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回嗤地笑了一声,语气不屑,“我需要跟踪你么?”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墙壁上的画,漫不经心地说:“我是来收藏艺术品的。”
思怡忍不住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夹枪带棒的反击他,“就你还收藏艺术品?别以为自己穿上了龙袍还就真的是个皇帝了。”
江燕回当然听得出来她是在骂自己,他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
依旧是轻佻地笑着,还不忘记顺杆而下,“你这是在骂我什么?不像皇帝,那就是太监了,是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你像——太、监!”
她刻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显得歹毒,也特别咬重了最后两个字,心里更是忍不住一阵恶意地腹诽——
还真希望你江燕回就是一个太、监!
“你心里是在骂我太监吧?”
江燕回仿佛是有读心术,了然地看着她,俊脸却是一点一点地凑过去,两人的姿势格外暧昧地凑在一起,思怡下意识地想要往后仰,他动作极快地伸手一把拖住了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一撞,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地邪气,“宝贝,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是不是个男人么?”
“江燕回,你——”
“燕回,你在这里做什么?”
思怡那“无耻”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骂出口。
骤然插入一道女声,娇滴滴地叫着他的名字,几乎是要滴出水来。
思怡心头微微一颤,用力推开了他,江燕回也顺势放开了她的纤腰。
“随便看看,怎么样,人到了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那婀娜多姿的女人顿时就倚在了他的怀里,一脸娇嗔的模样,“他说堵车了,再等五分钟就到了。”
顿了顿,又十分委屈地哼了一声,“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这个画廊倒闭!这幅画分明就是赝品,竟然还敢挂出来丢人现眼,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那个死胖子差点还要动手杀人了……”
思怡站在最边上,原本是想要转身走人的,只不过身子还没有转过去,听到那女人的话,她只觉得眼角剧烈地抽了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江燕回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那个挂在他身上的女人手腕上裹着一块白色的纱布,错不了了,那么和这个宋胖子发生争执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女的了。
她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齐刷刷飞过,太阳穴也跟着剧烈地抽动。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看来她所期待的庭外和解十有八九是肯定要泡汤的。
“甄小姐?”
宋胖子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正好是来找思怡的,却不想让他意外地看到了那天在他店里和他发生了争执地原告。
他面色一喜,还以为是思怡的功劳,连忙迎了上去——
“叶律师,没有想到你的效率竟是如此的高,是不是真的可以庭外和解?”
“宋先生,其实我并不清楚。”
思怡斟酌了一下,开口,“我是你的律师,要见原告是需要经过对方同意的,而且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叶律师,这……”
宋胖子刚要开口说什么,那挂在江燕回身上的女人却是冷笑一声插话进来,“我当是谁呢,原来这位就是你请的律师是么?”
她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在思怡的身上,将她从脚到头看了个彻底,脸上始终都挂着轻蔑的笑意,“还想着要庭外和解?我告诉你,做梦!我一会儿就约了专家过来,他一定会鉴定出这画是赝品,死胖子,你等着坐牢吧!”
宋胖子脸上剧变,扭头就看着思怡,“叶律师,这事情……这事情你不是说能帮我庭外和解的么?我真的不想闹大,你看……”
“宋先生你先不要着急。”
思怡沉住气,事到如今,撇开私人关系不谈的话,她秉着公事公办的精神,看着那个挂在江燕回身上的女人,开口道:“甄小姐是么?不好意思今天这么唐突的见面,我是被告宋先生的代表律师,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谈一下你的损失,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庭外和解?”
“你和我律师去谈吧。”
那个姓甄的女人高傲的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
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长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可能!我现在是在为社会铲除这种故弄玄虚,以假乱真的害虫,你知道么?他这画是赝品,是假的,还一天到晚挂在这里欺骗大众,就应该被抓起来坐牢。”
思怡呼吸一沉,眼神却是下意识地扫向一旁的江燕回。
而他那双流光四彩的邪气桃花眼从头到尾都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脸,看到她转过脸来的时候。
他眸光一闪,勾起了嘴角。
思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两跳。
四目相对,思怡可以从他的眼底看出太多的信息——
他在等着自己服输。
她一清二楚地知道,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巧合都好,江燕回他就是在等着自己跟他低头认输。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身侧的双手,慢慢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既然这样的话,大家就走流程吧。”
她挑起眉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对宋胖子说:“宋老板,我只是你的代表律师,如果他们真的不肯庭外和解地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真的上了法庭,到时候也是根据证据说话的,我给你的专业意见就是——他们请来专家鉴定的话,我想你也应该去请一个专家过来。”
“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她不介意输官司,但是绝对不会向江燕回低头。
更何况赝品不赝品的和她没有多少关系,她要打的只是伤人案件而已。
“叶律师,我求你了!”
身后忽然扑通一声,思怡人刚一转身就被定住。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果然见宋胖子已经跪了下来——
“我求求你们了,是我的错,但是不能闹上法庭,你们要怎么样的赔偿都可以。庭外和解吧,好不好?我……我一家老小就靠着这画廊糊口的,我家里还有一个……一个需要常年洗肾的妻子……我,我不能惹上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