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皇帝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祖大寿和吴三桂凡带着一众明将跪了下来,“罪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三桂跪了半响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不由偷偷抬头向李鸿基看去,见李鸿基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吴三桂忙伏下了头,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吴三桂英俊的面容,李鸿基不由有点羡慕,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丝毫没有破坏他的面容,反而使他面上更显几份硬朗,否则便是太过脂粉气,这个人便是使汉人为奴数百年的最大罪人,可是在之前他却是一直抵御鞑靼人的英雄,难怪古人一直要说盖棺论定。
吴三桂无疑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是野心同样也大,自己该怎样用他,还是冷藏,或者以后干脆找个借口处死他。
吴三桂仿佛感觉到了李鸿基不善的目光,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杜郧一到就投降好了,没来由的白白惹起皇帝的猜测,只是此时人为刀诅,他为鱼肉,唯有深深的伏下头,显得更加恭敬。
“吴总兵,你架子不小啊,非要朕亲自来你才肯降。”
“臣该死,劳动皇上御驾亲征,臣以前是猪油蒙了心,不知皇上心意,不敢降,自从家父来到臣军中,臣才知皇上海纳百川,胸怀广大,不以臣逆而加罪于家父,如今番然悔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哼。海纳百川,胸怀广大,你倒是知道捧高帽。若不是大军压境,你不得不降,会有如此痛快吗。”李鸿基对吴三桂地心事心知肚明。只是不便拆穿。也罢。有野心也不一定是坏事,关键是自己已了解他,就不怕他会翻了天。
“即如此,朕的话也算数,来人,拟旨。原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深明大义,弃暗投明,率关宁铁骑加入我军,功不可没。加封为威卫大将军,原辽东总督祖大寿加封为领军大将军,其余各人,待核实名单后各有封赏。”
“臣谢万岁!万岁!万万岁!”数十个声音一起喊了下去,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吴爱卿,你已是朕地三品重臣,你们也都是朕的臣子,平身吧!”
吴三桂一点也不敢放松,磕过头后才敢站起,垂手站在一旁。
“祖爱卿,你们祖家一门英烈,子弟多有抗拒鞑靼人而死,朕一直对祖家敬佩不已,如今卿能成为朕的臣子,朕非常高兴。”
祖大寿两次降清,都是在万不得已地情况下才降,第一次事实上是欺骗了皇太极,偷偷返回辽东,又重新抗清,第二次降清后,大明已实在救无可救,可是他在清营中也有点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地意思,根本没有为灭明效过力,不象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等人,一旦降清,马上成为灭明地急先锋。李鸿基对祖大寿确实有敬仰之心。
“臣当不得万岁如此赞溢,臣降过鞑靼人,又降万岁,早已不忠,臣已无颜立于朝堂,请万岁允许臣辞官归隐。”听到皇帝称赞,祖大寿没有半分得色,反而要辞起官来。
李鸿基大感意外,不过,如果祖大寿一走,关宁铁骑基本上成了吴三桂的私家军,在没有将关宁铁骑全部分化瓦解之前,李鸿基是绝不会让祖大寿走的:“爱卿降鞑靼人也是逼不得已,如今鞑靼人已被朕所灭,爱卿就不必在意了,朕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倚仗爱卿,辞官之事再也休提。”
祖大寿无奈,皇帝要你做官,不做也得做,明初朱元璋征辟各地名士为官,有不来者全家抄斩,李鸿基也是开国帝皇,若是拒绝,焉知不会学朱元璋。
关宁铁骑即已投降,那么数十万辽东居民也没有必要迁移,李鸿基派人传旨,让高立功放开各处关隘,让这数十万人重回辽东。
同时吴三桂新招的四万余人,有二万名步兵,这些步兵成军不久,李鸿基素性吩咐解散,补充为辽东的劳力,另外六万关宁铁骑也汰弱留强,凡十八岁以下三十岁以上或身体有残疾者,全部遣散回家,每名遣散人员根据军龄,每年可得四枚银元的补助。
残疾者则根据伤残程度,别外加五十枚到二百枚银元不等,回到辽东地军士每人可以申请二十亩粮田耕种,若是愿意去沈阳,或者更北的吉林,哈尔滨等地,他们可申请一百亩到数百亩地不等,越往北,能申请的田亩数越多。
关宁铁骑虽然精锐,但在关外年年和满人交战,损伤严重,凡是军士,一入便是终生,许多人都已五十多岁还在军中,按这样一减下来,八万关宁铁骑只留下了二万余人。
这二万多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用冷兵器作战,唐军同样人数肯定要输,至少人数要一倍以上才有胜利地把握,李鸿基不好再减。
吴三桂虽然知道投降后,唐军肯定会对关宁铁骑有动作,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投降,动作幅度就会如此大,八万人一下子减到二万。
只是皇帝的借口光明正大,汰弱留强,而且大撒金钱,最高的一名快六十岁的残疾老兵拿到了三百八十枚银元,他丢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拿到了最高的伤残补偿二百枚银元,从十五岁参军,拿到了军龄补偿一百八十枚银元,这些钱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完余生。
多数人都是参军十年以上,他们拿到了五六十枚银元,可以当得上他们以前几年的军饷,又有田地可分,生活无忧,拿到钱的士兵都是兴高采烈的离开,许多人都还有亲人,他们解职为民后,刚好可以和自己的亲人迁移回去。
他们和满人打仗。那是保家卫国,许多人要放弃辽东去救援京师,并不是没有意见。只是他们作为士兵没有发言权,唐军让他们能重回家乡,又有一笔可观地收入。士兵回到家中后。全家都对皇帝千恩万谢。许多人都供起了皇帝的长生牌位。
这次唐军付出的代价也颇大,总供花了三百多万枚银币,不过,赢得了关外数十万民众地心,又将关宁铁骑削弱到可控制的范围。李鸿基对这笔买卖还是比较满意,何况唐军也并没有吃亏。光关宁铁骑栽军后留下的四万余匹战马就不止值三百万枚银币。
剩下地二万余人李鸿基比照唐军野战军地待遇,将他们地军饷提高到每月五枚银币,比原先的军饷翻了一倍多,士兵们都欢声雷动。毕竟当兵吃粮,为谁战不是战,正是这种想法,才使他们在原先的时空,剿灭南明也是不遗余力。
祖大寿倒是真对权力毫无留恋,只有吴三桂满嘴苦涩,虽然说是汰弱留强,可是蚁多咬死象,从八万人一下减到二万人,他的力量减少了是事实,只是无论留下来的士兵还是遣散的人都是高高兴兴,就是许多将领官职虽然小了,带地兵也少了,可是他们的军饷比以后高了十倍,也是高兴的居多。
这样看来,整个关宁军中好象只有他吃了亏,这让吴三桂更是郁闷,他的心事还不能向人诉说,胡守亮,方献廷都被皇帝以才堪大任为由调到了皇帝地近卫军,另外给他派下了五六个参谋补缺。就是这二万人,再也不是能任由吴三桂指挥。
唐军中只有一个人比吴三桂郁闷,那就是身兼两职的大唐户部侍郎,户部银行第一任行长陈宇,这次出兵,唐军军费就准备了二千万枚银元,陈宇作为户部第二号人物随行,攻下京师后,陈宇本来以为会有大批银两接收,结果让他大失所望,皇帝的内库存银才五十余万两银,大明的国库中存银更是不足三十万两。
这笔钱看起来不少,但连唐军军费的一个零头都不能补足,好在皇宫中的藏宝丰富,名贵字画,精美瓷器,古董玉玩到处都是,只是唐军现在差不多已打下了三分之二的天下,总不能把这些宫内的东西又拿出去变卖。
京师富得流油的大有人在,唐军又不能无缘无故的收剿别人的家财,唐军打了无数次仗,看来只有这次是亏定了,听到皇帝要拿三百万枚银元来栽减关宁铁骑,陈宇心痛的要死,只是皇帝下了令,心痛也得花
李鸿基在蓟县待了三天,将事情处理了个大概,就将后续工作全部丢给了陈宇,李鸿基自带大军返回,除了留下五千官兵维持秩序外,二万多关宁铁骑也夹杂在其中。
陈宇虽然心痛银子,但做起事来一丝不芶,花了将近一个月,才将数万栽减下来的官兵全部遣散完毕,做得丝毫不差。
大军重新登上盘山时,李鸿基让前锋部队先行,自己带着田见秀,马世耀等大将还有吴三桂等人一起游览盘山。
盘山多名胜古迹,步步有景,盘山名胜计有十峰、八岭、三盘、五台、八峪、九岩、十一洞、二十六名石等等,数不胜数。
其中奇峰怪石、崖洞、古树、瀑布、泉池更是历历在目,按自然景物分布的特色,有人把盘山分为上、中、下、三盘。自来峰一带为上盘,劲松苍翠,蟠曲遮天,是为松胜。古中盘一带为中盘,怪石嵯峨,是为石胜。晾甲石一带为下盘,万泉响涧,是为水胜。统称三盘胜境。
黄崖关城更是明蓟州总兵戚继光所建,全长四十二公里,有楼台六十六座,即敌楼五十二座,烽火台十四座。关城东侧山崖的岩石多为黄褐色,每当夕阳映照,金碧辉煌,素有“晚照黄崖”之称。
李鸿基带着众人在盘山游览了半天,众人都被盘山的景色所迷,兴致颇高,这时来到了盘山西台,李鸿基笑着问道:“吴爱卿,你可知这里谁来过。”
吴三桂想了想,道:“皇上可是说这里曾是唐太宗驻军之地。”
“不错,这就是当年唐太宗东征高丽而还,登盘山西台,随从大将军李靖拔剑起舞之地,这里也叫舞剑台。”
李鸿基没想到吴三桂如此颇闻强记,他脸上不同一红,若不是这次亲率大军来逼降吴三桂,李鸿基连盘山的名字都不知道。
李鸿基来游盘山倒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听到陈贞慧对盘山的介绍,知道李世民曾带大将来到盘山才动了游兴。
“翠野驻戎轩,卢龙转征筛。遥山丽如绮,长流萦似带。海气百重楼,崖松千丈盖。兹焉可游赏,何必襄城外。”李鸿基将当年唐太宗登盘山而作的诗句吟了出来。
“涉重冈兮望四围,挈霓闪兮断虹飞,嗟嗟三军唱凯归。”吴三桂会意,吟的正是当年李靖拔剑起舞作的《舞剑歌》。
“朕有意为唐太宗,卿可愿作李靖?”李靖一生战功赫赫,历任兵部尚书等职,功绩直上凌烟阁,更难得征战一生,得享高寿,与唐太宗君臣相得,留下千古美谈。
吴三桂热血未泯,听到皇帝把他比做李靖,马上跪下:“臣何得何能,安敢和前贤相比,万岁雄才伟略,当可比唐太宗,臣愿为万岁开疆扩土,甘脑涂地,死而后已。”
李鸿基道:“当然比得,你比李靖还有优势,李靖在你这个岁数可没有你的功劳大。
李靖在四十多岁时才碰上了李世民,以前只是瓦岗寨的一名反贼,吴三桂确实比李靖有优势:“臣惶恐,此些微功都是在前明所得,臣愿随万岁重立新功。”
“你的功劳都是抗拒满人所得,朕亦会把它记在心中,日后朕还会让你征服四夷,将我中华文明传播四方,不知你可愿意?”
吴三桂重重的磕头:“臣甘脑涂地,愿为万岁驱使!”
李鸿基看到吴三桂头上都磕出血来,忙道:“起来吧,他日朕亦要建一个凌烟阁,供后人敬仰,上面的位置朕为你留着,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以后的本事了。”
吴三桂垂头站立:“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望。”他终于吹散了这几天被削兵权的郁闷,只要皇帝信任他,他相信可以做得比皇帝期望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