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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启政刚要点开,就见沈紫宁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压下满心疑惑,将手机递过去,“宁宁,你有短信进来。”

沈紫宁刚洗了手,手上全是水,她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傅总两个字,她的神情立即变得古怪起来,她下意识看向苏启政,见苏启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顿时心虚,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脸颊也跟着发烫。

苏启政看她心虚的表情,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还是佯装不知道一样,笑道:“看我干嘛,看短信呀。”

沈紫宁哪敢当着苏启政的面看短信,就算她在心里对傅言深没有半点非份之想,但是从那天咖啡馆的亲吻,到今天在车上的暧昧,都一再说明他们之间变了味儿。

虽然不是她主动挑起的,但是她也撇不清关系,她笑得有些难看,顺手将手机揣包里,道:“不是什么重要的短信,不用看了。”

苏启政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直白,嘴里轻轻嚼着那两个字,“傅总?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什么姓傅的人?”

沈紫宁心里咯噔一跳,想着现在的手机真麻烦,屏幕上会显示发件人,他刚才肯定看到是谁发的短信,她现在这么欲盖弥彰,没什么事都被她掩饰出事来,她抓了抓头发,道:“就是今天来做客的傅言深傅大少,我去医院的时候,他正好开车离开,说顺路送我一程。”

这是沈紫宁第一次向苏启政撒谎,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说谎言,她心里很慌,脸颊又红又烫,甚至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看出来她在说谎。

苏启政阅人无数,沈紫宁的不安与心虚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微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再深究,顺着她的话道:“他顺路送你一程,怎么还给你发短信?”

沈紫宁心烦意乱,苏启政意有所指的问话让她心里更是恼火,她和傅言深暧昧不清,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出轨了,虽然出轨对象是男人,她脸色沉下来,反而更镇定了,“你想说什么呢?难道傅言深还看上我了不成?”

苏启政被她一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再看她的神情,他知道他再问下去,她真的要翻脸了,只得息事宁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我刚才看了一下你带回来的药,都是中成药,我已经把药分好了,早中晚的都装进药盒子里,你记得吃。”

苏启政突然转移话题,沈紫宁烦躁的心情莫名被安抚了,她看着桌上已经拆开的药盒,以及粉色的药盒子,早中晚的药已经分好了。

其实苏启政这个人对人献殷勤的时候,真的会好到让你不知所措,三年前,她会那样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也是倾倒在他制造的温柔漩涡里。

她心里叹息了一声,并不想再和他吵,却也没有解释她和傅言深之间的事,这是一笔烂账,她都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你还记得上次他救我的事吗,那时候交换的电话号码。”

其实认真回忆,她从来没告诉傅言深她的电话号码,但是他就是知道了。

苏启政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他朝她笑了笑,“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他曾救过你的事。”

“那是自然,我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沈紫宁绝对不是逞口舌之快,就是脱口而出罢了,却见苏启政猛地变了脸色,她杵在那里,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只好转身走到猫舍旁。侍弄酱汁儿去了。

苏启政脸色变了几变,看她蹲在猫舍前和猫说话,他心里五味杂陈。是他不惜福,把她硬生生推开,如今也不怪她这样对自己。

这样想着,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伸出手指让小奶猫舔。

身旁强大的存在感让沈紫宁渐渐不自在起来,她站起身来,刚要离开,苏启政忽然从身后抱住她,他遒劲的大手绕过她的纤腰,将她紧紧扣在他怀里。

男人结实的身躯紧紧贴在她背上,像一个大暖炉一样,很温暖,但是此刻却让沈紫宁莫名心惊,就好像自己背着定时炸弹,她吓得脸色都变了,“启政,你……”

“宁宁,你别说话,让我安静的抱你一会儿。”苏启政打断她的话,手臂收紧了些,让她更贴近他的胸膛。

沈紫宁浑身僵硬,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启政会突然抱她。这段时间,他会对她动手动脚,偶尔摸摸她的脑袋,要不碰碰她的脸,或者趁她不备的时候偷亲她的脸和额头。

但是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就算晚上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各占床一边,床那么大,只要他们不主动靠近彼此,根本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保持着这种安全距离,在心里反复催眠自己,她可以接受一个回头是岸的男人。

可是现在苏启政抱着她,却让她如坐针毡,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尤其是苏启政还拿薄唇轻触她的耳边,那更是让她险些跳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沈紫宁拼命忍着心里的排斥与厌恶,她想着忍一忍,说不定她就接受了与他亲热。

可是当苏启政含着她的耳垂舔弄,大手探进她的衣摆时,她再也忍不住,使出浑身力气将他猛地推开,苏启政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狼狈地抬头看着她。

沈紫宁后退了几步,看着苏启政震惊的眼神,她心里既难堪又无奈,原来不管她怎么对自己催眠,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对、对不起!”沈紫宁结结巴巴的道歉,然后一秒不敢停留的奔出了屋子。

苏启政坐在地上,转头怔怔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俊脸上浮现一抹难堪与挫败。他一直小心的控制着节奏,生怕会引起她的反感,可是今天他忍不住了。

他承认,那日沈紫宁扑上来强吻他,让他发现自己对女人也有反应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反应。他甚至想,和她做了,也许他的性取向就会变回正常,因此这段时间,他甚至是刻意在冷落沈良。

可是就在刚刚,他在沈紫宁身上体会到的挫败感,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碰触,对他的亲近不会再产生排斥。

他狂躁的抓了抓头发,刚才抱她时,他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她的身体与他那样契合,本来是单纯的想抱抱她,最后他却忍不住心猿意马,想和她做,想知道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在哪里。

他从地上爬起来,接二连三被拒绝,他的颜面荡然无存,实在无法再厚着脸皮留在这个让他一再感到挫败的家里。

他拿起西服外套,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目光微微一凝,随即接通,“沈良,有事?”

电话那端的沈良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攥紧,苏启政已经快半个月没到他那里去了,给他打电话,他也只说很忙,更让他心里不安的事,他从来没用这么疏离的语气接过他的电话。

“没事,就是想听你的声音了,就打电话给你,你有心事吗,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沈良小心翼翼的试探,榕城有同志圈,听说最近都没人看见苏启政过去玩,他挺担心他被别的小妖精给拐走了,毕竟他们在一起已经有好些年了,激情消耗得差不多了。

沈良的声音像一记强心针注入苏启政心里,他这几天失意,尤其是现在更是难堪到极点,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最近忙,我们有好些天没见了,我晚上去你那里吧。”

沈良喜出望外,连忙道:“好啊好啊,正好客户送了阳澄湖的大闸蟹,我一会儿就把它们蒸上,等你来了,我们还能喝点小酒。”

苏启政的心情缓和了一些,觉得自己被需要了,他说了句“好”字,就挂了电话。

……

沈紫宁坐在护宅河边的亭子里,心里还在发怵,她伸手用力搓了几下耳朵,仿佛这样,就能把苏启政留在上面的温度擦掉。

她看着护宅河里清幽幽的河水,夏天的时候,她喜欢脱了鞋子坐在石头上,冰凉的河水冲刷着脚丫子,可以把一天的闷热都驱赶走。

此刻已经是秋天,坐在这里久了,就会感到阵阵凉意。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已经26岁了,她不傻,知道苏启政一直留在苏宅,又一直亲近她是想做什么。

她也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不停催眠自己可以接受他。她爱他,爱了三年,她一定可以克服,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但是她身体本能的抵触,却让她感到了一丝绝望,她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不在乎,只要想到他用碰过她哥的唇来吻她,用碰过她过的手来抚摸她,甚至是……

她心里接受不了,她还没有那么强大。

她感到深切的悲哀,甚至被这股悲哀冲击得无法顺利呼吸,她闭了闭眼睛,接下来她该怎么办?继续粉饰太平的过下去,还是……离婚?

当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沈紫宁心蓦地揪紧,疼得翻天覆地,她最终还是要选择放弃了吗?

她还记得,三年前,她与苏启政第一次见面在飞机上,她拎着行李箱进了机舱,行李箱太沉,她提起来时晃了一下,然后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扶住了行李箱,替她放进了行李舱里。

她连忙向他道谢,一抬头,看到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她就愣住了,直到对方朝她笑,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说了声谢谢。

苏启政温柔的笑了笑,道:“不用谢,你箱子里装的什么,挺沉的。”

一个陌生人这样问,其实是有点过了,但是她丝毫没觉得他触犯了她的隐私,连忙解释道:“是书,我刚毕业回来,一部分打包邮寄,喜欢的最近要用的,都贴身带着。”

苏启政点了点头,本来是一个插曲。沈紫宁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两人坐在同一排,接下来的行程两人聊了许多,她知道他叫苏启政,知道他是榕城知名企业的总裁,这一种上,他们相谈甚欢。

临下飞机时,苏启政主动问她要了电话号码,她怔了一下,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接下来的联系似乎水到渠成,她回国要找工作,苏启政主动帮她梳理国内企业的信息,一来二去,两人越发熟悉了。

然后有一天,苏启政送她回家,忽然亲了她的额头,然后提出交往的事。她对他是爱慕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后来苏启政向她求婚,她点头答应嫁给他。婚礼办得很仓促,甚至没请多少宾客,就两家的亲戚与长辈在一起吃了顿饭。

苏启政告诉她,他最近手里有几个大项目,腾不出时间来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也没办法带她去度蜜月,她表示理解。

然而新婚之一,苏启政不愿意碰她,却成了她这三年来的心结,直到撞破了他和哥哥开房,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就是个挡箭牌。

如果她不知道这些事该多好,那么她会一直憧憬着与苏启政的美好未来,说不定他有天想通了回来和她同房,她还会感恩戴德,谢天谢地。

但是现在,她的心境变了,她越是强求,越是无法再装下去。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回过神来,发现脸上冰凉凉的,她伸手摸了摸,掌心湿润,她才发现自己落泪了,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这才拿起手机接听,“慕景,是我。”

“紫铃儿,我回来了,等等,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哭了,苏启政那王八蛋又欺负你了?”薄慕景对苏启政没好感,看他就厌烦,不知道他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了沈紫宁这么好的老婆。

沈紫宁摇了摇头,又想起她看不见,她道:“没有,刚才看了部韩剧,挺感人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已经到酒店了,晚上有事要谈,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聊天啦。”薄慕景这次回来,是打算与恩南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签约的,只要她在榕城,想要见到郭玉的机会多的是,他躲她一时,也不能躲她一辈子,总会让她撞见。

她和他僵了这么多年了,她不主动出击,他绝对会无视她一辈子。

“哦,那我明天过去找你。”

“嗯,也行。”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沈紫宁感觉到越来越冷,再待下去恐怕要感冒了,她起身离去,经过听雨轩时,正好遇上从主屋里出来的梅若兰。

梅若兰正要去找她,遇见她正好,拉着她的手进了听雨轩。苏志国下午去公司了,梅若兰将佣人遣散,拉着沈紫宁在沙发上坐下。

沈紫宁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道:“妈,您有话要和我说?”

梅若兰看了沈紫宁一眼,想到她最近总犯恶心,又想到自己儿子说他们没有同房的事,她心里其实挺怕沈紫宁给他戴绿帽子。

沈紫宁的人品,她是相信的,但是女人到了26岁,知道自己老公是个同志,这一辈子都有可能守活寡,她怎么可能甘于寂寞?

她心里百般滋味都有,却不能直接问出来,她道:“这几天我瞧你胃口不佳,又直犯恶心,是不是肠胃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病了就要赶紧治,否则越拖越严重就麻烦了。”

沈紫宁倒是没有多想,以为梅若兰就是关心她,她点了点头,道:“妈,您别担心我,我下午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肠胃炎,还开了药让我调理一下,我没事的。”

梅若兰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又觉得汗颜,她竟在心里那样歪曲她,幸好她没有莽撞的问出来,要不然她得多寒心?

婆媳俩说了会儿话,梅若兰又把今天傅家来做客的事翻出来说了一遍,她对傅言深赞不绝口,“苏家与傅家很少有往来,但是也会时不时在宴会上遇见,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今天看了傅家的老大。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嫁给他。”

沈紫宁就客套几句,夸梅若兰没老什么的,对傅言深不予评价。

倒是梅若兰闲不住,一直在说:“傅家两个儿子,就傅言深最像他老子,行事作风一模一样,不过才刚刚而立之年,那气度与魄力比你爸爸有过之无不及。”

沈紫宁陪着笑,不知道梅若兰一直在她耳边夸傅言深是什么意思,反正她是有些心虚了,尤其是傅言深对她暧昧不明的态度。

“不过傅承谨那孩子看起来就不怎么样,一双桃花眼四处乱瞟,对了,我和你说啊,你今天走后,傅承谨和他老婆就先后回来了,傅二少奶奶那身衣服不知道上哪里滚了,皱得跟咸菜一样,经过我们身边时,我还闻到一股异味儿,你说这两口子,再急也不能在别人家乱来。”

沈紫宁听着听着,脸颊就红透了,她想起下午经过杂物间时听到的暧昧声响,脸皮薄的她如坐针毡。

梅若兰扫了她一眼,知道她害羞,也不再作评价,便转移了话题,“宁宁啊,妈妈很感激你,在知道那样的事后,都没有放弃启政,也是我们对不起你。”

“妈妈,这事您就别再提了。”沈紫宁垂下眼睑,这是苏启政的选择,她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迁怒到梅若兰身上。

梅若兰打量着她的神情,她咬了咬牙,继续道:“你嫁进我们苏家三年,启政很少回来,你一个人也寂寞,要让你这样守着他一辈子,妈妈也于心不忍,要不…要不……”

沈紫宁脸色一白,连忙抬起头来,看着梅若兰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顿时心慌。哪怕她已经在考虑和苏启政离婚的事,但是梅若兰要让她离婚的话。她心里莫名抽痛,她道:“妈妈,我不会和启政离婚。”

梅若兰一愣,她不是想让他们离婚,而是想让沈紫宁去做试管婴儿。不过听到沈紫宁没有离婚的打算,她就像吃了一记强心针一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宁宁,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苏家亏欠了你。你和启政……,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等你年纪大了,还要一个人守着这个座宅子,妈妈真的不忍心呐。”

沈紫宁怔怔地望着梅若兰。

梅若兰被她看得心里发虚,她的目光太纯净太清澈了,会让她那点龌龊的私心无处可躲藏,“我之前提过,去做试管婴儿吧,这样你可以把感情寄托在孩子身上,以后老来也不会无所依,你觉得呢?”

沈紫宁顿时心凉如冰,她怔忡地垂下眼睑,眼里是掩藏不尽的失望,梅若兰看似替她的未来打算,不过还是为了一尝自己的私心。她心里忍不住感到悲哀,如果梅若兰是劝她离婚,或许她会像以前一样尊敬她,可是现在。

她觉得所有的人在自己面前都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梅若兰以前对她好,是因为苏启政不能给她想要的,他们一起瞒着她,是觉得愧对她。

现在她知道真相了,他们不是让她离婚,而是让她去做试管婴儿。有时候,人怎么可自私到这种地步?

她微微攥紧了拳头,刚才那一瞬间的疼痛与不舍,都化作了无名的怨气,她站起来,道:“妈,我今天有点累了,我回去了。”

“宁宁!”梅若兰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见她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她快走几步追上她,道:“妈妈只是替你着想,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待会儿我让三婶把饭菜送到明苑去。”

现如今,沈紫宁听到梅若兰的关怀都觉得假惺惺的,她脚步不停的走出听雨轩,刚离开梅若兰的视线,她就狂奔起来。

她冲进明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她觉得无力,往日慈爱的人在眼前变得越来越不堪,那些关心都变成了别有用心,让她觉得压抑觉得难受。

为什么简单的生活到最后,竟再也回不去了?

“咪呀”

一个暖乎乎的小毛球扑进她怀里,它伸出前爪抓着她的衣襟,小毛脸蹭了蹭她的下巴,又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她脸上的泪,这么个小小的动作,竟让她悲从中来。

抱着小奶猫,她将脸埋进柔软的毛毛里,泣不成声。

有时候她真恨自己,如果一个月前,她没有去桐城,没有拿房卡兴冲冲的刷开苏启政的房间,如果没有看见苏启政正和她哥滚床单,或许她还可以做个没心没肺的人。

那样的话,她偶尔会因为苏启政的不归家而难过。会因为他突然回来,见到他一面而感开心,会因为公婆对她的好而感到纯粹的喜悦。

但是现在,一切都砸了,她所熟悉的亲人,在她眼里开始面目扭曲,露出一张张充满算计的脸,她再也无法纯粹的看待他们对她的示好。

一直以来,她不愿意离婚,舍不得放弃,除了对苏启政的感情作支撑,还有公婆是那样好的人。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她再也不认识了。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厅内熟悉的摆设,她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三年,如今终于到了放手的时候了吗?

……

翌日,沈紫宁开车去薄慕景下榻的酒店,一晚上的混乱,起来她的眼睛就肿了。她本来不想来找薄慕景的,但是又不想待在明苑里,那样她怕自己会窒息。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带着酱汁儿,再度去投奔薄慕景。

说来她真是穷啊,她没有出去工作,钱包里的钱,身上穿的用的都是苏家给的,她要离开苏家,简直就是身无分文。

以前她总不觉得这有什么,苏家家大业大,不会允许儿媳妇出去抛头露面,她纵有一腔的事业心,也甘愿为了苏启政守在明苑方寸之间。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她穷得有多悲哀,她越发坚定要出来找工作的决心,等她工作稳定了,她就会自请净身出户,绝不会带走苏家一分一文。

酱汁儿蹲在副驾驶座上,没怎么坐车的它,对什么都好奇,“咪呀”叫着窜上窜下。

沈紫宁感谢有这只小奶猫陪着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开车来到酒店,她乘电梯上楼,按响了薄慕景的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她开门。她还穿着性感睡衣,款式大胆的睡裙,让她的身材在黑丝里若隐若现,看得她脸红心跳,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薄慕景,就是标准的童颜巨乳,长相甜美,身材完美性感,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时候,连一丝赘肉都没有,身材好得让人眼红。

薄慕景瞧她躲躲闪闪的样子,笑着打趣道:“都是女人,我有的你也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紫宁躲闪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她不想被薄慕景看见,但是还是被她看见了,薄慕景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苏启政?”

薄慕景在郭玉面前装乖,可她的本性绝对不是乖乖女,看到沈紫宁红肿的眼睛,她就炸毛了。

她和沈紫宁差不多大,自从认识她后,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人,见她被人欺负。她岂有不炸毛的道理。

沈紫宁拿开她的手,她抱着酱汁儿在沙发上坐下,“慕景,你什么都别问成吗?”

薄慕景嘴唇动了动,看她不愿意说,她没再刨根问底,她叹息一声,“你这个傻瓜,天天以泪洗面,过不下去就离婚吧,这世上没有谁少了谁会活不下去。”

沈紫宁心头一动,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的给酱汁儿顺毛。

薄慕景见状,她边往内室走,边道:“我去换衣服,待会儿我们去吃大餐,下午陪我去聚星娱乐,条件谈好了,只差签约了。”

薄慕景的合约早在巡回演出结束那天就到期了,她为了追逐郭玉的脚步,毅然的踢了老东家,换到了聚星娱乐。

沈紫宁坐着没动,不一会儿薄慕景就收拾好了,她没有化妆,一张俏脸白皙嫩滑,不会像很多明星,一卸了妆就变成两个人了。

她穿得很休闲,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最新款的墨镜,戴上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薄慕景是国内首位拉小提琴开巡回演出的艺人,她的知名度相当高。

两人坐进车里,沈紫宁问了她一个问题,“慕景,你当初为什么要走艺人这条路,薄家在桐城家大业大,你根本不用出来抛头露面。”

薄慕景和沈紫宁坐在后座,助理开车,她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神情有些恍惚,半晌,她道:“因为他。”

几年前,她向郭玉明确表达了她的心意,郭玉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那时候她发狠的想,你不是避我唯恐不及么,那我偏偏要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我都要让你躲不开我。

而她做到了,巡回演出结束后,她的广告一直没有撤下来,洒落在榕城的每个角落,郭玉想避开她,完全不可能。

沈紫宁怔忡地看着她,原来真的有人为了爱情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聚星娱乐门前,助理和经纪人护着薄慕景进去,沈紫宁抱着酱汁儿跟在后面,四人一猫上了五楼。

薄慕景和经纪人去签约,她在外面的会客室等着,怀里的酱汁儿忽然乱动起来,她一松手,它就从她膝盖上跳下去,她连忙站起来,酱汁儿已经从门缝里蹿了出去。

沈紫宁急忙追出去,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她生怕酱汁儿冲撞了别人,给薄慕景带来麻烦。

酱汁儿一路往走廊尽头蹿去,沈紫宁气喘吁吁的跟上,也不敢大声叫嚷,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酱汁儿停在了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前,门扉紧闭。它急得拿爪子直挠。

沈紫宁快步跑过去,弯腰刚将它抱进怀里,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陌生男人从里面出来,看见她时怔了一下。

沈紫宁不好意思的朝他点了点头,抱着酱汁儿打算离去,门内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沈紫宁,你进来!”

听到这道声音,沈紫宁头皮开始发麻,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言深,她耳边还停留着他昨天说让她离婚的话,她下意识转身要走,就被那个陌生男人拦住了去路,“沈小姐,傅总叫你,你进去吧。”

沈紫宁抬头瞪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他居然认识她,她一时进退维谷,然后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从办公室里传来,转眼间,男人已经走到门边,拿那双深邃的黑眸盯着她,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傅总,我去做事了。”陌生男人朝傅言深汇报完,就转身走了。

沈紫宁僵硬地站在门边,她不想和傅言深产生任何交集,尤其是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她更想离他越远越好,免得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抬头,朝傅言深傻笑,“傅总,真巧,您在这里办公吗?”

她从薄慕景那里听说过,聚星娱乐是恩南集团旗下的,她没想到会在聚星碰到傅言深。此时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衬衣纽扣解开了两颗,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露出一片蜜色的精壮胸膛。

衣袖挽起,露出一块名贵的钻表,低调却奢华。拜在苏家三年所赐,她知道他腕上那块表至少价值几百万。

衬衣扎在西裤里,大约他常年健身,腰线紧窄,臀部饱满,散发着最直观的性感。

沈紫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他,她脑海里就浮现一些模糊却旖旎的画面,男人双腿绷直,腰臀挺动。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她的脸倏地红透了,更是不敢看他太过直白的目光。她窘得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从来没在心里yy过男人,可是刚才她居然……

傅言深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躲闪着他的目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和耳根子都红透了,他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道:“进来吧。”

他侧身让开,沈紫宁还想垂死挣扎,酱汁儿已经从她怀里跳下去,蹿进了办公室。她急得跺了跺脚,没办法,只得走进去。

傅言深关上门,顺便落了锁。

沈紫宁听到落锁声,她心里咯噔一跳,连忙转过身来,对上傅言深那深沉的黑眸,她莫名感到紧张,“那个,酱汁儿不懂事,我马上带它离开。”

说完,她慌乱的去找小奶猫,却发现小毛球趴在茶几上,啃着海鲜饼,吃得正欢。

原来这只小馋猫是被海鲜饼的香味吸引过来的,她连忙走过去,正要抱它走,傅言深已经跟上来,他道:“你来得正好,我旗下的食品公司刚送来了样品,你帮我试试。”

沈紫宁这才发现,茶几上的果盘里摆放着好多的小零食,有些拆开的,有些没拆开,酱汁儿现在啃的是刚好拆出来的海鲜饼。

她想推脱,傅言深先一步断了她的退路,“我不喜欢吃零食,这批食品马上要上线生产了,你们女孩子应该很喜欢吃,你尝尝再给我建议,我好让他们尽快改。”

沈紫宁抬头看他,他正专注地看着她,在这样的目光下,她着实拒绝不了,再看那些包装精致可爱的小零嘴,她有些心动。

昨晚她没吃饭,早上也没胃口,中午和慕景去吃东西,她也没吃几口,这会儿真的饿了,她道:“我的意见也做不得准,我就尝尝,行么?”

傅言深瞧她那副怕担责任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容里夹杂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他点了点头,“放心,就算一包都卖不出去,我也不会怪你。”

他这么说,沈紫宁倒真的感到压力山大了。

傅言深没给她逃脱的机会,示意她坐下,他则去给她冲了一包椰奶粉。海鲜饼较为油腻,椰奶刚好能中和其中的味道,再加上椰奶粉也是食品公司新开发出来的。

沈紫宁坐在那里没动,看着酱汁儿吃得欢,她也嘴馋。可这里不是她的地盘,她总不好表现得像三天没吃过饭一样。

傅言深冲好了椰奶过来,看她还坐着那里没动,他将玻璃杯放在她面前,挨着她坐下来。

她瞬间回身,看着坐得离她极近的傅言深,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一时心跳加速,下意识觉得他们坐得太近了,想要起身离他远一点,耳边就传来傅言深暧昧的低语,“你耳朵好红,你在想什么?”

呼啦一下,沈紫宁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了,脸颊烫得惊人,额头也有冷汗渗了出来,她僵坐在那里,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她期期艾艾道:“我、我没想什么,就是、就是觉得这么多零食,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都会脸红?”傅言深显然不信,好整以暇的逗她。

沈紫宁的目光慌乱得四处游移,根本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太牵强,根本无法让他信服,可她能怎么说?

说是因为他坐在她身边,她很紧张?

“那个,我可以吃了吗?”

傅言深觉得她脸红的样子十分有趣,他稍稍凑的了一些,语气暧昧道:“当然,这里的都是你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离得太近,说话的时候,喷洒的热气就扑在她耳廓里,她耳朵痒痒的,她拼命忍着不去挠,免得他看了笑话,可是他离得这么近是几个意思?

她忽然想起昨天下午苏启政那个拥抱,他当时咬她的耳朵,她全身心都在抵触与反感。但是现在傅言深的靠近,却让她心慌意乱与羞涩,却完全体会不到反感。

两个极端的反应顿时让她心慌意乱起来,她倾身拿起一个零食,趁机离傅言深远了些,这个妖孽,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感觉他在调戏她。

傅言深见状,倒没有再欺近,怕把这只小绵羊给吓跑了。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看她拆包装袋。大概是太紧张了,她拆得有些费力。

“我来吧。”他伸手拿过来,手指无意间碰触到她手背,她顿时缩回了手,头都快埋到肚子上了,他眼底滑过一抹笑意,轻而易举的拆开包装袋,然后将零食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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