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担心地看了一眼贺林晚,贺林晚却没有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五皇子以为这事成了,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笑意,刚想开口却被贺光烈打断了。
只听贺光烈语气莫名地道:“只是据属下所知,殿下您若是娶正妃,是需要陛下下旨的吧?不知您跟陛下禀明了没有?”
贺光烈此言一出五皇子脸色就僵住了。
贺光烈疑惑:“难道殿下还没有向陛下禀明此事?”
五皇子有些尴尬地道:“正妃之位……父皇另有人选。”
贺光烈听到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过他还是很心平气和地问五皇子:“那殿下刚刚说要求娶我女儿的意思是……”
平日里五皇子对贺光烈是以上级对下级的态度,那样的相处模式下他表现得游刃有余,这一次却是对未来岳父的心情,应对起来难免有些青涩。
“我说的是侧妃之位。”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贺光烈的目光在一刹那变得锋利起来,他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办法将口里那口气咽下去,捏紧了拳头就想发作。
贺林晚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空茶杯,平举再松开手,茶杯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贺光烈那想要挥到五皇子脸上的拳头因这一声响顿住了,五皇子也因这一声响动没有注意到贺光烈那稍稍抬起来的拳头。
可是贺光烈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
“我出去看看。“贺光烈僵硬着一张脸,扔下这句话就快步出去了。
五皇子以为贺光烈是去隔壁看是不是隔墙有耳了,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那扇隔窗被人从另外一边推开了,贺林晚和春晓从里面走了出来。
五皇子看到贺林晚出现愣了愣,瞬间就想到了刚刚那响动可能是贺林晚发出来的。
“贺姑娘……”不知为何,五皇子想到贺林晚刚刚听到了他与贺光烈的话就有些心虚。
五皇子来贺家并不是冲动之举,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他欣赏贺林晚,对她有对别的女子没有的心动,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五皇子心里也清楚,贺家虽然还不算落魄,但是毕竟是武将之家,家族势力早就比不得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了。他母妃是意思是想要给他娶一位文官家的女儿当正妃,毕竟相比较起来文官家的女儿更加知书达理。总之无论是他父皇还是母妃都不可能同意他娶贺林晚当正妃。
贺林晚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五皇子见贺林晚面色正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免礼。”
贺林晚起身之后,直言道:“听说殿下想要纳我为侧妃?”
五皇子见贺林晚说话心平气和,面上还带着几分微笑,也渐渐平静下来,温声解释道:“本来这件事应该先与你的长辈商议的,但是既然你听到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让你知道也没什么。我是想要纳你为侧妃。贺姑娘,你是我唯一真心想要求娶的女子。”
贺林晚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何你唯一真心想娶的女子……只配做一个侧室?”
五皇子愣了一瞬,立即辩解:“虽然侧妃带了个侧字,诰命却只比正妃低半阶。而且,我待你的情分不同,就算日后正妃进门,我也不会容许她怠慢于你。”
五皇子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他考虑过,他马上就要行冠礼,到时候就会有亲王位,贺林晚这个侧妃可以请旨获封正三品诰命。他母妃也不是父皇正妻,可是宫中的女子只有羡慕他母妃的,没有羡慕皇后的。
在五皇子小的时候,他的母妃安德妃,每次与皇后争锋争胜了都会冷笑着说:“没有宠爱,就算是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要看我这个妃的脸色!”
贺林晚看着五皇子诚恳的表情心里也有些无奈。
见贺林晚不说话,五皇子也知道这时候要说些漂亮的话才能虏获美人心。
“我并不是觉得你只配侧妃之位,只是,正妃人选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目前只能给你这些。但是日后……日后我定不会委屈你。”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我信殿下的爱护之心,也信你不会委屈我,但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殿下你定然明白。我的性子您也是知晓的,受不得气,别人若是对我不好,我必然是不会顾全她的颜面的,到时候若是闹起来殿下您的脸面岂能好看?”
五皇子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闪亮:“如果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呢?”
贺林晚苦笑着摇头:“那就肯不可以了!殿下‘宠妾灭妻’的罪名说大不大,说笑不小,殿下在陛下眼中,在众臣和百姓的心目中向来都是宽厚而仁慈的,我岂能让您因为我而背负污名?”
五皇子闻言愣了愣。
这个问题还真把五皇子问倒了。就连他父皇,重新妃子冷落皇后都会有谏官谏言,何况是他这个还不是太子的皇子?
五皇子看着贺林晚,问道:“你不能为了我收敛一下脾性吗?”
春晓听了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在她心里,她家姑娘天下无双,谁不服气就能打到他服气!你五皇子算是哪根葱啊!呵呵!
贺林晚似乎认真想了想:“殿下,能否冒昧问一句,您欣赏我什么呢?不瞒殿下,我自认自己无论哪一方面都是配不上殿下的。“
五皇子连忙道:“你别这么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我欣赏你单纯直率,张扬洒脱,与别的那些只看重我的身份,并且喜欢勾心斗角的姑娘不同。”
五皇子见惯了宫里的女子那些勾心斗角,两面三刀,就连母子之间说话也要藏三分的相处方式,他在那样的环境中待了近二十年,曾经以为女子都是宫里的女人那样的,他虽然不会反感,也觉得将内宅交给那样的女人打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他喜欢那样的女子并且付出真心他做不到。
宫里的女人都会算计,她们算计地位,算计子嗣,算计男人的宠爱,就连他的父皇,虽然宠信他母妃几十年,恐怕也无法做到对他母妃毫无保留的全然信任。
所以一开始对于安德妃给他安排的未婚妻陈宜晗,五皇子并没有提出反对,但是也绝对不会对她心喜。见多了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在看到陈宜晗的第一眼他就能看出来,陈宜晗的眼中只有欲。
贺林晚恍然般地点了点头,出声打断了五皇子的思绪:“如果我学会了事事忍让,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委曲求全,我还会是你欣赏的单纯直率,张扬洒脱的贺林晚吗?”
五皇子闻言不由得哑然。
半响,五皇子才哑声道:“所以,你是不愿意吗?”
贺林晚直白地道:“嗯,不愿意。”
五皇子闻言不由得有些恼怒,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抬头看着贺林晚,刚想冷言训斥,却被贺林晚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贺林晚笑着道:“因为我想死后与我的夫君葬在一起,生同裘,死同穴。”
五皇子彻底愣住了,喃喃道:“生同裘,死同穴……”
是啊,他父皇就算是再宠他母妃又能如何呢?百年之后与他父皇埋在一起的只能是皇后。就算到时候他当了皇帝,想要让母妃与皇帝同葬,都会被骂一声昏君。
沉默了许久,五皇子才再次开口:“我现在不能许诺你这个,但是总有一****可以。你等我到那一日好吗?”
这一刻,五皇子注视着贺林晚的目光是认真而诚挚的。
贺林晚没有说自己会等他,只是意味深长地道:“在殿下娶正妃之前,我的亲事不会定下就是了。”
五皇子闻言以为贺林晚是答应了,眼睛不由得一亮,他上前一步想要拉贺林晚的手,贺林晚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正在这个时候,贺光烈大步从隔壁茶水间走了出来。
贺光烈不悦地瞪了贺林晚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没有规矩!”
贺林晚连忙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有事情想要找父亲您,听说您在书房,就闯进来了,不想您正在招待贵客!”
贺光烈自然不会揭穿,只是冷哼了一声:“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你先回后院!为父还要招待五殿下。”
五皇子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走了,”
贺光烈也没有挽留,直接送客:“臣送殿下出门。”
五皇子点了点头,临走之前想回头看贺林晚一眼,不想却被贺光烈庞大的身躯生生挡住了视线,五皇子顿时有些心塞。
贺光烈却像是没有发现一眼,利索地把五皇子送走了。
贺光烈送完了五皇子这尊瘟神,立即快步走回书房,贺林晚果然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贺光烈把门一关,怒道:“什么叫做他娶正妃之前,你的亲事不会定下!他要是十年八年不娶正妃,你就十年八年的不嫁人?老子凭什么养你这么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