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的?”宁泽天抬头问道。
宁允之呼了口气,“据说是五皇子派人刺杀的。”
“他都被逮进宫了,还能杀人?”林晓觉得这话没人信吧?
“五皇子还有手下,或许他进宫前就安排好了呢?”宁允之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这事不在于是不是五皇子做的,只在于明帝信不信。”
“他亲爹会信吗?”好歹亲生儿子,不会这么轻信吧?
“大皇子死在五皇子府,现场右相等人亲见。五皇子府中有……发现了龙袍,”宁允之说到这儿,看了林郡主一眼才继续说道,“七皇子之死,只怕必定会栽在五皇子头上。”
这就是说五皇子这口锅背定了?“谁这么缺德啊,让他背黑锅。”林晓同情地骂了一声,不过这口锅不要自己背,她就没压力了,捡起掉桌上的点心,埋头开吃。
其他人你还让人家背了两口锅呢!
宁泽天咳了一声,“明帝的七个成年皇子,如今——只留下四皇子和六皇子了?”他听着跟做梦一样,这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北齐皇子啊,现在跟韭菜一样,被人割了一茬又一茬。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宁允之点头。他也很震惊啊,刚才才会如此失态。
一天一夜,不对,这一天还未过完。他在心中想着这一早上的事,早上听圣上说明帝命根子断了,他那时还觉得圣上和郡主不靠谱,毕竟明帝不算襁褓中的幼子,已经成年的皇子都有七个了,还马上就要册封太子了。断个命根子,最多就是让明帝陛下少些人生乐趣而已。
可现在呢?一天还没过完,明帝的儿子死了两个又抓了一个,眨眼间只剩下两个了!就算明帝还在盛年,还能等幼子们长大,可林郡主会给明帝陛下这个机会吗?
他看看吃得头也不抬的林晓,难道北齐明帝这一脉,很快就要断绝了?
“郡主,四皇子和六皇子,还好吗?”宁允之忍不住好奇。
“没死吧?应该还活着吧?”林晓嘴里咬着一个小笼包,疑惑地抬头打量宁允之,“你想去杀他们?好歹人家要过寿了,给人留两个吧?”她还是很有同情心的。
宁允之不开口了,难为郡主还记得明帝陛下寿辰,不知道北齐朝中还有几个人记着这事。
北齐朝中,明帝的寿辰是没人记得了。
皇后娘娘看到楚大皇子的尸身,哭得跟疯了一样,恨不得将五皇子千刀万剐。五皇子母妃跪在皇后跟前指天发誓自己儿子冤枉,而四皇子和六皇子的母妃在边上看似劝架,实则拱火。
朝廷上,五皇子颠来倒去,不断跟人说着那穿着打扮很奇怪的贼人,迅疾如风,力大无穷,还……还是个疯子!
周桐为五皇子说了几句公道话,毕竟他亲眼看到有人从库房中出来。只是,明帝派人去丈量了五皇子府宝库的墙体厚度后,没人再信这人与五皇子没瓜葛。
厚达两尺多的墙,被人撞了个大洞?这就算是拿撞木来撞,都得撞个几下吧?
朝臣们开始还听五皇子辩解,什么背着箱子一步从校场一头跨到另一头,什么眨眼间人就不见了,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说到后来,所有人都认为五皇子疯了,就连他的母妃,都觉得自己儿子是中了厌胜之术,才会行为失常。
明帝看着五皇子府库中搜出来的龙袍,心里想到的是夏景明在报复!夏家找出龙袍,所以自己派人将夏家人全部下狱、抄家灭族,现在,夏景明将龙袍藏到自己五子的府中,想逼自己杀子吗?明帝气得脸色发白,夏景明一个区区罪臣,竟敢对自己宣战!
他气得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就凭一个夏景明,怎么能在大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兴风作浪?将所有与夏家有瓜葛的人全都拿下,严加审问!城中一定还有夏氏余孽,还有他的同党!”
“陛下,大都城中与夏家有交往的……都已经押入天牢了!”右相艰涩地开口。夏家因为龙袍案被锁拿时,已经捉拿过一波,夏家的故旧亲友,或被罢官,或被下狱,要说城中还有夏家人,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那就一定还有漏网之鱼。”明帝脸色阴沉。
疼痛、羞恼、愤怒、伤心……多种情绪交杂之下,明帝只觉得夏家故旧亲友一个都不能留。他都派人将各国使臣的馆驿搜查过了,还找不出夏景明。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包庇之人埋得很深,或许夏景明早就被送出城了。城中还有谁,会为夏家卖命?
“父皇,儿臣听说夏二小姐与抚远将军府的大公子自幼定亲,夏家入狱时,抚远将军还上书为夏家辩驳陈情!”四皇子出列启奏道。这个抚远将军,自己多次交好却对自己不理不睬,趁着这机会,将他拿下倒是不错。
“陛下,抚远将军秦永盛为人刚正,忠心耿耿……”右相一听不好,之前因为夏家牵连,军中有些将领被锁拿,这若又开始牵扯到军中,那军心若是生乱可如何是好?而且,抚远将军秦永盛,在北齐军中也是人缘甚好。
“父皇,听说夏二小姐发卖时,秦大公子还赶到大都,天香楼附近还有人见过他,天香楼被烧后,秦大公子带人匆匆离开大都了。”四皇子自然也不好罢休,趁此机会拿下秦永盛,他还能威慑一下冥顽不灵之人。
右相心焦不已,四皇子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以往有大皇子等人在时,他一直没压着,倒还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样子,如今一二三三位皇子都意外身亡,四皇子只怕是认为稳操胜券,急不可耐地排除异己了。
明帝若在冷静时,自然不会听四子这些话,但他现在一想到夏景明就如坐针毡,唔了一声,“派人去传秦永盛带子进京,是非黑白,朕亲自来问他。”
“陛下,此时传秦永盛,只怕他心有疑虑……”右相急忙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