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团团跟妖皇说话的时候,一个欢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冥儿终于醒来了!”
这好听温润的男声里充满了温柔和高兴,如果不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算计过戚团团,戚团团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可以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毫无顾忌地算计心头好。
比起那些一开始就饱含恶意的,这种在喜爱中夹杂着刀子的人,无疑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戚团团当然不怕苍珞,她只是觉得这种人有些恶心,更有些渗人。
“怎么不说话?”苍珞是跟着下人过来的,见戚团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没了反应,连忙快步而来:“我这几天都有来,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温声道:“之前过去的那些日子都不算,我们从今天开始算天数,一个月,好吗?”
戚团团歪头看他:“你认真的?”
苍珞笑道:“当然啊,总要让我的小祖宗消气呀,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戚团团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是别了吧,还剩下十七天,过去的那十三天,就当我友情送你的了。”
她冲着苍珞勾了勾手指:“呶,我闭关十天做了不少毒『药』,一天一颗,来吧,请你吃。”
苍珞的目光落在了戚团团的掌心,就见一枚绿油油的『药』丸子正散发着幽光,莫名有些不详。
戚团团笑嘻嘻:“吃呀!这次我可不挑心脏虐了,我不想陪着你疼!你是不是怕啦?没关系,我不『逼』你。”
苍珞苦笑:“怎么会?”
他伸手捻起了『药』丸子,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药』丸子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浓浓的草腥味儿,先甜后苦,那苦涩的后味,当下就让他的脸都皱起来了。
戚团团笑嘻嘻地问道:“是不是特别苦?哈哈,别怕,这个是给你适应的,不痛不痒,就只是苦而已。”
苍珞呆了呆,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毒『药』。
他皱着脸:“只是这样一直苦?”
戚团团点头:“对呀,你不许让人给你配置解『药』,懂吗?”
苍珞点头,勉强扯出笑容来:“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绝对不会食言,这一个月我随你折腾,吃什么『药』都行。”
戚团团笑眯眯:“我可不是怕你解毒成功,而是怕你吃了别人的『药』,跟我这个『药』反冲,到时候生成了新的毒『药』把自己给毒死了。我可惜命着呢,可不想陪你死。”
这样直白的话,让苍珞有种被击打心脏和灵魂的感觉。
他愈发体会到白素曾经笑谈的“冥儿这丫头就是个小魔头”是什么意思,却也只能生受。
毕竟,是他亲手把人给推远了,放着贴心乖孩子不要,硬是用背叛把人『逼』成了女魔头,这份苦果他不吞,就只能彻底失去『药』王谷的助力了。
苍珞口中蔓延着苦味,却觉得整个灵魂都开始发苦了。
戚团团看着他的假面在苦涩中碎成渣渣,越看越觉得开心,原本先吃饭的计划顿时改了。
她转头看绿竹:“我要出去吃饭,叫一大桌!”
说着,她一指苍珞:“我要让他陪着我吃!”
苍珞下意识地捂了捂嘴,然后扯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荣幸之至。”
但事实上,他现在别说是吃东西了,连味道都不想闻到满口都是黄莲苦涩的味道在蔓延,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被腌成黄莲味儿了!
这个中滋味,谁尝谁知道。
绿竹奇怪地看了一眼表情奇怪的苍珞,暗自嫌弃这男人真不能忍,为了她家主子连个苦味儿都受不了,一边恭敬道:“是,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让人套马车。”
戚团团笑眯眯地点头:“好呀。”
苍珞也想跟着笑一笑,但嘴里的苦涩味道,却让他完全笑不出来了。
他笑不出来,戚团团却笑得开心,虽然整这个人让她觉得身体上有点儿别扭不忍,但精神上,那真的是相当的愉快啊!
她笑眯眯地牵着妖皇的小手,走了两步之后,转头叫人:“走呀,苍少主。”
苍珞听着这生分的称呼,顿时越发觉得苦涩了,恍惚间,心脏处似乎隐隐传来了一阵后悔的钝痛。
骨碌碌
木质车轮碾压在青石板铺成的宽阔街道上,车角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戚团团靠在车壁上看着书,显得惬意又高兴。
“小姐,到了。”
很快,驾车的绿竹出声提醒道。
戚团团立刻将书放好,然后伸了个懒腰,兴冲冲地掀开车帘跳下来,又伸手去接妖皇。
小豆丁立刻笑眯眯地张开手臂,满脸的期待。
但,还不等戚团团接住他,就有人一伸手拽住了他的后衣襟,直接将他从马车上拎了下来。
一身红衣的秦玉啧了一声,似笑非笑:“哪儿来的小东西,这么大了还不知羞耻地让小姑娘抱呢!”
他微微笑起来的时候,那张盛世美颜艳若牡丹,瞧着好看极了,偏偏他眉眼锋锐,又绝对不会让人看错了他的『性』别。
戚团团都看呆了,这人长得可真漂亮!跟狐狸精似的!
戚团团不认识秦玉,妖皇却是认识的,见秦玉虽然是在跟自己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看向戚团团,就知道这人志不在此,这是来看姐姐的。
他撇了撇嘴,扑过去抱住戚团团的腰,然后扭头瞪秦玉:“坏狐狸!”
戚团团微微瞪大眼睛:“这人真是狐狸精啊!”
按照她的认知,妖皇是妖兽,那能让他说出这么熟稔的语气的,必然也是同类了。
秦玉气得咬牙:“小东西,看清楚点儿,本王是人,不是妖兽!”
戚团团一听他这个“本王”就隐隐有些恍悟,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那个不重要的摄政王吗?”
秦玉脸皮抽了抽,看着戚团团小小的一个,就这么仰着头满眼好奇地看着自己,就生不起来气了。
他不用猜都知道这所谓“不重要的摄政王”出自谁的口,咬了咬牙,假笑道:“怎么会不重要呢?如今昏君不管事,我可才是这大齐朝政的枢纽级人物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着眼睛看正下马车的苍珞:“你说是吧,苍少主?你苍家一半儿家业怎么收上来,别人不知道,你总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