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双方国力的比拼,并非要争一时之长短。
朱元璋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才有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决策,战胜了元末各路群雄。
当了皇帝之后,反而有些操之过急,将残元看得太过恐怖。
岳麟的一席话,则是令他茅塞顿开。
即便残元重归草原,可这些人早就忘记了祖辈的本事。
随着中原生产力的恢复,双方国力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听闻太子朱标要重回大本堂,朱元璋有些烦恼。
儿子去听讲,本是利好之事,但他这个皇帝就要穿帮了。
“父皇,儿臣在门外旁听即可!”
“准了!好生学学岳麟的本事!”
朱元璋心情大好,随口问道:“老四和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都到了应天府,还跟那岳麟住在一起?”
朱标汗颜道:“父皇,儿臣以为,大妹似乎对那岳麟有意……”
嗯?
朱元璋眉头一皱,严厉道:“不可胡说!英娆乃大明长公主,她的婚配要有利于皇室!”
朱标许久未见父皇如此态度,吓得不敢再轻易开口。
“父皇一向强势,此事还要尽早告知大妹。”
朱标心中有数,笑道:“父皇,儿臣刚才只是猜测。”
朱元璋颔首道:“女大当嫁!咱也该为英娆挑选合适的夫婿了!”
“告诉那丫头,咱再让她在外面疯两个月!”
“到时候,便回到皇宫,不可再外出民间!”
朱标深吸一口气,心中为大妹担忧。
——
翰林院。
一众学士都在等候宋濂回来。
身为当时大儒,宋濂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最出名的额那个自然是太子朱标。
“岳翰林,老夫也是头一次见秦王与晋王听讲如此认真!”
宋濂感慨道:“其余皇子年纪尚小,倒还比较听话。”
“只有这二位殿下,可谓是油盐不进,令人难以教授。”
岳麟谦虚道:“宋大儒谦虚了。我看二位殿下对您很是尊敬。”
“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宋大儒桃李满天下,此等功绩不亚于孔孟二位圣人!”
大儒,大儒。
最喜欢的马屁,莫过于有人将他们与孔孟比较。
宋濂满面红光,如今看岳麟越发顺眼。
“岳翰林!老夫决定,让你专门负责秦王与晋王二位殿下的学业!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濂果断抛出橄榄枝,同时也是烫手山芋。
其余翰林不是没有尝试教授二位亲王,换来的却是鼻青脸肿。
宋濂好歹是大哥的恩师,两位亲王肯定要客客气气,至于其他人?
亲王会惯着他们?
“此事,还要与其他翰林商量。万一他们也想要教授二位殿下,在下初来乍到,不可夺人所爱。”
见岳麟如此谦逊,宋濂都有些于心不忍。
万一哪天,秦王与晋王发飙,对岳麟拳脚相加,宋濂发誓自己一定会前去解救。
翰林内苑集贤阁,雨露承天近尺咫。
翰林院为帝国培养了无数人才。
有些人出将入相,名留青史。
有些人权倾朝野,掌控全局。
有些人奸佞当道,遗臭万年。
出入翰林院,岳麟体会到了何为书香气。
见宋濂回来,众人无不出来见礼。
“老夫给诸位介绍一下。”
宋濂指着岳麟笑道:“此人便是新晋翰林学士岳麟!曾任凤阳县令!”
本来听说岳麟是新晋翰林学士,众人一各个满脸笑意。
可再听此人是凤阳县令,众人顿时笑意全无。
稀稀落落几句寒暄,便不顾宋濂开口,尽数归去忙碌自己的事。
“咳咳!岳翰林,你也不要怪罪他们。”
宋濂低声道:“你得罪胡惟庸的事,可谓是人尽皆知!这些学士,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受到丞相重用,是以才对你疏远。”
“以后秦王与晋王的功课,便要拜托你了。”
岳麟对于被孤立,没有半点不适,他本不打算拉帮结伙。
何况这些翰林们,想去捧胡惟庸的臭脚,真不怕皇上到时候追究?
甚至胡惟庸结局的岳麟,根本不在意如今的际遇。
“那便多谢宋大儒了!”
宋濂笑道:“平日里,可以多多表现!例如为皇上写些歌功颂德的诗词,亦或是修书育人。”
宋濂将身为翰林如何晋升的秘诀,尽数传授个岳麟。
宋大儒表示,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谁知岳麟却并不感兴趣,而是转而问道:“宋大儒,教授完皇子功课,就没有其他事了么?”
宋濂有些发懵,还是回答道:“理论上没有了……”
岳麟转身便走,“那下官今日便告辞了!”
说罢,拱手行礼,岳翰林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翰林院。
独留宋大儒一脸懵逼,谁不知道当今皇上是个工作狂,巴不得表现自己工作努力认真。
大明初期,官场也的确是卷中卷,谁让摊上了一位号称“卷王”的皇帝?
可这新来的翰林,却直接选择下班走人!
一看时辰,还不到申时。
宋大儒一脸黑线,转念一想,秦王与晋王两个烫手山芋总算扔了出去,便打算今日晚间小酌一杯。
——
应天府。
南湖景色绚丽,游人如市,笙歌欢彻。
商贩林立,买卖热闹,这座六朝古都,终于在朱元璋手中,重新焕发出生机。
岳麟手中提溜着一扇排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接走进了自家院子。
“岳大人!您怎么亲自买菜?家里没有帮佣?”
“是啊!君子远庖厨,咱们知道官宦人家最是看不起做菜的厨子!”
“来来来,我帮大人您提着!”
邻居们知道了岳麟的身份,无不客气有加。
“诸位莫要客气,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待到岳某安排好一切,就请诸位吃个流水席。”
在大明,初来乍到的住户,为了邻里和睦,都会请上一桌流水席。
听闻大官人要请客吃饭,众人都赶紧应道:“那便等候大人的消息了!”
回到家中,韩水云身为金主,占据了东厢房,老奴刘福通常伴左右。
笛声悠扬,正是韩水云在吹奏。
一席白衣胜雪,翩翩浊世美公子,韩水云一经入驻,便有邻里来说亲。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金陵。”
岳麟笑道:“韩公子,跟我去把排骨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