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上前将半跪下来的季俊扶起,深深朝贾诩一拜说道:“多谢贾先生出言相助,免了我们受辱于此。”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贾诩走到长椅上坐下,轻声说道:“坐下来说话吧。”
“好。”
随即胡轸三人分坐三面,坐着望向贾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现在他们的身份和贾诩已经是天差地别,能谈的事情,也已经少之又少。
本来贾诩是想找一处雅间来同胡轸三人谈话的,但又怕这个行径被多心的许子晟知道,会对他有所怀疑,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在这广堂内交谈即可。
说实话,看着胡轸这些有功于许子晟的将士,无缘无故就蒙受牵连,沦为庶民,任人欺辱,贾诩的心中非常不好受,总会想着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贾先生,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带着亲人离开长安?”樊稠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个话题,还是有些敏感的,虽然早先许子晟将樊稠他们扁为庶民之时曾许诺,过些时日就会任由他们离去,但时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这个许诺似乎被搁浅了一般,了无音讯。
“谈何容易。”
贾诩根本给不出一个结果,现在的许子晟,基本上算是一意孤行,没人能够给他建议,也没有敢去多问什么。
“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胡轸忿忿不平的说道。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胡轸等人更是心灰意冷,对长安完全就没有了归属感,只想要越早越好,离开此地,免得遭受迫害,掌握权势之人,谁又没结下几分仇怨,权势在手的时候还没事,等没了权势,谁都会想来踩上一脚。
“这.....”
面对胡轸的诘问,贾诩欲言又止,谁都知道这是许子晟的意思,但身处于长安之地,许子晟脚下,谁又敢怪罪许子晟,说许子晟的不是呢。
似乎看出了贾诩的为难之处,樊稠轻声说道:“贾先生也是身不由己,吾等皆是棋盘中的己方棋子,又怎么能左右下棋者的决断?能影响下棋者的棋子,皆是敌对方。”
听闻此言,胡轸当即反应过来,抱拳致歉道:“此乃我的过错,还望贾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
贾诩倒是不在意这些微末之事,转而建议道:“这些日子,能不出来走动,就尽量不要出来走动了,当初和你们有些矛盾的那批人,都得到了一定的重用,要提防他们来找你们的麻烦,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出现的,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能忍就忍吧,就当为了你们的亲人。”
“我等定会铭记在心。”
樊稠应了下来,眸光微闪,凑近了一些,方才压低声音向贾诩问道:“近来先生的情况可有好转?”
听到樊稠相问陌书彦的情况,胡轸和季俊也都凑了上来,凝视着贾诩,想要知道陌书彦的现状。
“难得还有你们关心陌先生的状况。”
贾诩心里不禁有些羡慕陌书彦和胡轸他们的臣属关系,至少他们的关系中,或多或少还夹带着感情,而许子晟与他,又有几分感情可言?有陌书彦为鉴,贾诩的心,着实有些猜忌起来。
大致的将陌书彦的现状讲了一遍,着重的点明了陌书彦的身体有所好转,倒是让胡轸三人,稍稍安心。
“被软禁在陌府,对于如今先生而言,或许是件好事。”樊稠感叹道。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胡轸和季俊的认可,就连贾诩,都微微的点了点头。
纵观陌书彦的所行之事,都有些异于常人,亦或者说,时常侵害了很多人的利益,哪怕是吕布,曾经也差点被陌书彦夺权,要不是最后陌书彦心灰意冷主动交出权力,还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故而,陌书彦在长安城,已经得罪了一大帮权贵,一直以来,陌书彦都深受许子晟的重用,那些权贵不得不将这些仇怨放在心里,如今陌书彦失势,这些权贵可是亟不可待的想要报复陌书彦,要不是许子晟将陌书彦软禁在府上,不准任何人未经他的允许踏入陌府的话,陌书彦估计早已经被这些权贵弄死几十次了。
就在此时,季俊不知道缘何突然请求道:“贾先生可否安排我等去见先生一面?”
胡轸和樊稠皆有这个念头,但是都明白这个要求有些难度,自然都避而不谈,此时季俊提出来,胡轸和樊稠心里也有些希冀的看着贾诩。
“见先生?”
贾诩顿时有些为难起来,继而有些无奈的说道:“就连我,也只是在主公的指示下,七日去见一次先生,想要让你们前去相见,可能性近乎于无。”
“就当我没有提过,贾先生切勿为难。”季俊抱拳说道。
“罢了,既然你们有心如此,我若是连问的勇气都没有,那真是要被小瞧了。”
不知怎的,贾诩心头有些冲动,主动应了下来此事,继而补充道:“此事不成,你们可不要怪我就好。”
“哪敢相怪,贾先生说笑了,我等敬贾先生一杯。”
心生喜意的樊稠顿时连同胡轸和季俊,共同举起斟满酒的酒碗,朝贾诩一敬,随即一饮而尽。
见此,贾诩哪会不受,端起酒碗,回敬一番,也是滴酒不剩。
将手中的空酒碗放下,贾诩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你们也不要在此逗留太久,记住我说的话。”
“好,恭送先生。”
顿时樊稠三人起身相送,贾诩点头致意,就此离去,神色颇有些匆忙,贾诩本就有事在身,要不是为了他们三个,也不会耽误这些时间,既然此间已无事,自然要赶去办事。
留在此地的胡轸三人,将坛中之酒喝完,付了酒钱,就起身各自离去,往自己的家中行去,贾诩对他们的警示他们记在心里,接下来的时日,能不出来,他们自当不会出来,免得再像今日一般,受此欺辱,还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