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也偶尔会对自己说“对不起”三个字,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这一刻这样强烈的感觉过。
觉得委屈,觉得压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宣泄口,可是一直都找不到,而这一刻他沉沉的三个字,就好像是瞬间给她打通了一个洞口,让她压抑了一整天的沉闷心情瞬间爆_发了出来。
怎么能够不委屈呢?
又怎么能够不在意呢?
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可是回忆和感觉太过凶猛,一浪接着一浪地打着她的理智,那样辛苦,曾经那样辛苦地爱过,曾经那样辛苦地割舍过。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可以遇见,如果可以在他怀中,痛哭失声,如果可以把所有的压抑在心底的委屈都诉说出来,如果可以……
可是她是叶思怡,她的脾气是有多倔强,她宁可自己痛的难以呼吸,她都不愿意说一个字。
然而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身上一直披着的一层防护衣瞬间被他给剥落,那些难以示人的脆弱纠结统统被暴露,她想要掩盖都来不及。
眼泪争先恐后地掉下来,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却是没有力气抬起来擦。
耳廓处是他的呼吸,浅而轻,暖暖地拂在她脸上,最后身子被扳过去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模糊,隔着一片泪光,思怡感觉到江燕回温软的唇落到她唇上。
一刹那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了一切,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般紧紧抓着他。
她不能呼吸,怕每一次吸气,都会哽咽。
隔了这么久,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是原来还记得,还记得她曾拥有过的一切,那样美,那样好。
五年前,她爱过这个男人,五年后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动感情了,可是一碰到了他还是无可救药。江燕回紧紧箍着她,仿佛从来不曾放过手,怎么可能会放手呢?这个女人是他的命,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而思怡,仿佛溺是水的人,再无力挣扎,再无力抗拒,只是沉湎于无可自拔。
一吻终了,停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思怡没有像以往任何一次排斥他的触碰,她的双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衣两侧,脸颊上都是泪痕,江燕回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将她脸上的泪给吻干净,思怡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如此亲昵的举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江燕回哪里肯让她躲避,一手扣着她的后颈稍稍用力,温柔之中又带着一贯的霸道。
“宝贝,你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掉眼泪的样子,有多动人。”他的鼻尖抵着她的,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却格外的性感,“你总是在我面前那样倔强不肯服软,偶尔在我怀里哭泣都让我觉得那样与众不同,怎么办呢?我越来越放不开你了。”
这个男人说起这些情意绵绵的话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脸红气喘,不过思怡的脸皮可没有他那么厚。
她刚才也是一时情绪有些激动,被他抱着吻着竟然都没有任何的排斥,这会听他这么一说,她更是有些尴尬,不禁伸手推了他一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放开我。”
“不放。”某人这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容易把你抱在怀里了,我哪里还能放啊?我要一直抱着你。宝贝,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其实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会慢慢向你解释,我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就算之前对他还有十分之一的怀疑,刚才叶正昊的话也已经让她彻底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他这段时间对自己是怎么样的,她哪里会一点都看不到?
就算五年前他有错,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蛮不讲理地伤害过自己,可是思怡还是很清楚,当初的他是站在一个怎么样的立场上来看待那件事情的。
其实,她真的一点都不恨他,只是一直都不敢再见他而已。
“我已经知道了。”
她别开了脸,轻轻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你没有真的和别人结婚,但是我也和你说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伤害到两个孩子,你知道今天……”
“我知道,我知道。”
江燕回伸手按住了她的唇,眉宇间都是心疼和懊恼,“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的错,让你和孩子都受到了那样的惊吓。因为三年前应蕊帮过我,这些年她又一直都在国外进修,而我也真的是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看待,我一直都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妹妹,等到她学业有成回来了,我就把自己和她的事情对她父母说清楚就好了,这些年应家也帮了江氏不少的忙,所以我也不能和他们撕破脸。”
“你做生意那是你的事情,我的底线就是两个孩子。”在孩子的问题上,思怡自然是半步都不肯退让,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总好像泛着一股子的酸味,“一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帮你,你敢说你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么?”
那个应蕊,分明就是很爱江燕回,他这样的情场高手,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一个小女孩对他的感情?那双眼睛,一提到江燕回三个字,晶晶发亮,如同是夜空中璀璨的星光一般,亮光之中还带着浓浓的眷恋,她同样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江燕回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深深地看着思怡,片刻之后暧昧不明地挑起唇角,“宝贝,我怎么闻着有一股的醋味?我不否认那小丫头对我有意思,但是我的人和我的心不是都给了你么?要不要掏出来给你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没个正经地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按,一张邪魅的俊脸还越逼越近,“不然你真不放心的话,掏出来看看吧,那上面一定刻着叶思怡三个字。”
“你,没个正经。”思怡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我和你好好说话。”
“我听着。”男人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思怡的眼睛,“思思,项链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