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宁呆滞地望着他,吓得声音都开始结结巴巴,“你、你说什么?”
苏启政以为,他说出暂时不离婚的事,沈紫宁会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让他骄傲的自尊有些受到打击,他重复了一遍,“我暂时不打算离婚,所以你没必要出去瞎折腾。”
沈紫宁见他重新启动车子,窗外树影斑驳,他的神情隐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中,让她看不清他说这话有几分真心,“为什么?”
苏启政皱眉,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难受,他说不打算离婚了,她却问他为什么,她不是应该兴奋的扑过来抱住他,感谢天感谢地么?
车子停在停车道上,苏启政转过头来,认真且严肃地看着沈紫宁,问道:“我不离婚你不高兴吗?”
沈紫宁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是啊,苏启政决定不离婚,她应该很高兴很感恩戴德,可是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强撑着笑脸,嗫嚅道:“没有啊,我很高兴,可是……”
“可是什么?”
沈紫宁看着夜色下这张俊美无双的容颜,摇了摇头,终究没有问出扫兴的问题,“没什么,下车吧。”
她推开车门,拎着猫粮下车,绕过车头,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苏启政锁了车门,快步追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塑料袋。
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一起,沈紫宁像触电一般急速缩回,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微微握紧拳头,安静地走在他身侧。
苏启政看了她一眼,将猫粮换了一只手提,沈紫宁忍不住转头看他,他大概刚从宴会上出来,身上穿着黑色燕尾服,搭配同色的领结,腰封掐出他细瘦的腰肢,剪裁合体的裤管包裹着一双笔直的长腿,每一次迈步都赏心悦目。
人是视觉动物,会对美好的人事心生向往,她也不能免俗,当初第一眼见到苏启政,大概也是被他的外在所吸引,继而再被他身上的忧郁气质所倾倒。
思及往事,沈紫宁心里泛起酸酸涩涩的小泡泡,也没注意一旁的苏启政。
苏启政特意腾出了右手,看着安安静静与他并肩前行的沈紫宁,他绞尽脑汁想打破压抑在他们之间的沉默,最后只干瘪瘪的说了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沈紫宁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家卖蟹黄馄饨的,突然嘴馋,就让司机停车,她下车吃了一碗馄饨,才打车回来。
“我也吃过了。”苏启政垂眸,看着她垂在身侧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左手,他紧张的舔了舔薄唇,悄悄将右手伸过去。
夜风吹乱了沈紫宁的空气刘海,她伸手抚了抚,继续往前走。
苏启政握了个空,紧张得后背直冒热汗,眼见明苑就在眼前,他只得将手插进西裤口袋里,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进了明苑,酱汁儿“咪呀”一声蹿过来,扒着沈紫宁的腿,沈紫宁弯腰将它抱起来,蹭了蹭它的毛脑袋,“酱汁儿,你有口服了,妈妈给你买了猫粮。”
沈紫宁抱着小毛球进了厅里,苏启政跟进去,将猫粮放在茶几上。沈紫宁抬头笑眯眯地冲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拿出专用的猫盆,倒了一些猫粮在里面,放在小奶猫面前,小奶猫立即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她起身,把给小奶猫买的专用猫舍搭好,起身看见苏启政还在,她愣了一下。以往苏启政哪次不是匆匆来匆匆去的,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看见他居然没有离开的打算,心里不由得诧异,脱口而出,“你今晚不走了吗?”
苏启政看着她,目光里多了一抹她看不懂的内容,他点了点头,“嗯,我留下来陪你,我的衣服在衣柜里吧,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他便自在的进了内窒。
沈紫宁瞠目结舌地看着苏启政颀长挺拔的背影,他要留下过夜?她不由得想起前几天她强吻他的事,他将她压在沙发上,她明显感觉有东西硬梆梆地抵着她的大腿,难道……
她猜不透苏启政想干什么,难道是打算从良了?
不一会儿,苏启政洗完澡出来,他身上穿着浅蓝色条纹居家服,头发松软湿润,正湿哒哒地往下滴水,他拿毛巾擦着湿发,倚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沈紫宁在逗弄小奶猫。
察觉到身后的注视,沈紫宁回头,看见苏启政目光深沉的望着她,她心跳倏地加速,连忙移开视线,他真的打算留下来过夜?
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只想到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她就莫名的起鸡皮疙瘩。她以为一切都没变,以为就算他走错了路,她依然爱他如此,为什么现在心里竟开始排斥了?
“不早了,去洗澡吧。”
沈紫宁僵了一瞬,还是放下酱汁儿,起身去内室。拿了睡衣去浴室,她一直在走神。苏启政现在是几个意思,要和她坐实夫妻之实?
她磨磨蹭蹭洗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浴室,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苏启政侧身躺在一侧,似乎已经睡着了。沈紫宁狠狠瞪着他的背影,瞪得眼睛都酸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三年的爱恋,一腔痴情错付,如今他愿意回到正常的婚姻中来,她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思及此,她心乱如麻,他已经回来了,愿意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如果她连试都没试就放弃,她怎么对得起自己三年的等待?
沈紫宁猛地闭上眼睛,咬牙把心一横,她掀开被子躺上床,然后伸手关了吸顶灯。
床头留着壁灯,柔和缱绻的光线洒落在床前,沈紫宁偏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她心里越来越紧张,不行,她好像做不到。
她掀开被子,正打算起来,眼前黑影闪过,下一秒,她被一具温热的身躯结结实实压回床垫上,她瞪直了眼睛,“启政,你……”
“宁宁,我们试试,好不好?”悬在她上方的苏启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想知道他可以进行到哪一步,呢喃完,他俯下身去,近乎粗暴地堵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