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自从陆拾遗生下龙凤胎后,严峪锋就自动改换了对儿子的称呼,正正经经的拿他当个大人看待了。
“你这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吗?”冯老太君怒瞪着眼睛,“就你这个样子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疆去?你也不怕行到中途就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她又不是个老糊涂,怎么可能拿儿子的命来换孙子的命?
“母亲,承锐身边必须有一个家里人撑着他,他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我们不能待在京城干看着。”心急如焚的严峪锋耐着性子说服自己顽固的老母亲,“而且我会坐马车去,现在的马车速度很快,只要我们沿路不停,那么——”
“沿路不停?相公,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苏氏也不同意让没了一只胳膊又没了一条腿的丈夫重新返回边关去,哪怕她心里也十分的担心自己濒临垂危的儿子也一样。“你忘了半个多月以前,宫里太医对你例行复查的结果还是需要好好静养。”
“峪锋,我的儿!你就打消了这个主意吧,不论是为娘还是你媳妇都不会同意你现在去冒险的。”冯老太君一脸赞同的说。
“母亲,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
“你一点都不清楚!”在最初的震惊难过后,冯老太君重新恢复了理智。“如今锐哥儿出了事,家里就靠你这根顶梁柱撑着,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我们孤儿寡妇的怎么活?”
“母亲……”严峪锋还不死心的还要再劝,被冯老太君板着一张脸狠狠喝止了。
就在眼下的场面陷入一种胶凝的状态时,陆拾遗知道她主动请缨的机会来了。
“老太君、母亲,我觉得父亲说得很对,现在的相公身边确实应该要一个亲人在身边。”
“可是,拾娘——”苏氏大急,“不是我狠心不顾自己儿子,而是你父亲他真的——”
“母亲,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陆拾遗安抚地握了握苏氏的手,语气温和的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我的意思是父亲不能去,不代表我也不能去啊。”
“你?!”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啊,我,我才是咱们家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陆拾遗一脸认真地毛遂自荐。
“拾娘,因为承锐带着一个小队奇袭鞑子王帐,又把鞑子首领强行俘虏了过来的缘故,现在的边关可谓风声鹤唳,你一个女儿家就这么跑过去要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严峪锋皱紧眉头,面上的神情很是不赞同。
冯老太君和苏氏也不赞成陆拾遗去冒险,在她们眼里,陆拾遗从小到大就被陆家保护地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外面的风浪坎坷更遑论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她们可不想好不容易拦住了儿子,孙媳妇又折在了那个该死的鬼地方。
“老太君、父亲、母亲,现在的边关虽然很不平稳,但是因为相公的努力比起从前来说已经好太多了——前不久我和母亲去外面应酬,不还听到人说有许多大胆的商人特意往边关跑吗?而且我是女眷,就算到了那里也只是待在府里照顾相公,哪里都不去。等到相公伤好了我就会和他一起回来。”陆拾遗的语气很认真。
“那钧哥儿和珠姐儿……”冯老太君面上的神情多出了几分犹疑。
“今早您和父亲不还说要把两个小捣蛋接到您的院子里去住一段时间吗?”陆拾遗微微一笑,“只不过,等我离开后,母亲可能要辛苦一些了。”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繁杂琐事,哪里称得上辛苦,倒是你……拾娘,你真的要去吗?”苏氏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挣扎之色。她虽然从不曾跟着丈夫去过一回边关,但是从丈夫偶尔的只字片语,还是知道那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是对她们这种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来说。
“母亲,我这次是非去不可!”陆拾遗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坚定,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毅然决然的味道。
面对陆拾遗的坚持,冯老太君三人哪怕心里再不放心,也不得不无奈妥协。毕竟一切就如陆拾遗所说的那样:她是整个侯府里最适合也是唯一的人选。
当陆拾遗想要去边关照料丈夫的消息传出去后,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京城里的人们没想到定远侯世子夫人在膝下已然有靠的情况下,竟然还会为相处了那么短时间的丈夫跑到边关去冒险,一时间都大为感动。不少人在夸奖陆拾遗有情有义的同时也在感叹陆尚书府上的家教不是一般的好——难怪冯老太君豁出老脸也要把陆尚书家的千金小姐给娶回家去!这样的好姑娘,别说是定远侯府了,就是他们也眼馋的慌啊!不但一进门就生了对龙凤胎,对丈夫也这么的情深义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而被外面人夸赞‘教女有方’的陆尚书夫妇却在收到消息后,却是气得整张脸都青了!
他们几乎是二话不说的就杀到了定远侯府,半点都不客气的对那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的亲家们表示他们要马上见自己的蠢女儿一面!
本来也不怎么想让陆拾遗去——担心孙子孙女在没了父亲又没了母亲——的定远侯等人可谓是求之不得,赶忙叫了个丫鬟把正在收拾行装的陆拾遗交到会客的小花厅里来。
为了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说话,定远侯等人更是在一阵例行的寒暄后,就以飞快的速度把整个小花厅都让给了他们。
临走前,冯老太君更是握住陆夫人朱氏的手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亲家母,请一定要好好的劝劝拾娘,钧哥儿和珠姐儿还小,他们不能没有母亲呀!”
定远侯府旗帜鲜明的态度让陆尚书夫妇紧绷的面色有所缓和。
“放心吧,老太君,我们会很快让那傻丫头改变主意的!”朱氏顺着冯老太君的口风赶忙表态道:“这丫头也真是,都是做两个孩子的娘了,居然还这么冲动!”不管这定远侯府的人是真心不愿她闺女去边关冒险还是假意做出这样一副姿态来给他们夫妻俩看,他们都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先把这个立场摆正了再说。
冯老太君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当然能够体会朱氏现在的心情,因此没再说什么的,让儿媳妇搀着她和儿子一起离开了。
陆朱氏连生九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对陆拾遗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往日在家里,不论陆拾遗捅了什么篓子,她都会问都不问的直接给自家小闺女撑腰扫尾巴。
陆拾遗还没有附身之前的原主之所以会在不乐意皇帝赐下的婚事后,就二话不说的抱着个首饰匣子跟人私奔,未必就没有母亲朱氏和家里其他亲人把她宠坏的因素在其中。
因此,当这个在女儿面前软和妥协的完全没了脾气的慈母破天荒的恼怒着一张脸过来揪陆拾遗耳朵的时候,饶是陆尚书和朱氏做了大半辈子夫妻,也忍不住有点想要揉眼睛的冲动。
“你不是最喜欢揪你哥哥们的耳朵吗?还总说手感不错吗?”朱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女儿,“如今我这个做娘的瞧着也有些眼馋,你不介意把耳朵奉献出来,也让我这个做亲娘的揪揪吧!”
早已经算到陆尚书夫妇会杀过来兴师问罪的陆拾遗歪着脑袋瘪着嘴,“我是娘生的,娘想怎么揪就怎么揪呗,不过还请娘手下留情,揪得轻一点,要不然我会觉得疼的。”
“你疼不疼跟我有什么关系?”朱氏没好气地说,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的松缓了几分。
“世人不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吗?”陆拾遗眨巴着讨好的大眼睛,“这揪耳朵想必也可以算作是同理吧?”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朱氏才放松缓了的手又狠狠一拧!
“哎哟!”这回陆拾遗是真感觉到痛了,哎哟哟的叫个不停,边叫还边不断的使眼色找她亲爹陆尚书求助。
“娘子,拾娘她……”陆尚书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疼进了心坎里,见她叫痛成这样哪里舍得,刚要开口为女儿说两句讨饶的话,就被难得悍妇了一把的妻子一个异常凌厉的眼风给惊住,最后也只能回给小闺女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表示歉意。
“亏你还知道什么叫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直接无视了这对父女的眉眼官司的朱氏语气里充满着恼恨的味道。“你明知道你是娘心坎上的一块肉!怎么还存心用这样的方式折腾自己让娘不好过呢?!去边关救你相公?!他算你哪门子的相公?!你就是掰着手指头数都未必能数满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
“娘……”眼瞅着朱氏眼圈都红了的陆拾遗也不叫疼了,她撒娇似的用被揪住的那边耳朵软软地蹭了蹭朱氏的手指,“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可是您也要听我解释呀。”她一点都不畏惧朱氏那铁青的想要杀人的恼恨表情,不停地蹭呀蹭,蹭呀蹭。“我既然做出了那样的决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啊。”
“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也不想听你说过多的废话!我只知道我老了,不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你实在是觉得在定远侯府待不下去的话,那么,就带着两个乖孙孙跟严家的臭小子和离大归吧!我们家虽然称不上巨富,但养你们娘仨完全是绰绰有余了。”清楚自己在女儿面前有多没底线的朱氏干脆不听陆拾遗的解释,直接要她和严承锐和离。这一次她不管什么狗屁的君命难为,只要女儿能够快快活活的生活在她身边,哪怕是全家都因此而抄家流放了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娘,我和相公是谕旨赐婚,不能和离的。”陆拾遗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且就眼下这情形,您让我大归,不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吗?”
“就算被放在火堆上烤也比客死他乡强!”朱氏用力松开揪住闺女耳朵的手,从家里就一直在强忍着的眼泪这回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我生了这么多儿子就独得了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要真有个什么差错的,你让我这个做亲娘的怎么活?”
“也让我这个做亲爹的怎么活!”陆尚书对妻子这番话却是一百万个赞同!
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控,当初嫁女儿的时候差点没偷偷躲在书房里哭死,如今自然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养尊处优的心肝宝贝风餐露宿的跑到边关去为个根本就没什么感情的混蛋女婿冒险!
朱氏话里行间所表露的真挚母爱让陆拾遗动容,面对这样的母亲,陆拾遗实在不忍心在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罔顾她的一片真情。因此在朱氏松开揪她耳朵的手后,她直接窝进了朱氏的怀抱里,就像原主小时候朝着朱氏撒娇耍赖一样的紧紧依偎着她。
“娘亲,我是您的女儿,我能够理解您对我的心疼,只是,您和爹爹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陆拾遗的眼睛在陆尚书夫妇面上缓缓扫过,“现在的我,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在陆尚书夫妇复杂的面色中,陆拾遗的语气格外的郑重。
“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爹爹、娘亲,作为妻子,我不能放着自己的相公在边关孤零零的遭罪;作为母亲,我也不能在两个孩子长大后用无地自容的语气告诉他们,因为他们的娘亲懦弱怕死,所以才没有赶往边关去见一见他们重伤垂危的父亲,甚至放任他在边关受苦而无动于衷。”
对于外面沸沸扬扬的讨论,定远侯府中人却端得很稳。
每当大家用充满歆羡的语气说这样的话时,他们脸上都会露出紧张的神色,直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能够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是他们定远侯府的荣幸,断不敢因为家中小子几场微不足道的胜利就生出骄横之态来。
定远侯府的表现让收到消息的皇帝十分满意,封不是封赏是他的自由,如果定远侯府真的倚仗着几场大胜就挟功自傲,他们大楚皇室也白扶持、白信任他们这么多年了。
不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向来是明君的最基本素质。如果这一次严承锐真的能够直取鞑子王庭,把那所谓的天上之汗给抓到京城来献给他,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在情绪激荡下,赐一块国公府的匾额送到他们严家去。
毕竟,早在先皇离世前,就和他讨论过定远侯府升等的问题。
定远侯府满门忠烈,绝大部分的定远侯都牺牲于边关的战场之上,即便是为了让忠臣的血不白流,让忠臣的灵魂能够早一日安歇,他们大楚皇室都有必要再给定远侯府升上一等了。
而且,皇帝对定远侯府的操守有信心,相信他们即便是真的升了等,也不会功高震主的对大楚皇室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出来。
因此,皇帝的心中可谓是早就有了决定。
而对皇帝的心思可以说是了若指掌的冯老太君在奶娘们把两个孩子抱下去休息后,也是这么和家里的晚辈们说的。
“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家的地位很快就会迈上一个崭新的台阶,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圣旨颁下,真措手不及的闹了笑话。”
由于定远侯府这段时间极力辟谣的缘故,大家都在感慨他们太顽固,不晓变通,还半开玩笑的表示别等到圣旨真来了,反倒在这样的大喜事上闹出几个足以传上好些年的大笑话出来,那乐子可就真的大发了。
“母亲您就放心吧,我们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做。”早已经暗地里吩咐妻子和儿媳悄悄准备起来的严峪锋一派气定神闲之态,“锐哥儿为我们挣了这么大的体面,我们自然说什么也不能拖他的后腿,让他丢脸。”
苏氏也把她和陆拾遗这段时间做出的一些准备说给冯老太君听,请她掌掌眼,也好抓紧时间补救修改。
冯老太君很满意儿媳妇谦虚受教的态度,和她说了许多从侯府晋升为公府的注意事项,在旁边的严峪锋也时不时的会插上一句嘴,说说他自己的想法。
在家里的长辈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之际,陆拾遗却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发呆。
她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虽然对方香消玉殒的时间早得让人心生唏嘘,但是对陆拾遗而言也足够用了。
今年是原主的死劫,也是严承锐的。
这对被当今皇帝以天作之合为名赐婚的未婚夫妻即便没有真的结合在一起,但也应下了夫妻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美好说法。
陆拾遗和严承锐皆亡故在大楚历恒光四十二年的深秋。
严承锐战死沙场的消息刚传到京城,陆拾遗也就紧跟着撒手人寰。
如今在定远侯府过得如鱼得水的陆拾遗自然不会像原主一样抑郁早亡,但是严承锐就不一定了。
据原主的记忆所显示,严承锐的死讯是齐元河那个小人亲自告诉她的。
当时对愿意为了她这个与人私奔的前未婚妻出头的平戎将军充满感激之情的原主压根就不相信齐元河口里所说的话——在她看来,严承锐和他的父祖一样优秀,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死在了战场上。
早已经把原主视为禁脔又被严承锐狠狠教训一通的齐元河见不得原主这——令人作呕的存心想给他戴绿帽子的——恶心姿态,特地让识字的下人拿了邸抄过来,亲口读给原主听,原主才一口鲜血喷出,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悔恨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对那份邸抄刻骨铭心的缘故,现在的陆拾遗只要仔细一回想,就能够想起那上面的内容来。如果边关的战事走向并没有因为她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而出现什么变化的话,那么……严承锐很可能如同原本那一世的他一样,也栽在同一个坑里!
这样一想,陆拾遗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自然知晓对方有多么的希望能够改变曾经的悲惨命运,幸福快乐的与严承锐白头偕老。
就算罔顾原主内心深处这个羞愧的连提都没脸提的微弱渴望,哪怕是看在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一双儿女脸上,她也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对方死啊!
她的儿子还需要亲生父亲的扶持和榜样才能够长成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她的女儿也需要一个活着的国公父亲在她出嫁后为她撑腰给她体面和自信;她自己也不乐意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平白被外面的人同情和怜悯;她更不乐意马上就要到手的国公爵位因为严承锐的牺牲枉死而落空!
陆拾遗是打算在这个世界活一辈子的,既然这样,除了皇帝的妃子以外,还有什么身份比国公府第的一品诰命更能够让她在这个世界活得快活恣意呢?
心里有了计较的陆拾遗决定这回无论如何她都要出手一次,助严承锐逃过死劫了。
“拾娘,你在发什么呆?你父亲在问你话呢。”在陆拾遗走神的时候,苏氏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
“抱歉父亲,我刚才走神了,”陆拾遗如梦初醒的对公公严峪锋歉意一笑,“您刚才和我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这段时间你和你母亲都有事情要忙,如果放心的话,就把钧哥儿和珠姐儿交给我和母亲带几天吧,这样你们婆媳俩个也能松缓松缓。”严峪锋好脾气的又重复一遍。
冯老太君对此也很是赞同,“俩孩子也能先抱到我院里去住,你别瞧着他们调皮捣蛋,比一般孩子难带,实际上却很懂事,只要你耐心的和他们讲道理,他们都能够听进去,因此,你就放心的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们吧,我们保证一定会帮你带好的。”
既然已经决定等到边关的消息传来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的陆拾遗在听了两人的话后,还真有点瞌睡来了就遇到枕头的感慨。
“老太君,您和父亲愿意为我减轻负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放心呢,既然这样,捡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就把他们的东西收拾好送过——”陆拾遗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有丫鬟过来通知说宫里来人了,宣定远侯即刻进宫,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甚至还抬来了一架皇上出行时乘坐的御辇。
定远侯府的主子们政治敏感度都很高,皇帝这破天荒的举动让除陆拾遗以外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严峪锋强自镇定的用宽慰的眼神扫过家中的几位女眷,“不要胡思乱想,一切等我回来后再做结论。”他言简意赅的说,头一次在妻子苏氏面前示了弱,主动伸出手让她搀扶自己回院子里换衣服。
一直就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的陆拾遗带着一种总算尘埃落定的复杂心情,站起身恭送公婆。
苏氏担心自己婆婆,临走前特意叮嘱儿媳一句,让她照顾好冯老太君,陆拾遗自然满口答应。
等到定远侯夫妇离开后,陆拾遗回头才发现冯老太君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巨大刺激一般,面色灰败,整个人都瘫软了似的坐在红木五福捧寿太师椅里。
“老太君!您这是怎么了?!”心口陡然一跳的陆拾遗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
短短片刻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不止的冯老太君用力闭了闭眼睛,“当初你□□父奉旨在战场上诛剿反王牺牲的时候……先皇也是……也是用这样的方式把你祖父叫进宫的……乘坐御辇对别的勋贵世家而言是荣誉也是骄傲,可是对我们定远侯府来说……却是噩梦!逃不了、避不开,也躲不掉的噩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老泪纵横的冯老太君伸手用力攥住了陆拾遗的胳膊,“拾娘!是我们定远侯府对不起你!可你还有两个孩子要顾!无论如何!你都要挺住!”冯老太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一字一血,听得明明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陆拾遗也感同身受的落下了两滴眼泪。
“老太君!”陆拾遗微微蹲·下·身,将另一只手覆在冯老太君死死攥着她胳膊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眼神坚定,语气郑重的与后者对望道:“早在还没有嫁进咱们侯府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不论相公他是活着也好,怎么着了也罢……不论我是有孩子也好,没孩子也罢,我都会守在咱们侯府哪里也不去!我敬相公是个英雄,我以他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