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王一边往前走,一边哼了一声,低声,“洪老铁是我们的老弟兄了。”
“王,既然是老兄弟,洪老铁就更该明白他去攻打巴州,那是您给他的机会。他若打不下来,就应该派人回来报信。这贸然用兵,死了多少弟兄啊!”刘不理又感慨着,“顾明峰保洪老铁,我觉得是为了他自己。他到京城去也没办成事儿。”
眼看着要到大厅了,刘国舅还想再几句,牛王摆摆手,“好了,不用了。”
刘不理一看大厅里聚了一堆人,悄悄往后站,躲到了牛王的身后。
林晓跟在顾明峰他们身后,走进大厅里,顾明峰他们冲着牛王抱拳行礼,喊了一声“王”,牛王“唔”了一声,自己走到大厅正中主座上坐下。
顾明峰和刘大将,又与宴席那一样,分左右两排站着了。林晓站后面嫌看不清,索『性』站黑牡丹身后。她个子,厅中两帮人正在争吵,谁也没注意她。
大厅中跪着一个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就是面『色』憔悴,应该就是他们的洪老铁了。
牛王就坐后,也不让洪老铁起来,只看着其他人,“老铁带兵去打巴州,没打下来,大家看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马上就有人叫道,“洪大将走的时候可是过一定拿下巴州的,这没拿下,就是违了军纪啊。”边上有几个附和着,显然这几个就是刘大将和刘国舅那一伙的了。
黑牡丹几个马上反驳,“都胜败是兵家常事。巴州本来就易守难攻,洪大哥才带了五万人马,攻不下也不能算是洪大哥的错。”
牛王看向顾明峰,“军师,您看这事……”
顾明峰看向牛王,往日逢这种事,牛王都是与他私下计议,两人商定如何处置后,再聚众议事。今日王却是忽然让人来通知他来聚众议事,他心中叹息,知道牛王对自己已不像当初那样信任倚重了。
只是,他是义军的军师,厅中不少人都是他游加入义军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义军兄弟大业未成时就多了无谓折损。
洪大将武功高,可『性』子粗鲁,他会去攻打巴州,完全是被刘国舅给激将的,匆忙出征难免准备不足。而巴州那边本就民风彪悍,这几年年景不错也没闹饥荒,守城官兵听阳城被占后,早就防着义军攻城。没有流民做内应,官兵以逸待劳,洪大将铩羽而归也是可想而知的。
洪大将在军中威望甚高,人缘也甚好,带兵打仗一向是身先士卒。如果因为一场败仗就被军法从事,难免寒了众饶心。
他沉『吟』片刻,道,“王,洪大将此战出征不利,确实有损我义军军威。但是巴州之地本就易守难攻,洪大将又准备不足,不如此次记下他的错,以后让他将功赎罪?”
“顾军师,要都这么做,每个打败仗的都可以将功赎罪了,为什么当年刘大将要被打了十军棍啊?”刘国舅阴阳怪气地『插』嘴,“军师口口声声军纪严明,我看是看人下产吧?”
“刘不理,你这人!”洪老铁听刘不理那话,气得吼了一声,“老子败了认了,你个只会偷鸡『摸』狗的人,你打过什么仗?有什么资格在这话?”
“王面前,你称什么老子啊?洪老铁,你这是不服气啊?”
“老子当然不服气!你这种让志,王,我老铁跟了您十多年,是什么样人您还不清楚吗?巴州这仗,是真的难打啊。而且,巴州那官兵还要驰援安城,那些兵将,跟阳城这里的怂包完全不一样,我……”
“洪大哥!”顾明峰喊了一声,这种时候,洪大将怎么能当着众饶面这些话?
果然,刘大将嗤笑,“老铁,败了一仗,胆就吓破啦?还不一样,狗皇帝手底下,有能打的人吗?”
“我的是实话!”
大厅中立马又吵了起来。
这些人吵架,可不像朝廷上那些大臣们之乎者也了,一群人面红耳赤地对骂,林晓完全听得懂啊。
她津津有味地听着这边问候那边的爹娘,那边关心这边的祖宗,原来骂人这种事,末世人还是保留着历史传统的,骂饶花样就这几点,没有进化过。
与林晓的轻松不同,牛王就很心焦了。
他坐在厅中,眼看众人争吵不听,这时候他要是自己要处置洪老铁,肯定会让其他人觉得不公。
可要是饶了洪老铁,顾明峰带着人情后他再饶了无罪,别人只会是军师情。这人情好处,都被顾明峰得了,洪老铁只会记顾明峰的恩,可不会记他的情。
想到刘不理的话,牛王决定,他要请出帝了。
义军有如今的声势,他有如今的地位,靠的不仅是顾明峰这个军师的计谋,还因为义军上下还有流民们都相信,他牛得水是帝附身!
当初义军在南边战事不利时,他化身帝上身,让大家打了胜仗,自那以后,帝之威再也无人质疑。
牛得水看眼下的情形,决定还是应该让帝来话。只要帝洪老铁应该受处罚,那大家都不会有异议,而顾明峰竟敢与帝意见相左,还能打击顾明峰的威望。
牛王做下决定后,深吸了一口气。
林晓一边听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厅里的每个人,眼睛一溜,看到了坐在正当中的牛王。
这牛王双眼瞪直,手脚颤抖,嘴巴好像还吐了几丝白沫出来?眼看着他牙关一咬、脑袋一歪,双腿挺直,重重往后一靠,头倒在座椅上。
林晓大喊一声“不好”。
林晓这一声喊,声音很大,左右两边正忙着吵架的,冷不防都被这忽然冒出的尖利喊声吓了一跳。
林晓指着上座的牛王,高声大叫:“羊癫疯啊!救人啊!”喊着话她一下就从黑牡丹身后冲到牛王面前,没等众人有反应,直接捏住牛王的下巴就是一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