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雄浑却又带了些许稚嫩的虎啸声在林中响起,顾曼曼猛然抬头看向虎玄离开的方向,那里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边赶来。
一人高的杂草丛疯狂倾斜,就像是推土机在向这边平推过来一样,若是没有这些杂草在,或许就不是这般清晰的景象,而是尘土飞扬的朦胧之状了。
“这只厌真的只有一岁多吗?一岁多应该还没成年吧,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成了年的厌,该有多大?”
顾曼曼看着已经可以看清楚轮廓的厌发出了一声感叹,终于理解了虎玄为什么说普通的兽人刚成年来这里历练不会选择厌来当狩猎对象了。
这个未成年的厌体型就有两个虎玄那么大了,不仅是体型优势,更何况它还那般灵活,完全不存在什么受体型拖累的笨拙之感,对付起来简直就是个灾难。
在厌的身后,虎玄随之而来,不过看他冷峻的表情,想来这厌不是他有意驱逐过来的,而是厌故意跑来这边想要找机会逃命。
别问她为什么能在一张老虎的脸上看出冷峻的神色,问就是作者能在自家狗狗的脸上看出表情,同理类推。
厌的感觉很灵敏,顾曼曼只不过是多盯了它一会儿,它在跑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直直的看了过来,和她的目光相接了。
就是这一眼对视,她在厌的眼中看到了杀戮和残忍,那是高端的猎食者对于一切猎物的蔑视,这只厌在虎玄的追逐下,依旧把她看做了囊中之物,想要对她发起狩猎。
“吼!”感受到厌身上气息的变化,虎玄怒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带着浓重的警告,他奔跑的速度再次有了质的飞跃。
一瞬间,虎玄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最原始的力量的美感,他的每一块儿肌肉,每一寸皮毛,都充斥着粗犷的兽性和眼中的智慧光芒交相辉映,这一刻,他就是林间最美的精灵。
虎玄追赶上厌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它的背上疯狂撕咬,每一下都能带下来一块儿带血的肉来。
厌带着虎玄满地乱跑,企图将其甩下来,甚至还曾倒地想将虎玄压在身底下,试图用自身的体重将他压死。
这种原始的两兽共舞搏杀的画面,直接看呆了从未见过杀戮的顾曼曼。
她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么清楚的认知到,这里不再是有种花家的军装兔们守护着的和平世界了,她走进了最原始的需要用命去换取生存资源的世界。
树下的搏杀还在继续,厌不愧是被兽人们忌惮着的狂兽,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有效的反击,在虎玄的兽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彪悍的气息正在林间升腾,要搁在平时,血腥气这般大,那些在林中的猎食者早就过来捡现成的了。
现在却没有一只猎食者敢走过来,甚至在狩猎时主动的避过了这里,足见虎玄和厌在战斗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多么的骇人,动物是最敏锐的,趋利避害之能无与伦比。
顾曼曼紧张的看着虎玄的一举一动,在他占了上风的时候,她会激动的握紧拳头无声的欢呼,在他吃亏的时候又会看着厌,眼中闪烁着深恶痛绝的光芒。
可以说是比虎玄这个在战斗的兽人还要忙碌了。
只见虎玄再一次将厌扑倒在地,右前爪死死的压在厌的肌肉发力点上,虎嘴狠狠的咬住它的脖子,犬齿深深的刺进颈部皮肤,血腥味瞬间在口中浓烈的蔓延开来。
他大口大口的喝着兽血,争取能够喝的再多一些,更多一些,当厌失血过多没了反抗能力的时候,就是他胜利的一刻。
顾曼曼虽然没有喝过兽血,但她知道兽血的味道一定不好,因为自己喝自己的血的时候都是一股铁锈味,更何况喝兽血了,看着这个画面,她第一次产生了生理不适。
可是她还是强逼着自己继续看下去,想要将这一幕牢牢的刻印在脑海里。
因为她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画面只是一个开始,却不会轻易结束。
兽人部落的生活中,有的不止是最原始的最粗犷的力之美感,还伴随着血腥和伤痛,这是兽形搏杀最不可避免的事实。
听虎玄的意思,部落里该是没有医者的,她既然已经在虎玄那儿显露出了对于药材的认知,想来以后会找她治疗的兽人不会在少数。
她若是想要融入部落,那就得拿出让人重视的价值,所以治病治伤这事不可避免,也无从推脱。
在现实面前,她要做出妥协。
不过好在她还有个系统在手,等生存点攒的够多了,她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与医术相关的技能,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拖一拖。
要不然她总不能只是拿着草药糊弄糊弄,要是一个不小心治坏了人,她的功德岂不是要-1-1了。
所以在跟着虎玄回到部落前,她就得适应好这与她前面二十多年平静生活一点儿都不想符合的带着伤痛的新生活。
心里琢磨着加入部落后的事,却不妨碍她直勾勾的盯着还在僵持着的虎玄和厌一兽一兽人,所以厌临死前使出最终一击想要拉虎玄陪葬的时候,我看了个正着。
虎玄被甩的飞了出去,冲击力使他连着撞倒了三棵四人环抱的大树后才得以落地躺了下来,而厌也在使出了最后一击后闭上了它充斥着暴虐的双眼。
这一场最原始的厮杀,争斗者双双躺平,一个死翘翘,一个生死不知,胜利者竟成了树上旁观的顾曼曼。
可她不想捡这个漏,她现在只关心虎玄到底是生是死。
“虎玄!你还好吗?活着就给我吱一声。”顾曼曼在树上急的直跳脚,大声的呼喊虎玄,却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
看着脚下光秃秃的树干和那渗人的高度,顾曼曼没有丝毫的犹豫,抱着树干就一路滑了下去,等落地时,她的手和膝盖已经不能看了。
可现在她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一落地就一瘸一拐的忍着疼痛冲到了躺倒在地不知死活的虎玄身边,颤着手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当感觉到有轻微的呼吸拍在手指皮肤上时,顾曼曼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代表有救。
下一刻,一直被她忽视掉的疼痛袭上了心头,她抽着气对着自己破了皮的手掌吹了几下,稍稍减轻了一些痛感,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虎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