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先进攻张献忠之策,李鸿基率大军一路声势浩大的到了滁州,滁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从春秋战国诸候争霸,这里就攻战频繁,曾为吴国、楚国分据,所谓“吴头楚尾”。
而到了明一代,滁州下的凤阳县因是太祖老家,凤阳府曾一度营造成明代开国皇帝的都城,被定为中都,直隶于京师。
从涂州出发,向西南下可以攻击张献忠所占的合肥,和州,向东南下,越过长江,就是直对应天府,若不是有长江作为天险,弘光朝的满朝文武恐怕马上就要逃跑,一时间,无论是大昌军还是弘光朝,都风声鹤呖,心头忐忑。
谁也没有想到,首先发生的战场不是在滁州方向,大唐帝国一千零二十一年,公元一六三八年,弘光元年六月初十,战斗首先在江西方向打响。
唐军分成两路,一路由湖南总督李双喜、大将马世耀,贺人龙率十万大军由湖南直攻江西的袁州,瑞州,一路由李万成、田见秀、赵胜率十万大军直攻九江。
张献忠怎么也没想到,唐军竟然会先拿他作为主要目标,而唐军在涂洲声势浩大的行动竟然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行动是两路偏师。
江西是他的根本,此时他的大军多数调入了直隶,若丢了江西,靠直隶不到四分之一省之地,他的数十万大军如何供养,张献忠再也顾不得直隶之地。率大军急忙返回江西。
涂州是李鸿基行辕所在,力量哪又会弱,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张献忠大军一动,滁州地唐军就长驱直入。一路将张献忠在直隶所占之地如摧朽拉枯收回。直隶的民众早已不满张献忠的统治。许多地方都是张献忠地大军一过,直接就向唐军投诚,合肥,池州,徽州这样的重地全部不战而下。
短短十余日,除了安庆。大昌军已退出了直隶所有的地盘,而江西地九江,袁州,瑞州都已被唐军攻下。唐军三路大军向大昌军地都城南昌隐隐合围。
形势变化太快,弘光朝在听到唐军进攻江西时,心里还有一种隐隐地窃喜,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献忠看似强大的部队却不堪一击,甚至连象样的仗都没有打一个都丢了一大半地,按理现在张献忠算是弘光朝的臣子,救还是不救,却是一个问题。
若是弘光朝遭到唐军的攻打,自然会命令张献忠来救,可是张献忠被攻打,许多弘光朝的臣子都巴不得张献忠被灭,如何肯救,何况唐军不打自己已是谢天谢地了,若是恼怒了唐军,兵锋转向自己,岂不是遭糕,而一些目光稍远之人坚决主张要救,一时弘光朝地朝堂上吵成了一团。
周龙,郑鸿逵两人考虑到江西是福建,广东两省的屏障,也主张要救,其时广西,云南,贵州等地的兵马已到了直隶,应天,扬州,常州等地布满了三十万兵马,但福建,广东两省的兵马无疑是最强。
大明虽然一直是文官当政,但此时武将势力重新抬头,何况郑芝龙和周若军已是实实在在地一方诸侯,本省的军事,民政全决于一人之手,弘光朝的财政还得全仰仗两省。
两省的主张,马上压过了不救的声音,就在此时,杜郧只带着几名随众就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应天府。
杜郧几次劝降都差点掉了脑袋,得到皇帝的赏赐却是微乎基微,但他无疑是数万太监在新朝最得意的一位,皇帝连宫女都大部分放出,对太监更是不用说,下旨充许太监自已出宫,当然,若是在明朝,没有太监愿意出宫,可是在新朝,有地方可去的太监则纷纷申请离去。
在大明时,太监分成一层一层的等级,等级高的,他们的待遇贵比王侯,可是在新朝,皇帝将所有太监的等级特权全部取消,若是留在宫中,所有人都必须做杂役,而且没有象以前可供贪污的地方,只能管饱,月例钱不过一百文,宫中已没有便宜可捞,许多太监腰缠万贯,自然受不得这般清苦,纷纷离宫。
而留下的只是一些实在没有去处之人,还有一些人刚是抱着留在宫中总有一天能飞黄腾达的想法,而杜郧能被皇帝指派,则是留在宫中的数千太监羡慕的对象,能为皇帝办事已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只有之样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杜郧到了应天府,摆着一幅钦差的架势要弘光帝亲自相迎,弘光朝上下顿时慌了手脚,崇祯帝在唐军手里,始终是弘光朝的一大软肋,虽然大明曾有皇帝被俘的经历,面对手持前帝圣旨的杜郧依然不知如何应对。
崇祯还活着,弘光朝当然不能将崇祯撇下不管,毕竟崇祯才是大明名正言顺的皇帝,弘光朝依然要邀尊崇祯为太上皇,才能合法取得正统地位,约束其他蠢蠢欲动的番王。
当然,若弘光朝实力强大,自然不用怕杜郧一个手持前帝旨意的太监,只是最可怕的还是唐军的实力,唐军正在全力攻打张献忠之际,派一个太监手持崇祯的旨意而来是什么意思,弘光朝的臣子猜上个半天也不得要领。
老福王朱常询刚刚身死才数月,朱由崧接王位不到一个月,马上又是一个馅饼掉了下来,成为皇帝,他在福王府时就荒淫透顶,整天吃喝玩乐,做了皇帝依然如此,他把政事全委托给马士英处理,还特意让大学士王铎书写了一副对联“万事不如杯在手,百年几见月当头。”
他登极为帝不到半个月,就让心腹太监田成到各地去网罗美女,但凡见稍有些姿色的女子,便将一张黄纸贴在她们额上。送入宫中,如果谁家敢隐藏地,不仅会被抄家。而且四邻都会被牵连,而且朱由崧生熟不禁,最喜欢玩母女同台。逼得应天府好多家母女双双自尽。以逃此厄运。
只是朱由崧每日深居禁中。拥着美女,饮着美酒,酒色过度,不几日即已显十分憔悴,体力也明显不支,太监田成为分主子之忧。找到了一个老郎中,配了一副壮阳药,才使朱由崧重新找到了乐趣。
朱由崧试了这种药效果十分明显,每天都要服用。只是这药必须要用癞蛤蟆作药引,这癞蛤蟆多在田间地头,而且要在晚间才好寻,因此朱由崧让田成找些乞丐,让他们每日出城去寻癞蛤蟆。
田成得到朱由崧的旨意,当真找了许多乞丐,让他们每日晚间出城去捉癞蛤蟆,田成怕守城官兵不允这些人出城,特意派人做了好些灯笼,灯笼上写着“奉旨捕蟾“四个字,自此,守城官兵只要见了这灯笼,便开城门放行,不几天,朱由崧就得了一个“蛤蟆天子”的绰号。
此时朱由崧得到唐使来到地消息,大惊失色,顾不得在后宫继续行乐,他一边吩咐对唐使好生招待,不得怠慢。一边火速下旨,将马士英,钱谦益,阮大诚,何腾蛟,高弘图召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唐使。
众人到齐,何腾蛟慷慨激昂的道:“万岁,唐贼占我大明京师,俘太上皇,不如将来使斩之,以雪我朝心头之恨。
朱由崧的脸“唆”地一下子吓白了:“不可,不可,两国交兵,不斩来者,朕该以礼相待才行。”
朱由崧本来就是胸无大志,若不是天下发生剧变,他接替王位也只会混吃混喝一生,如今做了皇帝,头一件事就是整修应天府地宫殿,然后为他选秀,只盼能够守住这残破地半壁江山,快快活活的过完一生,如何敢主动得罪唐军。
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高弘图向朱由崧附合道:“万岁英明,那唐使身上带有太上皇意旨,不妨宣其上殿,看他来意如何再说?”
马士英起身拦住道:“皇上不可,万一太上皇旨意让我等投降,我等是遵还是不遵?”
朱由崧一愣,钱谦益道:“马大人差矣,太上皇已落入唐军手中,所做一切自然不是本意,如果太上皇有旨意要我等投降,必不是他老人家真意,我等自然不必遵守,若太上皇不是此意,我等不可胡乱猜测,还是要将唐使宣上一问才知。”
高弘图也附合钱谦益之意,朱由崧不敢得罪唐军,连忙同意,宣杜郧进见。
杜郧刚到应天府时,心里头还七上八下,哪知弘光朝却吓的一片慌乱,把他当成了爷爷侍候,太监最能登鼻子上脸,想起临行前皇帝的吩咐,他更是摆足架子,到达应天府才半天,就将弘光朝驿馆的官员指使的团团转。
杜郧到了大殿,对着弘光帝也不下拜,第一件事就是宣读唐皇地旨意,弘光朝的重臣开始还以为是崇祯的圣旨,一个个跪地下拜,连弘光帝自己也避站一旁,杜郧故意不讲明,等圣旨读到一半时,马士英等人才发现是李鸿基颁发的圣旨,一个个尴尬着起身。
不过,李鸿基圣旨地内容却让弘光朝上下欣喜若狂,李鸿基圣旨中表示,唐军伐明,完全是因为杨嗣昌聚集三十万大军对唐军意图不轨,唐军为了自保,不得已起兵攻下京师,唐皇出身于明军,对大明还是充满感情,此次出兵南下,不为伐明,只因张献忠贼性不死,挑衅唐军,侵占唐军直隶之地,唐皇才要起兵攻打张献忠,如果弘光朝能置身事外,灭张贼之后,唐皇准备和弘光朝和平共处,但弘光朝必须向大唐称臣纳供,年岁币为一百万两白银,二十万匹丝绸。
朱由崧没做皇帝之前他只想混混愕愕的过日子,此时做了皇帝,虽然掌握了天下大权,每天寻欢作乐,却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成了唐军的俘虏,连番王也做不成,听到唐军愿意议和,顾不得怪罪刚才跪着的大臣,颤抖的道:“杜公公此言当真,唐皇愿意和朕议和。”
杜郧一笑:“我皇英明神武,自不会哄骗尔等,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还会有假不成。”
“那好,那好,朕这就准备供物,给唐皇送去。”
直隶,浙江等地都很富裕,而且光广东,福建两省的税银就有数百万两,对他来讲,一年送一百万两银子和二十万匹丝绸出去,能换来唐皇不进攻的承诺,当然划算的很。
朱由崧白痴,不代表弘光朝的其他臣子也全是白痴,虽然唐皇的圣旨大出意料,让他们也狂喜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唐皇此举恐怕是一举两得,即不让朝庭破坏灭张献忠之策,又能得到一笔军费,若张献忠真得被唐军所灭,和议自然会马上撤消。
何腾蛟奏道:“禀万岁,此举事大,还要从长计议,不如让唐使先下去休息,等有了结果再给唐使回复。”何腾蛟见弘光答应的飞快,心中大为着急,想把杜郧支开,再来劝谏皇帝。
杜郧冷冷的道:“怎么,尔等不愿意议和么,那本公马上回去禀告我家万岁,让大军挥师直取应天,到时尔等必成阶下之囚。”
朱由崧大恐:“公公不必心急,朕当然愿意,还请公公稍等。”又转身道:“此事朕意已决,高爱卿,和唐军的和议就交给你了。”
高弘图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唐军的和议十有**当不得真,只是此时皇帝已吩咐下来,而杜郧还在殿上站着,他不便公开反对:“臣遵旨。”
朱由崧大为高兴:“如此,朕无忧矣,退朝。”他退朝两字一说出口,生怕有大臣再拦阻,飞快的走向后殿。
此时正是朱由崧服蛤蟆丸的头几天,每日不分白昼黑夜,都在宫中宣淫,只是唐军使者来了,才打断了他的行乐,听到唐军有意讲和,哪还愿意担搁行乐的时间,自然是一走了之。
在座的大臣面面相觑,何腾蛟想追过去,马上被二个太监拦住:“何大人,这可是皇上的后宫。”
何腾蛟长叹一声,只好返回,其他人呆着无趣,退出了宫中,只有高弘图得到了皇帝签和议的命令,苦着脸与杜郧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