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作为唐军最重要之地,一直保留了一支五千人以上的军队,由正四品的忠武将军田虎统领,为了皇帝的安全,这次田虎出动了商洛一半的军队,将整个车站戒备的森严无比。
站台上来迎接皇帝的另一批人马却是由袁宗第的妻子孙幼蘩带队,她现在工部任郎中之职,已是五品的高官,在唐军的官员中,除了她,只有邢红娘是女的这个异数。
孙幼蘩和袁宗第交换了一下眼色,孙就急忙率人拜见皇帝,孙幼蘩嫁给袁宗第已是三年,虽然生了一个孩子,身材反而更显窈窕,着上五品大员的官服,蜂腰隆胸,俏丽的脸上神采飞扬,随同李鸿基一起过来的唐军将领都不由对袁宗第的艳福羡慕不已。
望着跪在下面的孙幼蘩,李鸿基含笑道:“平身吧,初阳先生还在做研究么?”
孙幼蘩不由有点惶恐,回道:“回禀万岁,家父和宋先生的研究正处于关键地方,脱不开身来迎接万岁,请万岁恕罪。”
皇帝是天子,什么事能比得上迎接天子重要,也难怪孙幼蘩惶恐,李鸿基却知道孙元化这样的科学狂人,一研究起来,天大的事也不会让他离开,对于自己这个皇帝,孙元化恐怕也没有多少敬畏。
孙元化一家是李鸿基派人从北京直接绑来,虽然等于救了他们全家,让他不好怪罪,但明朝毕竟是他效忠了数十年地朝庭。对于自己这个灭掉明朝的罪魁祸首,孙元化或多或少总会有点冤气。更加不会丢下工作跑来迎接自己。
李鸿基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孙元化此举多少有损他天子的颜面。不过却毫不在意,孙元化这些年在商洛做出地贡献有目共睹,漫说只是不迎接他。就是孙元化做出更放肆的事。李鸿基也能一笑置之。见孙幼蘩还跪着不敢起身,连忙道:“没关系,爱卿平身吧,先带朕去看看初阳先生他们在研究什么?”
孙幼蘩这才起身,向前带路,商洛火车站离科学院还有五六里路。前头已准备好了马车,还有数百匹好马,供皇帝,各个大臣还有数百名皇家侍卫乘骑。
忠武将军田虎亲自守在皇帝要乘坐的马车旁。见到皇帝来到,连忙行了一个军礼:“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鸿基看了看田虎一眼,数年不见,田虎已不是原先愣头青地模样,沉稳了许多,虽然才刚才二十五岁地年龄,却显得比一个三十岁地人更老成。
李鸿基拍了拍田虎的肩膀:“你对朕一直留你在商洛,是不是有冤言?”
田虎低下了头:“末将不敢,皇上让末将留在商洛自然有皇上的考虑。”
商洛虽然重要,但自从唐军将湖广拿下后,可以说完全安全无忧,田虎三年前就是五品的宁远将军,三年时间升到正四品,跳了二级,若是在和平时期,这个速度算是极快,可是这三年时间,正是唐军灭明,灭金的关键时刻,眼看和他平级的将军纷纷因功升为三品,甚至二品大员,田虎何尝没有羡慕地心思。
只是无论他怎么求战,皇帝都对他置之不理,好不容易说动姐姐田玉珠,让她劝说皇帝将自己调到前线,反而让田玉珠挨了皇帝的一顿骂,让他惹来姐姐的一顿抱怨,从此田虎就止了建功立业的心思。
此时皇帝问起,田虎口说不敢,眼睛却几乎红了起来,他虽然装着成熟,毕竟只要二十五岁地年龄,还不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头不让皇帝看到自己的眼睛。
李鸿基却完全看清了田虎的举动:“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有冤气就直说,不过,你别以为现在就太平了,要想打仗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田虎大声应道:“是。”心里却是完全不以为然,以为全是皇帝安慰之言。
李鸿基不再理他,正要登车,忍不住又回头向孙幼蘩询问道:“初阳先生他们现在正在研究什么。”
“回万岁,家父和宋先生他们正在研究电灯。”
电并不难得到,有了蒸汽机,发电是很容易的事,难的是得到稳定的电流,还有如何解决导线和让电发光的问题,不过,这些都有李鸿基留下来的笔记指点,应当能让研究人员省下九成以上的弯路。
以唐军现在的科技实力,完全有可能将电灯发明出来,想到以后可以告别蜡烛,油灯的生活,李鸿基不由喜不自禁,连忙问道:“已经研究出来了吗。”
孙幼蘩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李鸿基看得莫明其妙,到底是研究出来了还是没有,李鸿基跨步上了马车,心想:“也罢,也不差一时半刻,等见到孙元化就清楚了。”
商洛科学院以前一直在唐军最大的钢铁厂附近,当时科学院将主要的研究放在如何提高钢铁质量和产量的问题上,自成蒸汽机研究成功后,商洛的钢铁产量已成井喷的形式,而钢铁最大的用量以前是兵器,现在州是铁路,只是无论是兵器还是铁路,现在都消化不了商洛巨大的钢铁产能。
钢铁再也不是唐军所急需,而钢铁厂巨大的噪声会影响研究人员的工作效率,工部就另在离钢铁厂数里远的地方建成了一大片房舍,和以前商洛的军事学院连成一片,后来军事学院又搬到了西安,新建的房舍和军事学院以前的老房子就都成了商洛科学院的地盘,整个科学院的工作人员都搬了进去。
科学院的院长当仁不让由孙元化担任,后面又补充了宋应星作为副院长,下面设了数个研究室。方以智、孙和鼎、孙和京,孙幼蘩都能独当一面,各自有不同地研究方向。孙家唯有孙和斗一直在军队中担任炮兵指挥官,还因功封了男爵。
五里的路并不长,商洛的道路如今四通八达。比西安地交通还要好。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科学院的所在。李鸿基下了马车,让众臣簇涌着向科学院走去,整个科学院如今已是高达数千人,此时显得静悄悄地。
皇家侍卫已先接管了科学院地守卫,加上田虎派来守卫地人员,整个科学院全是军队的身影。李鸿基下车后看到这种情景,顿时直皱眉头,“干什么,这里是朕的科学院,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财富。难道有人还会谋害朕不成,全部撤了。”
几个带队的军官为难的看着田虎,田虎硬着头皮道:“皇上息怒,这只是为皇上安全着想。”
“这里朕很安全,朕并不想自己地到来打扰了科学院的工作,你们统统撤走。”
田虎见皇帝理气坚定,知道很难坚持下去,若是惹起皇帝的猜忌反而不美,只得挥了挥手,几名带队的军官如蒙大赦,连忙退兵,对于他们来讲,不听皇帝之令是杀头之罪,只是违背军令也是为难,若是田虎不点头,他们只能先违背主将地军令了,刹那间,整个科学院的士兵撤了个干干净净。
李鸿基转向孙幼蘩:“初阳先生在哪里,先带朕去见他吧。”
孙幼蘩一直关注着皇帝的表情,昨日孙幼蘩已接到快马来报,皇帝要带着众大臣乘火车到商洛参观,这本是袁宗第的事情,袁宗第和皇帝在一起,自然不能回商洛安排接驾事宜,孙幼蘩只得代得办理。
皇帝的来意重点当然在商洛科学院,袁宗第不在,孙幼蘩却指挥不了商洛科学院的人马,孙元化自己不迎接皇帝就算了,还命令整上科学院照常工作,一点也没有迎接皇帝的意思,孙幼蘩生怕皇帝因此生气,此时见到皇帝面色没有半点不豫,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过,皇帝从西安出发到如今已过了四五个小时,孙幼蘩却不敢真让皇帝饿着肚子先去参观孙元化的实验室,连忙道:“万岁,微臣已准备好了饭菜,是不是用过饭后再去。”
经孙幼蘩这么一提醒,李鸿基才发现得饿了,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听到吃饭也是一脸热切的样子,只好道:“那好,先吃饭罢。”
李鸿基急着到孙元化的实验室,看看电灯研究的情况如何,这顿饭吃得匆忙无比,也没有看清自己吃的是什么,肚子稍饱,就催着孙幼蘩赶快带着去见孙元化。
可怜孙幼蘩和工部那些来迎接皇帝的官员第一次和皇帝一起吃饭,不免战战兢兢,还没有拨拉数口,皇帝已经吃完,他们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却不得不停下了筷子,反观那些武将却毫无顾忌,几下时间,已让他们吃得怀盘狼籍,一个个肚子滚圆,滚圆。
孙幼蘩吃得更少,想到自己空空的肚子,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带着皇帝一行人朝孙元化平时做实验的地方走去。
孙元化的实验室颇大,李鸿基离他的实验室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了一阵阵喳喳的机器转动声,前面的几名侍卫正要先去通知孙元化,李鸿基已经止住了,刚才吃饭时,李鸿基还以为孙元化会出来,随意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孙元化、方以智等人这些天连吃住都在实验室,李鸿基知道这种情况肯定是电灯的研究正到了紧要关头,他自然不愿打扰。
一行人静静的进到了房内,里面数十人正在一丝不芶的工作,由于有机器转动的轰鸣声,里面的数十人多数没有发觉有人进来,就是有人发觉了,也无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李鸿基作了一个让众人静声的手势,防止对他们形成打扰,自己朝四周看去,孙元化实验室的窗户上全用上了玻璃,唐军的玻璃产量已是很大,价格也迅速下降,在西安一般殷实的人家都可以买上几快玻璃做窗户,这样又能采光,又能挡风。这个实验室用上了玻璃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只是应该明亮的窗户此时全部蒙上了黑布,将窗户的阳光全部挡住,房间中并没有点蜡烛,油灯这类,整个房间却是分外亮堂。
室内到处横着一根根铜线,这些铜线连接着一个个灯座,灯座上面有的是方方正正的,有的是圆圆的,还有的是狐形的发光物体,总之各种奇形怪状的都有,李鸿基一眼看出,那些发光的物体正是电灯,虽然这些电灯奇形怪状,与后世的白炽灯全是圆狐形的不一样,但李鸿基还是只看一眼就可以确认这些灯确实是白炽灯。
李鸿基看得大喜,忍不住伸手靠近那发出亮光的灯泡,感受着灯泡发出来的温度,还差数公分时,一只手将李鸿基伸出去的手打了下来:“别动,这些东西很烫。”
李娃见有人敢打皇帝的手,眼睛不由一瞪,只要皇帝一个眼神,他马上就要拿下这个胆大咆天之徒,只是皇帝毫无在意,甚至还笑了笑:“我知道。”
白炽灯虽然可以将电能转化为光能,但白炽灯发光时,90%以上的电能将转化成了热能,只有极少一部分可以转化为有用的光能,灯丝越热,发出的光便越明亮,如果用钨作灯丝,灯丝的最高温度可以达到二千度以上,当然外面作为灯泡的玻璃温度不会达到这么高,但如果手直接靠上去的话,很容易就烫起泡。
“知道还伸手过去,你想吃苦头也不用碰坏这灯炮。”
听到这个人还瞪鼻子上脸,敢教剑皇帝,李娃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大胆,竟敢对皇上如此说话?”
李娃的喝声顿时将房中正在做实验的人全部都惊动起来,抬头向皇帝看去,李鸿基虽然没有穿皇袍,但一身明黄色的衣服却显现出皇家的气派,这些人虽然一直做着研究,但他们还是知道皇帝要来这里的消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元化迟疑了一下,也跪了下来,李鸿基忙道:“朕今天只是过来看一看大家的成果,各位都免礼吧。”
众人都依言起身,刚才打了李鸿基手一下的那人却叭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李鸿基望向他道:“不知者不罪,你也起身吧。”
“谢万岁!”那人起了身,露出了他整个面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子依然有点发抖,可然现在还在后怕。这也难怪,他竟然打了皇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