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一身龙袍的南宫御坐在椅子上,俊朗的容貌,身上的气质已经与半年前不一样了,帝王气势不怒而显。
但南宫御对南卿的态度还是如半年前一样,他把密折递给了南卿,随意她看。
南卿打开折子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天下宦官的恶事,大大小小,有廖闫底下的人做的,有廖闫自己做的,整个文书都写满了。
“这是我的人半年内查出来的,写在上面的都是有证据治罪的,还有许多只有尾巴,便没有写上去。”
能治罪的就这么多了,还有许多头尾不清的。
南宫御看到这折子就气,他不仅仅是气愤宦官,还有先帝,因为这些少不了先帝一手推动促成的。
对外南宫御自称朕,跟南卿说话从来都只说我。
南卿看着那些罪责,轻轻的合上,闭上了眼睛。
“卿儿,我知你喜欢廖闫,可是,他该死。”
“皇兄,你知道廖闫的身世吗?”
南宫御愣住,他这个没有查过。
但是他知道廖闫幼年艰辛,过得不幸,正是如此,他才想要往上爬。
“皇兄,这一切少不了父皇的……”
错。
她没说那个字。
但是南宫御明白。
“父皇上位那年,斩杀了不少“奸佞之臣”,而且都是灭九族,皇城午门血腥味几月不散,廖闫就是那九族中的漏网之鱼。”
南宫御震惊,他张口却失声了。
先皇登基那年皇城动荡不安,人人自危,多少无辜之人被杀……那年的事情至今无人敢提起,此乃禁提之事。
但不是不提,就不代表没有发生,不代表没有错误。
南宫御从小就被太傅教导帝王之术,教导他要好好治理天下,让百姓安乐。
南宫御也的确没有做一件错事。
但是他在忽略先帝的错误。
南宫御道:“廖闫就算……”
“我知皇兄要说什么,就算廖闫因为父皇的错误家破人亡,过得艰辛苦难,那么父皇也曾经重用他,给了他无上权力,他却当一个奸臣,迫害百姓,他之罪,当死。”
南宫御哑然。
这的确是他想说的。
南卿:“父皇重用他,不是父皇赏的,是他努力争来的。”
南宫御从椅子上起来,问:“卿儿,你要说什么?”
“皇兄可继续自己的计划,清洗这肮脏的世道,开辟自己的天下。”南卿端手额前,弯腰大拜行礼,说:“皇兄,我要做什么事,还望你成全,很快天下就没有廖闫这个人。”
……
诏狱,廖闫对这里每一间牢房都很熟悉,每一件刑具都被他用过,他手上的鲜血大多都是在这里沾染的。
这辈子大概也想不到,他也会被下诏狱。
廖闫是在朝堂之上被抓的,南宫御直接让人拿下他,在其他大臣惊愕之时,南宫御让人大声的念出廖闫的一桩桩罪状,桩桩有头有尾,任他廖闫十张嘴也不可能辩驳成功。
廖闫直接被打入牢中,墨竹阁被抄,所有的人都被关入大牢。
面对如此境遇,廖闫却很安静,没有丝毫挣扎。
银玉配饰褪去,廖闫一身墨色衣袍,身为装饰之物,一头长发散着,不见狼狈,倒是有种神秘感。
南卿来看廖闫,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娴静的长发男子。
廖闫坐在石床上,在发呆,安静极了。
这样的廖闫让南卿心揪,明明廖闫没有受伤,没有被人欺辱,可是她就是看着心疼了。
二二:“他什么都没了。”
“他什么都会有的。”南卿回道。
廖闫听到了脚步声,是熟悉的脚步声,他抬眼就看见了远处站着的人儿,一身火红的衣裙,明艳夺目。
廖闫眸子渐亮。
他以为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提着食盒,真像是来送最后一顿的模样。
南卿让人把门打开,就让那些人下去了。
如此不设防,也不怕他挟持她离开诏狱。
廖闫笑着说:“南山庄子被皇上抄了,殿下如果喜欢,去求一声,皇上一定会把那庄子给殿下。”
南宫御多疼这个妹妹众人皆知,完全是有求必应。
“嗯,我会去求的,毕竟我很喜欢那庄子。”
南卿把食盒打开,里面有糕点,也有廖闫喜欢吃的清淡菜肴。
廖闫拦住了她要摆桌的手,“殿下莫动,咱家来。”
南卿收手没动了,她在石椅子上坐下,看着廖闫把吃的摆出来。
两人都很平静,如果忽略周围的环境,几乎和以往一样。
廖闫摆好吃食坐下,南卿却起身了。
他疑惑的看着她:“殿下怎么了?”
南卿皱着眉头,委屈的说:“这椅子是石头的,硌人,不舒服。”说完,她就直接过来坐在了他腿上,靠在他怀里,甚至坐下的时候还故意用红唇还擦过了他鼻尖。
廖闫恍惚,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他伸手揽住了她腰,另一只手拿起玉箸夹了一片芦笋到她嘴边。
南卿吃了,说:“没有墨竹阁厨子做的好吃。”
“那厨子你可以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