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五里就到府谷了,这次一定要把这两个草寇斩尽杀绝,竟敢趁自己离开榆林时偷袭自己辖下的县城,王承恩骑在马上恶狠狠的想。
这时官军的探子已来报:“报大人,前面贼军已出城,估计不下二万人。”
王承恩点了点头,吩咐探马下去,对身边环视的众将扫了一眼,道:“各位看这仗怎么打。”
副将王建功开口道:“这群贼寇不知死活,若是守城我们还要费点功夫,竟敢出城那是自己找死,一个冲锋就会土崩瓦解。”
王建功的部下都咐合起来“是啊,是啊,那是贼寇自己找死。”
另一个副将何其雄摇头道:“不妥,贼寇竟敢出城,必有所持,我军不可轻易出动,免得落了陷井。”
何其雄的部下也跟着附合起来,道还是谨慎点好。
两人同为副将,经常明争暗斗,其部下也是如此。
王承恩皱了皱眉,见一旁的李自成不语,直接问道:“李都司在何见解。”
李鸿基见问道自己,不得不答:“回禀总兵大人,我军远来疲备,不如就此扎营,贼寇在城外已有准备,若是我军迟迟不至,贼寇必以为我军有了惧意,胆壮之下可能来攻,那时我军以逸待劳,岂不稳操胜卷。”
王承恩点了点头:“说得有理。”
旁边的王建功闻言,见王承恩对一个小小的都司如此重视,大为不服气道:“你这是一相情愿,让是贼寇不来咋办。”
李鸿基道:“禀将军大人,若贼寇不来,我大军经过一天休整,明天必定精神大济,正好杀到城下。”
众人闻言,这不失为一良策,都点头应合,王承恩见众人都同意,马上吩咐下去,立营安寨,明天再却破敌。”
王自用在城外等了半响也没有见到官军人影,对王嘉胤疑惑道:“怎么还没来,官军就是爬也爬到了。”
王嘉胤大为高兴,今日恐怕不用和官军作战了,随口赞了一句:“恐怕是官军闻统领的威名不敢来了吧。”
旁边的毕忠也估计官军恐怕在前方安营扎寨了,忙也赞道:“官军怕了,必不敢来,大人我们可以回城了。”
这时探马来报;“报二位大人,官军已经停止行动,在五里外安营扎寨。”
王自用大喜,对两人道:“看来这王承恩知道老子的利害,不敢来了,如今我们正可以乘其还没有立好营寨,一举出击,活捉王承恩,看看这没卵子的太监是个啥样,简直丢我们老王家的脸。”
旁边的亲兵大笑起来,大声叫道:“活捉王承恩,活捉王承恩。”
王嘉胤和毕忠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王自用如此高看自己,竟然想离城五里与官兵作战,两人不由后悔刚才的马屁。
毕忠还是不想和官兵在城外交战,劝道:“大人,我军有城墙依托,何必与王承恩硬碰硬。”
这时的王自用已听不进去,对毕忠道:“我军是官军数倍,何必良费时间,一股将王承恩荡平,整个榆林就可一蹴而下,”
说罢,吩咐大军马上出发。
王嘉胤和毕忠两人无奈,只得率军跟着,不过人马放在最后。
官军的营寨立了还不到一半,探马来报,贼寇已率军杀来,王承恩闻言大笑,环视身边诸将到道:“看来今晚咱们可以在府谷过夜,这营寨可以不立了。”吩咐下去马上停止立寨,准备迎敌。
王自用信心百倍,这次一定可以击溃官军,那时整个榆林就是他的襄中之物了,给他信心的不是别人,正是跟了他三四年的四千子弟兵,这四千人都是在尸堆里打滚出来的百战老兵,跟随他转战千里,攻破了多座县城,每人手上都不下七八条人命,可以说都是亡命之徒,纵然官兵精锐,但他相信,他的士兵和官兵一对一绝对不会落下凤的,官兵只有五千人,他就不信另外还有一万六千人,连剩下的一千官兵也抵不住。
五里路很快就到了,望见了官兵的队伍,王自用吩咐前队暂停,他自持武艺,想和官军先来个一对一的单挑,见前队已经停了下来,王自用正要吩咐人上去与官军喊话。只见官军的帅旗一指,抢先杀了过来,倒是给王自用来了个立足末稳。
王自用见如此,也不着急,一挥手吩咐也全军压上,两军相遇顿时激起了一阵阵血花。
李鸿基大为兴奋,这样在野外的冷兵器作战他还是头一次,上几回他都是指挥而已,并没有上去撕杀,这次自己的武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仗着自己力大,李鸿基将以前用的长剑换成了大刀,身边有亲兵护着,李鸿基挥舞着大刀,只管往前砍去,手下无一合之将,碰到的人都是剑断身亡,有几人生生被李鸿基劈成了两半,李鸿基顿时全身沾满了鲜血,活象个血人。
不过前方的人都是王自用的百战枭徒,见此人如此凶狠,不但不退,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前扑后继的杀了过来,渐渐的李鸿基身边的亲兵已有了伤亡,李鸿基大为心痛,亲兵都是他亲手调教的精英,最短的也跟了他有半年,何苦拆损在这里,顿时停止了前行。
义军对此人也是暗暗心惊,此人一路杀来,他身后伏尸数百具,都是他和亲兵所为,倒在他手下的至少有二十几人,好几个头目都没能挡住此人一招,对李鸿基也有了惧意,见李鸿基不再前行,松了口气,也不相逼,远远的围着,竟然在战场上对持起来。
官兵接战大为惊讶,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般贼寇,已方装备精良,又久经战阵,官兵只要冲几下对方就会瓦解,哪知竟然都是扞不威死之徒,有的右手被砍,左手接剑还能战斗,有人倒下了没有了武器,抱住官兵的脚用嘴啃起来。
官兵越战越是心惊,对手的强悍大出官兵的意外,何况自己的人数还远远少于对手,一时之间官兵竟然抵不住,节节后退起来,李鸿基这时已有时间打量战场,见官兵不断后退,大吃一惊,自己已经突击太前了,官兵一退,自己和身边的数百人就要陷入义军的重重包围了,连忙也向后退去。
这一退,李鸿基就看出问题来,跟着冲上来和官兵缠斗的只有几千人,其它的都在后面呐喊助威,脸上都有惊慌之色,不敢向前。李鸿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委,前面的必能是义军的精锐,后面的只是新兵,还没有经历过战场才会有此情况发生。
李鸿基大喜,绕过前方的人马,朝义军拉开的空隙杀去,后面的新兵见已方占了上凤,心理刚定下来,突然旁边杀出几百凶神,如砍瓜切菜般杀起人来,前面的一个更是厉害,一刀下去,往往人都被劈成了两截,这股新兵都是府县附近新抓来的人员,以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一声呐喊,扔下兵器四散而逃,后面的新兵本就是心惊胆战,一见前方的新兵败逃了下来,哪还敢多呆,扔下兵器也逃起来。
李鸿基心中一动,这个画面好象在哪里见过,大喊起来:“贼军败了,贼军败了。”
李鸿基的亲兵见只情景也跟着李鸿基大喊起来:“贼军败了,贼军败了。”
战场上数百人的齐声大喊,刹声便盖过了其它声音,义军的新兵更是慌了起来,都往后撒退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顿时场面一阵混乱,义军自相践踏起来。
王自用的百战老兵在前线正杀的顺手,官兵节节败退,听到喊声,回头一看,自己的后方乱成一锅粥一样,正在撤退,士气顿挫,也往后退去,官兵正在吃力挡着,眼看就要败了,见义军的后方乱起来,刚才追杀自己的人也在住后退,勇气倍增,反身追杀过去,这一进一退,义军再也挡不住了,全军顿时溃散起来。
王自用看得目瞪口呆,眼看自己就要胜利了,新兵一乱,自己的百战老兵也败了下来,还想斩杀溃兵,挽回败局,见王嘉胤和毕忠两人拔马便走,顿时气得吐血,心知大势已去,也跟着败下来。
王承恩正在后方督战,眼见官兵已是无还手之力,再退就要败了,声嘶力竭喝着官兵前行,甚至斩了退到自己身边的几名士兵,突然见敌军潮水般退去,官军都欢呼起来,往前追杀,王承恩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见敌人确实混乱起来,忙吩咐全线压上。
官军一路追击,直到府谷县城才停止,王嘉胤和毕忠两人已关上城门,若不是马快,王自用也差点关在城外,不过城外还有数千义军,见城门已关,走头无路,只好投降。
王承恩到了这时对自己先败后胜,还摸不着头脑,直到问过前方的士兵才知道是李自成杀入对方的新兵中间引起了混乱,大喜,对李鸿基道:“此战李都司当记首功,本部一定会向上面保举。”
李鸿基连忙回道:“多谢总兵大人,首功当记大人才对,若没有大人在后方的指挥,我军早已败了,哪能取得如此胜利。”
王承恩对自己能在官兵要败时还能督军作战也感到自豪,见李鸿基说了出来,心中高兴道:“不必多言,这次能大败贼军众将都有功劳,但首功还是算你。”
众将听了大喜,刚才官军危急时有几人都往后退去,准备一有不妙就开溜,王承恩既然如此说了就表示不会追究,还会记功,心里暗暗感激起李鸿基来。
王承恩曾在宫中打滚多年,对这种勾心斗角之事了如指掌,哪里不会明白众将的心思,眼下官军虽然胜了这一仗,但府谷城还在贼寇手里,需要这些人卖命,只得先安众人的心,有账不妨以后再算。
王自用回到城中,对毕忠,王嘉胤两人破口大骂,两人心中有愧,倒是不敢还口,王自用见两人如此,想自己的部下这次损伤怠尽,倒也不能对两人逼迫太过,否则翻起脸来自己可不是对手,又想起这次自己的百战老兵都在后面,也不知逃回来几人,顿时伤心起来,眼泪都要流下来,也没心思再骂两人了。
王嘉胤见到王自用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兄长不必担心,目前城中尚有一万多人,守城是没有问题,我这里先拔五千人作你的部下,算小弟给兄长赔罪了。”
王自用闻言,见王嘉胤愿意拔五千人马给自己,虽然比不上自己的损失的精兵,心里也稍稍安慰。
王自用抹了眼泪吩咐亲兵统计自己的损失,一统计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掉,自己的精兵一直冲杀在最前面,回来时当然都在后面,大部分被关在城外,只有几百人跟着回来了。王嘉胤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安慰,起身走了,还是让他自己静一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