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一战,落下帷幕,吕布带来的大军近乎七成留在了许昌城外,吕布本人也是重伤逃离,这本来应该是一场大胜,奈何夏侯惇却因为这一战,失去了左眼,要不是华佗在此,也许伤势还会加重不少。
曹操很是合宜的暂时卸去了夏侯惇的职责,让其好好养伤,不必想太多,也许是为了让夏侯惇有个伴,曹操还特意将夏侯惇和赵云安排住在了一个院落里。
虽然损失也不小,但总的来说,许昌还算是取得了大胜,彻底战退了吕布的进攻,也由此打消了一些人的野心。
至于其他两个战场,孙坚率军成功阻止了袁术的前进,得到吕布战败的消息,袁术最终也只能打道回府,再做打算了,而兖州的吕布大军,还没来得及出征,就被刘备大举进攻,通过一番激战,刘备接连攻下了数座城池,群龙无首的吕布大军只能带着残兵败将撤离此处,赶往护卫吕布去了。
得到消息的曹操,提议让孙坚和刘备前来许昌,拜见天子,然而孙坚和刘备都找理由回绝了此事,贸然踏入许昌,可不是明眼人敢做的,万一有去无回就追悔莫及。
刘备得到了兖州等地作为代价,而孙坚则得到了曹操送来了代价,不过这个代价为何,除了曹操以及他的亲近之人外,无人可知,也无人敢问,只能暗地里猜测。
闲静的院落里,华佗为赵云和夏侯惇一一换好了药,然后就被曹操召走了。
并列而坐的赵云和夏侯惇起初谁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恢复了些许活力的赵云打破了闲静问道:“元让兄,可是在想日后?”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头上包着层层纱布的夏侯惇略微有些好奇的看向身旁的赵云,心里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是出于礼节答复罢了。
赵云一眼就看出了夏侯惇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但还是笑着说道:“因为现在的你,就是过去的我。”
“哦?”
“也许元让兄不太相信。”
赵云微微拉开胸前的衣衫,露出里面被白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郑重地说道:“当初重伤濒死从长安逃了出来,那近乎无人可治的伤势,也许救过来从此也不能再习武,当时醒过来后,我每一天也和你一样,对日后的自己无比迷茫。”
不知咋的,夏侯惇听闻此言,神情肃然,有些不由自主的问道:“而今你又怎样?”
“而今,我已经想开了,哪怕是千难万难,只要手脚健在,我也要重新一步步的回到巅峰,不战死不罢休。”赵云捂着胸膛的伤口处坚定的说道。
“不占死不罢休?”
夏侯惇面带苦涩,伸手捂住已经空洞一片的左眼,叹息着说道:“终究你还能完全恢复,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闻言,赵云面容也有些沉重起来,正视着面带痛苦的夏侯惇,赵云心里有着不小的触动,想着想着,就自言自语说了出来:“战乱终究给人带来的是伤痛,而不是所谓的荣耀加身,也许一开始我们都错了。”
“错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本就应该为国效力,舍小家为大家,怎能因为些许伤痛和代价而退缩?”夏侯惇怒斥道。
“那你可有想过黎明百姓是否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赵云缓缓起身,前行几步,转过身来正视着夏侯惇继续说道:“乱世对于百姓而言,除了痛苦和磨难,还有什么?”
“所以主公正带领我们结束乱世,还百姓一个安定的天下。”夏侯惇眯着眼说道。
“如此一来,倒是又回到了起点。”
非但没有打算争论下去,赵云面带笑意的问道:“既然你家主公是为了天下安定,那你是否也是如此?”
“当然。”
“既然如此,你为此付出了左眼的代价就打算停步不前?”赵云逼问道。
听闻此言,夏侯惇的神色又有些落寞起来,沉重地说道:“没了左眼,我已经不再是主公手中锋锐的矛,不能再为他披荆斩棘,铺平前行之路了。”
赵云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眸光微亮的问道:“先前你双眼健在,可有小心谨慎,谋而后动?”
思虑了一番,本想肯定的夏侯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回想着许昌这一战,哪能谈得上谋而后动?完全就是凭借一腔热血,想要留住吕布,根本就没有过多的谋划。
最终,夏侯惇终究是无法违背本心,低声说道:“并没有。”
“那如果现在让你重新回到战场上冲锋陷阵,你可会因为左眼的缺失谋而后动?”赵云笑道。
夏侯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脑海中像是想象到了那副场景,只有一只眼的局限视野,定是没有他人的开阔,因此,自己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判断战机,也会在战场上更加在注重保护自身的情况下,去获取最大的胜利。
如果真是这般,也许.....夏侯惇仅存的右眼中突然绽放出神采,激动地看着赵云说道:“我会,一定会。”
“看来你想通了。”
赵云再度缓缓地坐了下来,生怕扯到伤口又被华佗责怪,前些日子可是没少被华佗骂过,对这位救命恩人,赵云心里又没什么脾气,只能争取宽大处理,到现在减少被骂。
坐定后,赵云又接着说道:“你家主公帐下不缺骁勇善战的将领,反而是缺少了有勇有谋的将才,若是你真有心助你家主公,就应该要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将才。”
“元让明白了,多谢赵子龙将军解惑。”夏侯惇衷心的拜服道。
“明白就好,答谢就不必了,要谢的话,也是你家主公亲自前来答谢,他送你来和我同住,不就是想让我助你走出困境,再度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嘛,这样看来,你还真是对曹孟德很重要。”赵云笑着说道。
“主公恩情,日后元让定会舍命回报。”
“何须把性命挂在嘴边?要是想死,你可要死远点,免得沾你的晦气。”
“一定一定。”
“哈哈哈。”
相视一眼,赵云和夏侯惇同时大笑起来,笑声顿时响彻了整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