝对算得上安全,并不在任何板块交界处,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地震。可是现在偏偏突兀地出现了!再结合先前空中出现的那个眼睛,很难不让人多想。
“盖亚意志的损伤……”向宇默默地看了眼天空。
面对深渊意志的侵入,地球本身的意志为了保护自身,自发性地与之对抗。而地球意志受到的影响就会作为台风地震等灾害反映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深渊意志愈发强大的时候,地球自然天灾多发的原因。
“走吧,我们快点换一条路离开。”向宇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想要尽快离开,可是却注意到小狼她目光凝视着面前这道裂缝不为所动。
莫非……向宇想到了小狼的野兽本能,顿时也开始警惕起来,而他强化过的听力也听见了来自地底的低沉震声。于是就在下一秒,那裂开的地底深痕之中突然爆发了一团沙雾!
向宇瞬间一把揽过楚唯的腰往后跳开,原本还想顺带拉上小狼,但是她动作比向宇还快,居然直接兽化跃向一边!地上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直接散落了一地泥土。
而在那裂开的地缝里面“长”出了一条宛如巨蟒的诡异怪物!
正如先前遇到的那些变异体一样,末世初期的所有变异体都是基于人类的身体血肉畸变而来,或许有时候会具备其他昆虫动物的特征,但是主基调不会改变。
这只变异体也不例外,它探出外面的体长就有足足三米,最顶上的头颅比一般人的大上三四圈,整张脸就像被磨砂磨平了一般,没有五官,除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而那冗长的身体就像蚯蚓一节一节不停蠕动着,而随着那肉环的蠕动,一对婴儿般的小手从肉环两边伸出来……密密麻麻就像百足虫的脚。
“真是恶心。”向宇皱起了眉头,很明显这是一只二阶变异体,而且还具备十分麻烦的遁地能力。他看了看怀里紧闭眼睛蜷缩着的楚唯,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兽化亮出尖爪的银发萝莉。
“自己小心。”向宇嘱咐了一句轻轻吻了一下楚唯,便立刻抽身上前。手中亮出三张合金制成的扑克牌,化作三条闪亮的流星朝着那只变异体疾射而去!
而那变异体原本正朝着小狼,她身上披着的外套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体侧两排婴儿般的小手似乎看见了有趣的玩具一般快活地摇晃拍起手来。对于向宇的攻击,它的身躯在空中晃动着,似乎打算直接把这些扑克牌甩开。
这个举动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三张金属卡片如同飞刀利刃在这个怪物的身躯留下了三道伤口,还有一张扑克牌削断了它的一只手臂,浅黄色的体液从伤口处迸溅而出!
它自从转变为变异体以来第一次受这样的伤!以前它捕食都是直接从地里面钻出来一口把这些食物吃下去,其余看见它的食物要么就恐惧地逃跑要么就吓得瘫在地上,即使有反抗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扔些东西,从来没有猎物能伤到他!
于是暴怒之下这只百足人虫高高仰起头,张开了遍布利齿的大嘴,豁口裂开到大半个头颅,然后一口黄沙土砾化作一道利箭向着向宇喷射过去!
“噗!!!”
向宇面对着百足人虫的攻击,眼眸低垂,压低重心,就在砂土喷射快到眼前时陡然加速,借着那沙尘的掩护,一手甩开甩棍,欺身上前甩棍在空气中挥出呼啸的破空声狠狠击打在它的身躯上!
百足人虫吃痛,于是开始发狂,毫无节制地甩动身躯朝着向宇砸去!向宇深吸一口,嗅到了沙土的腥气,以最快的反应闪开!
“嘭!嘭!嘭!”速度和力道都到了极致,用身躯发动最原始的冲撞攻击,每一下砸落在地面上都发出重重的声响,还有震颤!水泥路面甚至产生了裂纹。
向宇躲在一边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这种程度的力道要以吨计,哪怕是霸体被砸上一下也绝不会好受。倒是怪物自己,没有砸到人自己和水泥路面砸了这么几下,受的伤反而更重一些。
脑子不好使……向宇心中默默评价了一下,不过看它头上那个嘴的大小估计就知道它没什么脑子。
不过这个怪物皮糙肉厚,无论是向宇的甩棍还是刚刚捶地重击这几下都看不出明显的伤势……向宇看了眼自己刚刚金属扑克留下的伤痕,现在已经被沙土粘上了。
二阶的变异体果然没那么好对付!向宇把甩棍猛地一拄地把它收了起来,两指间夹起锋利的金属扑克牌边缘,再次上前!
不过这一次小狼的动作比他敏捷,原本躬身姿势蓄势待发的她化作离弦之箭,弹射到那百足人虫的身上,两只利爪在瞬息之间留下了数条交错的伤痕。
金属扑克牌在指间飞速旋转,向宇跃起,捏着这张扑克牌如利刃一般锋锐,沿着虫身轻盈地划过,犹如信手割破画布一般,留下了一道犹如冷月倾斜的长痕!
“该退了!”向宇对小狼说了一声,随后也不管她到底听没听懂,伸手一把抓过她的衣领,提着她就一步猛踹在百足人虫的身躯上抽身后退!那百足人虫也发现了这种方式拿这两个猎物没有办法,身躯两侧的小孩手臂开始波浪似的挥舞起来,裂开大嘴高高扬起然后对着落在地面上的两人俯冲而下!
两人再次朝着两边分开闪避,轻易地躲开了这次的冲击但是怪物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攻击他们俩,那张血盆大口直接掘开了水泥路面,连带着惯性整个身躯全都从再次钻进了地下!向宇看着地上留下的这个坑洞,感受着地底传来的震动。哪怕这个二阶变异体再怎么蠢,仅仅拥有巨力和遁地两种能力就足以让他们感觉非常棘手。至于趁这个机会逃跑……向宇并不认为他们的速度会比遁地的怪物更快。
楚唯躲在路边的角落里瑟缩地看着外面的战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敢去面对这种可怕的怪物。每次都是这样,她只能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男人去战斗,除了祈祷和祝福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痛恨这种担惊受怕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什么感觉?自从那个变异体钻进地下之后,地面就开始发生震动,很明显是它的地下运动,此时没有人知道它的方位,也不知道它会从哪个地方钻出来,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它肯定还对刚刚受的伤怀恨在心,没有离去!楚唯却感觉到似乎脚底下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了。
小狼竖起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猛烈地转向了楚唯的方向,脚下骤然发力冲了过去!向宇也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闪开!”
楚唯慌张地连忙跑开,可是脚下原本坚硬的水泥地面已经发生了龟裂的隆起,一路朝着楚唯延伸过去!
“魂淡!”向宇怒骂一声,唯有让楚唯受伤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他霸体瞬间加速,爆发出了极限速度来到楚唯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小狼轻巧一跃踏在高速延伸的隆起上,那个变异体再也忍受不了直接从水泥地面之下爆发出来,一时间大量灰尘爆散弥漫,碎石四射!百足人虫半截身躯探出地面,巨大的裂口张开对着向宇和楚唯两人,将在地下吃进去的碎石泥土统统喷射出来!而小狼则是在变异体破土而出的一瞬间,借着它的身躯高高跳起,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让她在空中保持平衡,爪子勾住它的脊背来阻止下落趋势的同时却也顺势自上而下割裂了它的背部,迫使还在喷射砂土的百足人虫扬起头颅,把嘴巴朝着天上喷射。
帮楚唯挡下了这些砂土喷射的向宇有些狼狈,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沙土,把楚唯带到路边一家体育用品店旁边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楚唯看着向宇脸上一些细碎的血痕,有些心疼地伸手,但是却被向宇躲开了。
“你躲好,我把那怪物宰了再说。”向宇说道,转身就出去,但是很快又跑了回来。“诶?”楚唯困惑地看着向宇,结果他径直跑进了自己身后的体育用品店里面。他需要一件新武器,球棍之类的钝器不如他自己的甩棍,但是需要能对变异体造成较高伤害的锐器,金属扑克牌确实能造成伤害但是伤口太浅了,如果能直接把这个变异体拦腰砍断那就最好了。想到这里向宇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准备一件专用的兵器比较好,手中的金属扑克和甩棍确实好用,但是面对这种体型稍大的变异体就有些力有未逮。
在一众体育器材之中拿了几根标枪之后向宇立马出门,就看到了小狼在与百足人虫周旋着,狼类兽化对速度敏捷的提升非常显着,所以目前小狼左闪右避之下没有受伤,反而屡次找机会见缝插针在百足人虫的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尽管没有一道伤痕能够造成威胁,但是积少成多之下也让变异体倍感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