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人,对于强者向来有变态般的崇拜。
他们会虚心向对方学习,然后拼尽举国之力,用来发展自身。
自古以来,他们便将中原视为自己最好的老师。
当这个学生慢慢成长后,并未有所谓的尊师重道,反而滋生了取而代之的狼子野心。
足利义谦在引以为傲的“匠师”精神上吃瘪,一方面忌惮大明的强大, 一方面又想证明曰本并非当初的吴下阿蒙。
可惜,连童子切安纲都被大明的神兵利器斩断,更别提其他方面。
“主使大人,您难道忘了么?我朝引以为傲的俳句,乃是传自唐诗!”
“如今在对大唐研究方面,除了我扶桑外,焉有其他人能够称雄?”
“正所谓崖山以后无中华,这些中原人啊,早就沦落在元廷的铁蹄之下,我们曰本人才是中原文明的继承者!”
听闻此言,足利义谦当即扶手大笑:“说得好!若非你提醒,在下还真忘了这茬!”
“崖山以后无中华!不错,我等才是中原文明的继承者!”
“翰林院,学子汇聚,听闻那里都是大明未来的肱骨之才,明日就让他们好看!”
一众手下更是出言恭维,可惜他们却漏算了一人。
——
翰林秉笔回英眄,麟阁峥嵘谁可见。
在翰林院潜心治学的士子们,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宋大儒那般,镇守一方。
再不济,也要学习岳麟,勾搭上皇室长公主,成为当朝驸马爷。
大多数学子,对于岳麟的遭遇,可谓是羡慕嫉妒恨,可惜他们并不清楚,岳麟平倭破安南经历的险境。
“在下曰本使者足利义谦,拜访翰林院!”
足利义谦毫不客气地走进翰林院,笑道:“早就听闻此间学子各个都是大明朝未来的人才。”
“今日你我吟诗作对,岂不美哉?”
翰林士子们见状,自然不甘落后。
“我曰本继承唐宋诗韵,已达百年之久。”
“今日咱们就以《蛙》为题如何?”
足利义谦吟诵道:“古池塘,青蛙跳入水中央,一声响。”
听闻此句,一旁的曰本使者纷纷欢呼交好,献上马屁。
“好句!简单明了!”
“不愧是我朝文宗义谦君!”
“此乃俳句经典,汝等岂能明白其中奥秘?”
翰林院众人则是听得有些懵逼,这玩意既不押韵,又毫无美感,也能称得上好“诗”?
“何人来我翰林院撒野?”
曰本人正在谈论之际,却见岳麟身着官袍走出,这一幕令足利义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为何他到了哪里,都能碰到岳麟?
这厮简直就是他的苦主!
“你那俳句,在我中原看来,不过是狗屁不通!”
岳麟笑道:“既然以《蛙》为题,那本官便作诗一首,送给诸君品鉴!”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单单一句,便将稀松平常的青蛙,形容成威武雄壮的大将军。
青蛙虎踞池塘的英姿,仿若浮现在众人脑海中。
“春来我不先开口,汝等虫儿敢作声?”
岳麟手指曰本使臣,直接将他们比作了蝼蚁之辈。
足利义谦正要动怒,却见岳麟开口道:“我国诗歌一向讲究押韵类比,刚才在下不过是顺手一指,诸君可莫要对号入座!”
一句话,令足利义谦有苦难言。
岳麟的意思很简单,别找骂!
“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足利义谦手持折扇,吟诵道:“岳翰林,我这句以时光为鉴,还请你对答!”
曰本使臣们一个个欢呼雀跃,俳句的特点,必定要有一个季语。
所谓季语是指用以表示春、夏、秋、冬及新年的季节用语。
不过在岳麟看来,不过是附庸风雅的小道罢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
岳麟开口,便将众人引入江边,江水滔滔,淘不仅浪花英雄!
多少豪杰人物,已经随历史长河消逝而去。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尾句令人顿感悲凉,翰林学子们纷纷侧目,在宋濂离去后,提议岳麟暂代翰林学士之职,他们还不服气。
可今日面对曰本人的挑衅,岳麟却变现的十分强硬。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上阙写景,下阙抒情。
尤其是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全篇不见“时光”二字,却令人感慨白驹过隙,历史长河波涛汹涌。
“好!此乃绝句也!”
“岳翰林大才,我等拜服!”
“岳麟不仅是我大明曲圣,更是大明文宗!”
翰林学子们欢呼雀跃,反观曰本使臣众人,还沉浸在那首《临江仙》之中!
足利义谦不满道:“岳翰林!在下有一事询问!崖山以后无中华,不知你对这句话怎么看?”
听闻此言,一众士子们怒目而视。
足利义谦这话分明是蓄意挑衅!
对方就是蓄意让岳麟发怒,若是岳麟上当了,难免落下大明无待客之道的说辞。
“我中原文化,源远流长,一脉相承。”
“你可以说崖山以后无大宋,却不能说崖山之后无中华。”
“能说出这等话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岳麟一步踏出,逼近足利义谦笑道:“元朝统治中原地区,依旧沿袭了儒家治国!这代表什么?大元承认了中原文化,愿意皈依中原!”
“我中原向来不以民族的形式存在,而是以文化为聚集!但凡承认中原文化者,便能使中原长存!”
“大元是我中原王朝,也是我中华一部分!我朝陛下,任用蒙古人为官,没有丝毫偏见。”
“反倒是我听说,你们曰本人,总是在想方设法屠杀北海道的虾夷人?”
幕府将军,全称是“征夷大将军”。
其中的“夷”,便是北海道的虾夷。
见岳麟对自家事如数家珍,足利义谦老脸一红,搪塞道:“岳翰林说笑了,我朝从未对任何人进行过屠杀……”
岳麟大笑道:“主使何必慌乱?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曰本学习了这么久的中原文化,却只学到了皮毛,没有得到精髓。”
“听哥一句劝,趁早别再以我中原文化继承者自居,你们这群人啊,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