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说话,野王叹了口气,说道:“冷静点,好好想想吧。他死了,每个人都很难过,尤其是你。你难过,谁都可以理解你,但是你要是就这么废了,那谁也理解不了你。生活还是要继续,你得往前看啊。”
我就这么默默流着泪,没有再打自己,野王也就放开了我。
良久,我猛地就起身,把自己身上的针头拔了。然后开始找衣服。秦浅吓了一跳,问我要干什么,野王阻止了她,说道:“衣服在那边的柜子里,你的东西基本上都在。希望你能赶紧从这一切中走出来。今天下午我们会送你父亲入土为安,希望今天过后,你能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秦浅看着我,又看向了野王,急道:“野叔,阿寻他……”
野王摇摇头,说道:“放心吧,阿寻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就让他自己去吧。”
“嗯……”秦浅点了点头。
我没有跟他们说话,而是去那个柜子里,把衣服什么的都换上了。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身上的暗纹又扩张了,不单单是双臂,就连胸口、身上,也零星出现了一些,一块块的,围绕着那个佛爷,就像是淤青一样。这是在我意料之中了,在我用了暗纹的力量干倒了黄公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我换好了衣服,又把里面的手机、钱包、腰带,还有那把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匕首都放在了身上。看到那匕首的时候,我心又猛地疼了一下,似乎从那匕首上,我还能感觉到温度。
我鼻子一酸,但是强忍住了,就这么出了医院。一路上,我也是绕着路走的,因为外面所有人都在,我现在也不希望他们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没有那个心情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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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所以直接打了车。坐上车,司机问我要去哪儿,我想了想,说道:“北羊村。”
司机发动了车,笑道:“北羊村啊,那可是个好地方,怎么,是有人请客啊,还是去尝尝鲜啊?”
我说道:“和家里人吃顿饭,然后就走,去外地。”
“走?”这个司机看了我一眼,见我身上连行李都没有拿,又多问了两嘴,我也没回答,他觉得自己自找没趣了,就作罢,安心地开着自己的车。
到了北羊村之后,我直接进去,服务员问我几位,我说两位,要一个雅间。然后,他们就带我进去了,我点了菜,没多少,又要了两瓶白酒,然后开始慢慢地等着,边喝酒边等。
我在等什么呢?我知道,然而也知道,自己是等不来的。不过我的心依旧没有死,还是要来这里等着。
万一呢,万一他来了呢?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我就是不死心,或许今天过后,我才会真正的死心,相信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来接我了,但是我觉得我需要去等,等到自己心灰意冷。
两瓶白酒,每喝一口,我胃里都疼得不行,我知道自己有暗疾,尤其是现在,是绝对不能喝酒的,不过不喝酒的话,我可能会更难受。
就这样,一个小雅间,两瓶酒,一个人,慢慢地消磨着时间。我告诉服务员,自己在等人,如果有人来找赵寻,就带他来这里,我会一直等着他的。
不过,一直都没有。
外面的天色,从明亮,到黑暗,而这里却一直没有人来。
我知道,自己和他约定的时间是前天晚上,自己晚了两天。就是这么两天,就要错过一辈子了。
终于,天彻底黑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几点。我喝了很多,但是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该认命了,我爸永远也不会再来了,永远也不会带我离开这里,去开始新的生活。
终于,我趴在桌子上哭了,然后一杯杯地灌自己,想这样痛到麻木,把一切都忘了。
就在我已经醉的不行,哭得满脸都是眼泪的时候,朦朦胧胧中,我爸似乎推门进来了。
我本来已经哭不动了,不过见到他,我又哭了,叫了一声“爸”。这个人愣了愣,然后应了一声,坐在我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走吧,跟我回去,这一切,也该断了。”
后面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又回到了医院里。看样子,似乎是中午,这次我身边没有多少人,就一个马小七,在一旁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打着呼噜,张着嘴,看起来睡得很香。
我一动,头就疼得不行,不觉“唉吆”了一声。就这么一声,马小七立马就醒了,擦了擦口水,看了看我,笑骂道:“你小子,可终于他妈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我努力让自己坐起来,揉了揉头,跟要炸开一样疼。
“我怎么又回来了?这两天到底怎么搞的?”我有点混乱了,这两天自己过得很混沌,昏过去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呢,就又昏倒了,现在整个人都乱掉了。
马小七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是怎么搞的?自己胃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刚醒过来,还没能出院呢,就自己跑出去喝酒了,还喝白的,还喝两瓶!送过来的时候差点就胃穿孔,医院快给你下病危通知了。这他妈的,把你送过来之后,医生护士把我们一通骂,说没管好你,再这么来一次,神仙都救不了你!”
听马小七这么一说,我脑子里也基本上把一切都捋顺了——自己去了北羊村,去等我爸了,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一无所获。恍惚间,我又想起来了最后进那个雅间的人,然后就问马小七道:“马哥,那是谁在北羊村找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