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夜无事,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安庆府都重新露出了面容,相比昨日傍晚的残破,安庆府又重新恢复了几分天下雄城的样子,昨天被唐军打破的缺口重新用砖石沏好,城头也多了一些滚木擂石,城墙上的尸体已消失不见,不到,到处是黑色的斑斑血迹,诉说着这几天唐军攻城的残烈。
只是城墙外表看似光鲜,实际坚固程度比起以前来却相差不可道里计,这些堆起来的砖石看似牢固,实际上经不住唐军的几次炮击就会轰然塌陷,不能阻挡唐军步兵的登城,大昌军累死累活,也只不过费唐军一点炮弹而已,只是刘文秀明知如此,还不得不做,塌陷的砖石依然可以阻挡唐军的骑兵,否则若让唐军骑兵直接冲城,安庆就不用再守了。
城墙上隔上数十米才有一个士兵,其他人都躲在城墙后面抓紧时间休息,这是大昌军用血换来的教训,开战前,唐军一定会用大炮将城墙轰击一遍,直到把大昌军修补的各个缺口打开后,唐军才会出动步兵攻城,若是军队留太多在城墙上,必定会死伤惨重。
唐军的营地早已是一片沸腾,所有的营帐都升起了缕缕炊烟,唐军正在抓紧时间做早餐,一旦吃饭喝足,马上就要对安庆发动进攻。
李鸿基的中军大帐内又是另一番景象,李过、崔尔达、刘体纯、李岩、左光先、刘芳亮、拓养坤、虎大威、左良玉刘良佐、刘泽清、吴三桂等数十名唐军将领排在两旁。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决议。
唐军对安庆一直是三面同时进攻,江上则由郝摇旗领着水师拦截,以防安庆府中的大昌军借水道溜走。但出动地部队却只有三分之一,今天轮到左良玉刘良佐、刘泽清、吴三桂等一班人马攻城,许多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今天的机会实在是太好。眼看城破在即口不想却被一班降军所得。
这次跟着皇帝亲自出征,吴三桂等人还心头忐忑,生怕皇帝将他们当然炮灰,事事让他们打头阵,哪知唐军地将领打起仗来疯狂地很,事事争先。从涨州将张献忠一路追杀过来,他们稍有迟疑,根本就捞不着仗打,张献忠在直隶所占地数十个县城。不到十余日就丢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有张献忠本身心急要救老家,有故意放弃那些地方之意,但唐军进攻迅速也是一个原因,看着唐军中的个个将领立功如探囊取物般的容易,吴三桂和左良玉他们也都急了,不能立功还如何让皇帝看重,只好奋起直追,才捞到了几个县城,比起唐军中的其他将领的功邸却已相差太远。
到了安庆城下时,为争先锋,各支部队更是挤破了头,左良玉,吴三桂他们前段时间的表现,自然被排在最后面。没想到在后面却有后面地好处。
李鸿基扫了帐下的众将,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呵呵一笑道:“各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弘光朝已经和我朝签定和约,还送来了一百万两银子,十万匹绸缎。”
众人大讶,没想到弘光朝真会和大唐签和约,签和约也就罢了,还送来一百万两银子,十万匹绸缎,这不是资敌吗,没有实力,谁会真得的相信那一纸和约。
弘光朝稍有见识地大臣自然知道和约不可靠,无奈朱由崧铁了心要和唐军签和约,杜郧说什么都答应,胳膊扭不过大腿,高弘图还是把这份和约签了,不过,他将二十万匹丝绸还价到了十万匹。
李鸿基交给杜郧的任务并没有真要让他完成的意思,只是想让弘光朝能动摇援助张献忠的决心就可以,超额完成任务,杜郧自然没有坚持那十万匹丝绸的必要。
宋献策马上起身回道:“恭喜万岁,贺喜万岁,如今我军就不用顾及弘光朝的水师了,破了安庆,马上就可以长驱直入,灭了张贼,报我直隶被夺之仇。”
以唐军如此强大的实力,弘光朝和张献忠的军队全部聚在一起也未必会怕,唐军唯一有顾忌的就是弘光朝的水师,江西水网密布,不但有长江,还有潘阳湖,若弘光朝的水师对张献忠支援,唐军就会处处受置,三面合围张献忠的策略就要泡汤。
唐军对安庆的围攻一直没有用全力,又何尝不是顾忌到弘光朝的水师出现,唐军的火器威力虽大,但物质消耗也严重,若是弘光朝的水师在长江一堵,唐军就是攻过了九江,物质的补给也会接应不上,而且弘光朝和张献忠的军队有了水师接应,随时可以抄唐军的后路。
众人没有想到弘光朝真得会蠢得和唐军签定和约,坐看张献忠灭亡,还送上了一大批财物,一个个齐声道:“恭喜皇上!”
拓养坤马上闪了起来:“皇上,即如此,我军无后顾之忧,不如今日全军出击,一举攻下安庆。”
吴三桂大急,到手的功劳可不能让人分薄了,马上道:“皇上,不需劳动诸位将军,末将愿立军令状,今日一定破城。”
李鸿基见帐下士气高昂,点头应道:“无需立军令状,朕给你们半天时间,若半天时间还拿不下来,就莫怪朕要换将了。”
吴三桂,左良玉等人齐声道:“遵旨!”
拓养坤只得失望而下,盯着吴三桂等人嘿嘿一声,意思很是明显,若是吴三桂到了中午还拿不下安庆,那就要换他了。
吴三桂等人领令后,匆匆出去,向已方大营赶去,吴三桂负责北门,最先到达自己的大帐,此时士兵们已吃好了早饭,他的亲兵给他端来了一大碗米饭,还有两个小菜,吴三桂只扒了几口,马上对祖可法和刘良臣两人道:“传我命令,一刻钟后进攻。”
刘良臣回道:“大将军,不等东西两边一起进攻吗?”
吴三桂咽下一口米饭,含混的道:“不等了,时间宝贵,他们回到营中见到我们这边进攻,自然会马上进攻。”
今天的东门由左良玉负责,西门由刘泽清和刘良佐两人负责,他们从北门皇帝的大帐赶回自己军营,差不多还要二刻钟,吴三桂如何愿意白白浪费这二刻钟。
“是,大将军!”刘良臣和祖可法两人一抱拳,马上出去布置,不一会儿,惊天动地的炮声已经响起,无数的炮弹呼啸着砸在安庆城墙上,升起一股股的尘烟。
昔日的关宁铁骑已全部换装,他们正在紧张的擦拭枪管,每人腰间还别了一把大刀,一支匕首,二枚手雷,等待着命令,随时冲向城墙。
手雷威力巨大,而且是消耗品,唐军不作为士兵的配套装备,为了不让手雷流出军营,平时士兵接触不到手雷,只有训练,或出征时才可以申领,而且每次剑练或出征归来,士兵手中的手雷都要重新收剿,统一保管。
他们使用火枪的日子才二个月,却已是熟练之极,若是和其他唐军一对一单挑,或许不是对手,但要一队队对攻,即使有相差也不会太大,火枪手训练远比弓手,刀手训练容易,只要他们的队列不乱,装弹的速度够快,发射时能让枪身平稳就可以了,一排排的子弹射出来,根本不需要准度。
等到吴三桂吃完饭出营,昨天大昌军连夜修补的城墙已经是漏洞百出,那些临时加上的砖石早已倒塌,露出了一个个缺口,完全可以让步兵爬上城墙,炮声依然没有停,而关宁军已经开始向前进了,一队队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墙接近,地上传来了一阵阵震动。
等到士兵离城还有数十米时,唐军的大炮才停了下来,前头的军官令旗一指,关宁军全都呐喊起来,放弃了队型,开始向城墙冲去。
等到了缺口处,关宁军士兵已登上了城头,大昌军才冒了出来,无数的箭支射了出来,落在关宁军的队列中,却很少有士兵倒地,许多士兵中了一箭,咬牙一拨,从衣里摸出一个止血包,往伤口上一塞,照样前行
唐军的内衣都用了丝绸,箭支入肉不深,而且箭头很难刺破绸衣,不需用太大的力就可以拨出,而要害部位都用钢甲保护,除非是射中头部,否则一支箭很难给唐军大的伤害。
这也是唐军会向弘光朝索取丝绸的原故,大战一起,唐军的丝绸往往不敷使用,民间的绸缎价格都要涨上数成。关宁军以前的装备在明军中虽然算好,但和唐军一比起来,还是相差太远,吴三桂刚领物资时都不敢相信。
大昌军的箭雨一过,唐军的还击也很快来临,“砰,砰”的枪声响声,有些士兵还拉响了手雷,相比于唐军的防护,大昌军士兵的防护少得可怜,多数人只是一件布衣,有的还光着上身,子弹打了上去,颗颗咬肉,一个士兵若中上数枪,即使没有打中要害,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而手雷更是霸道,炸起来的气浪往往将数人掀翻,挨上的人更是断腿残肢,有的人腹部被炸开,露出了白花花的肠子,转眼又被鲜血染红。
唐军往往后发制人,两军相交的数十米,大昌军成片成片的倒下,他们却丝毫不敢迟疑,只能冒着死亡的危险,迅速向唐军逼近,唯有缠斗在一起,对方的火器才会有顾忌,伤亡才可以减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