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霓?!”楼庭晚一惊,“这上面写了什么?”
“不,你不可能知道!你怎么会认识景国古文?”苏从之大惊失色,原本还游刃有余的脸瞬间白了。
楼庭霄也惊讶地看着南宫行,这小白脸竟然有几分真本事?
南宫行笑了起来,“为何不认识?朕御书房里藏了很多景国的史书秘闻,闲来无事翻阅一二,就能看懂了。”
楼庭晚给面子的鼓掌,“陛下厉害。”
南宫行转头看她一眼,笑意温柔,他接过那张纸念了出来,“平疆王已无大碍,世子与二公子关系忽然好转,未知原因但不可不防,皇帝与太皇太后之间的争斗越发激烈,或许能从这里下手,请主子定夺。”
他每念一句,苏从之的脸就白一分,等他念完,苏从之颓废地靠着墙,苦笑一声,“时也命也。”
“不,是你们贪心不足。”南宫行把纸条收起来,对卫长傲道:“送去角门,那边有人接应,让他们送到许江流那儿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卫长傲一把抓起苏从之,把人往外拖。
结果在过门槛的时候,苏从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抓了我也没用,主子的棋子多如牛毛,我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她已经在收网了,早晚——早晚有一天,这大雁的每一寸土地都会插满景国的旗帜!”
楼庭晚看着他那癫狂的模样,不适地皱了皱眉,“把他嘴堵上,大半夜鬼哭狼嚎。”
“世唔唔唔唔唔——”苏从之使劲扭头去看楼庭晚,那眼神哀怨又狠毒,仿佛在诅咒她,南宫行上前一步挡在楼庭晚身前,冷声道:“眼睛不要就抠出来,嘴也可以毒哑,只要能写,留一口气就行。”
卫长傲得令二话不说就一拳捶在了苏从之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也没力气瞪人。
夜风里带着烟花爆竹的味道涌入柴房,卫长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欠身道:“民女告退。”
“阿霄你送长安回去,保持距离啊——”她警告地看了楼庭霄一眼。
楼庭霄不服地瞥了南宫行一眼,小声嘀咕:“我们清清白白却要保持距离,你们不清不楚却黏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
“你说什么?”楼庭晚危险地眯起了眼。
楼庭霄一个激灵看向卫长安,“啊,这天真冷,别冻着你了,赶紧走吧。”
卫长安忍俊不禁,“有劳二公子。”
两人快步离开,柴房里就剩南宫行和楼庭晚两人。
之前被打断的暧昧再一次无声蔓延开。
沉默地站了片刻,楼庭晚低声问:“你今晚不回宫了吗?不怕太皇太后再找你麻烦?”
“早就不怕了。”南宫行上前一步与她并肩看着外面的夜空。
过了最热闹的时候,这会儿明显安静了不少,守完岁该睡了。
楼庭晚没再追问,点点头,“那今晚你睡哪儿?”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南宫行转过头来看着她,唇边含笑,“听你安排。”
目光相接之处似有火光闪烁。
楼庭晚仓促地移开视线,初开情窦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灼热,她招架不住。
“那就睡在外间吧。”
南宫行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失笑摇头,“狠心。”
……
楼庭晚没和他开玩笑,真的让人把外间的榻收拾了一下给南宫行睡。
主要是今晚两人经历了太多,情绪潮起潮落一样波折,要是再睡一张床,他们今晚谁都别想合眼了。
外间的榻也很宽敞,随便翻身也不会掉下去,铺了几层柔软的褥子,和床没什么区别,内外间都燃着地龙,一样暖和,不用担心着凉。
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楼庭晚熄了灯,只留了外间桌子上的一盏小琉璃灯,昏暗朦胧的光线让人莫名安心。
两人隔着屏风各自坐着,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身影。
楼庭晚低声道:“时辰不早了,睡吧,好眠。”
“嗯。”南宫行答应了一声,但那身影却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楼庭晚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转身上了床,明明隔着屏风看不清什么,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害羞,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下,有种说不出的刺激,她现在的每一个举动可能都带着引诱的意味。
“啧,想什么呢?”
楼庭晚小声嘀咕一句,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赶紧躺平,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端的一副标准睡姿。
她听着窗外呼啸的风,不知不觉有了困意,正准备睡,直觉却让她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那道身影依然沉默地坐在那儿,仿佛从未动过。
楼庭晚迷迷糊糊地想,有什么好看的呢?望妻石吗?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南宫行这边,渐渐陷入了梦乡。
而在她睡熟后,那道身影终于动了。
他缓缓躺下,终于敢闭上眼。
如果这是梦,那到这里就很好了,不能再贪心。
……
大年初一,万象更新,人人换新衣,处处换新装。
南宫行一早就走了,楼庭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这一晚做了太多光怪陆离的梦,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你干嘛呢?下巴能喝汤吗?”楼庭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无奈道:“吃个饭的功夫,你已经走神三次了,到底在想什么?那人就这么让你魂牵梦萦吗?”
楼庭晚回神,敲了下他的头,“胡说八道。”
“那你发什么呆啊?”楼庭霄夹起一个饺子啃了一口。
“昨晚做了几个梦,不太清醒。”楼庭晚按了按眉心。
“什么梦啊?噩梦?”
楼庭晚摇摇头,不是噩梦,但和噩梦也差不多。
她看到了自己,不,应该说是原主的回忆。
那些回忆里的她也不是没有完全不开心的,在很小的时候,平疆王也曾把她抱在膝头,与她一起看烟花。
但随着王妃过世,平疆王看她的眼神就越来越冷淡,到了后面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有些时候故意躲着她,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剩下的梦境颠倒混乱,唯有一个场景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