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没她想的那么好,一整天没回家,挣的钱却依旧寥寥可数。说到底,还是地方选得不好,张梅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本来她不愿意来三中这边儿干摊位的,这会功夫也只能过来,看看这边儿能不能好干一些。
事实证明,小吃这东西,就是得在学校门口干。学生嘴馋,偏偏有钱的人不多,喝个奶茶都是奢侈,所以接地气的小吃颇受欢迎。张梅一会儿功夫,就开了张,有不少钱进账,她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不过,当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学生也逐渐增多,就在张梅有点忙不过来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剔着平头的中年人胳膊下面夹了一个包,后面跟着两个个儿挺高,但是年纪也就十几岁,明显应该是学生的小伙子过来了。
后面两个小伙子各个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没什么生气,跟刚从吧包了夜回来了一样,手也耷拉着。
这一伙人,带头的中年人得得瑟瑟就从学校门口的那些摊位开始,挨个找那些小摊的商贩,也没多说话,直接就从小贩放钱的容器里捏出二十块钱来,然后后面一个小子写一张条子,拍在了小贩的车上。
他们这么一路过来,竟然也没有一个小贩抵抗,全都乖乖让这个中年人拿钱,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张梅也主意到了那边儿的动静,抻着脖子问了问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卖炸串的中年人:“大哥,那些人是干啥的?”
卖炸串的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习以为常地说道:“收保护费的。咋了,大妹子,挺面生,刚到这边儿来摆摊的?”
张梅“昂”了一声。
卖炸串的中年人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呢。这是在这儿摆摊的规矩,那个收保护费的姓黄,我们都叫他黄扒皮。他每天都带着几个小孩儿过来转一圈,一个摊位收二十块钱,然后他给开张票。”
“啥,一天给他二十?!”张梅一愣。
卖炸串的人也挺激愤的,说道:“可不咋地,他奶奶的,要不然怎么叫他黄扒皮呢,一个月给供给他600块钱去,自己挣得这点儿钱,他得拿一小半!”
张梅说:“那咱们挣得钱,凭什么给他?!”
卖炸串的人说道:“你不给,他不让你做生意啊!来这里卖这玩意儿的,有几个壮小伙子?都是四五十岁的下岗工人,指着这一辆车糊口呢。你不给钱,他推你两把,给你车干翻了,你这个月咋活?”
“那也不能一天二十地往上贴啊,我一天自己花的还没那么多呢。”
卖炸串的中年人摇摇头,说道:“你不想给,也有招。你看见他们来,赶紧拉着车走就行,别让他们抓着。不过,回头再回来做买卖的时候得小心着点,因为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再过来一趟,看看你车上有没有他们给你开的小票。要是让他们发现你没有,那可就惨了。反正,有几家人就是这么干的,一个月能少交不少钱。”
顿了顿,这人又说道:“不过这么整也不值得,成天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给二十块钱图个清静。我在这里干了两年了,见过黄扒皮揍过不少人,有的人车都给拆了,警察找了黄扒皮几天,结果人家有关系,过几天又没事儿了,照样过来收保护费,没招!这群狗日的有门路,就他妈吸咱们没饭吃的人的血!”
张梅“哦”了一声,心里也在盘算着,以后到底怎么能躲过黄扒皮的搜刮。今天,指定是来不及了,卖炸串人已经闭嘴做生意了,因为黄扒皮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黄扒皮娴熟地用自己被烟熏得焦黄的大手扒拉了一下张梅用来装钱的奶粉罐子,抽出了一张二十的,呵呵一笑:“没见过你啊,新来的?”
张梅“嗯”了一声,没怎么搭理黄扒皮。黄扒皮可能见着情况也多了,也没说跟张梅再“唠唠”,让自己后面一个小子撕了张条,拍张梅车上就走了。
张梅拿起那张条看了看,就是一个账单上写了一个日期,就换走了自己的血汗钱?
张梅心里无比憋火,但是也无可奈何。她要是早知道这里的规矩,一早在黄扒皮过来的时候就跑了,等他们走了再过来摆摊。
而今天,也只能先忍着了。
张梅继续做着自己的活计,努力把自己给出去的二十块钱给挣回来。
当我来学校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发生过了。
我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操场外面卖小吃的张梅,不过自己也没过去,看张梅摊子还不错,有几个学生等着呢,估计这一晚上也能挣不少吧。
我到了学校之后,直接就去了小超市,准备再买点零食给罗小蝶送过去,看看能不能哄好罗小蝶,之前那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买东西的时候我又不由得想到了张梅,觉得自己花钱是不是有点不应该了。
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跟以前一样,再一买一大包吃的,而是很抠门的买了两根阿尔卑斯就走了。
正如艾大奇所说,阿尔卑斯,爱你一辈子,挺好的寓意,正所谓礼轻情意重嘛
到了教室之后,我以为自己来的挺晚,罗小蝶应该在班里才对,结果到了教室才发现,罗小蝶没在自己位置上。
我拖着自己的伤腿就过去了,到毛天天旁边,把棒棒糖扯了一袋给她,问道:“罗小蝶呢?怎么没在这儿?”
毛天天没跟我客气,打开棒棒糖就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她一早就来了,不过去找沈涵了。好像最近沈涵情绪挺不好,要死要活的,罗小蝶一直陪着她呢。”
“哦。”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