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还是大雍太子御天乾的宠妃,一下成了青鸾太女,如今还要纳东雷夜王为皇夫,多少女子在夜里碎了一地的芳心,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优秀男子被那个叫清歌的女子勾得神魂颠倒,泪眼看着窗外渐渐开放的桃花,恨不得摘下来放在头上才能有清歌那般的桃花运。
男人们则是更加期盼能看一看这个屡有传闻,却不得见面的美人,究竟美成了什么样子,才让男人中的佼佼者这样倾心倒贴啊。
总之是各种流言,各种故事,到处散播,酒坊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趁着这么个女子,改出那一段段的说书段子,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流言四处传,这天下的消息又传得何其之快,大雍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从边关回来的杨雷脾气火爆,一看到传来的消息,便气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满脸的胡子青渣,肌肉移动,“你看看,太子就为了个这样的女人,还中了毒,九死一生的回来,值得吗?”
他是个直性子,四将里面身材最为高大,也最为火爆,从边城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就差没掀桌子了。
秦雨在一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脾性是清楚得很,莫说杨雷,就连她心中也是疑惑加不满的,当初清歌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连夜送军粮,再三破毒计,那都是看在眼底的,说下毒她还能想是青鸾国做的,可是现在要嫁给夜王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夜王在背后一手策划的吗?
在这些对御天乾忠心耿耿的人心中,清歌这一次的背叛几乎是让他们对之前的流言再没有怀疑了。
“气什么气,王爷没气,你气什么。”陆风看杨雷又准备砸桌子,这太子府上的东西是他能随便砸的。
“欺人太甚啊,娘的,别给我撞上那个女的,否则让她尝尝我这对风火锤的厉害。”杨雷瞪着大眼,满脸气的通红道。
陆风和秦雨两人交了一下眼,同时揉了揉眉心,表情都有点无奈,实在是不忍打击杨雷,他的武功在清歌手上,还真讨不了好,到时候谁尝到谁的厉害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两人又都有些不舒服,“长风因为是她的兄长,被怀疑与此事有关,变相软禁到了城外的皇庄里了。”秦雨叹了口气,当初事情一发生,沐长风回来之后,还为清歌说话,盛怒之下的凌帝想着他们两人关系,觉得沐长风也是个帮凶,直接将他办了,幸而太子说不干他事,凌帝也没有放过他,让他停职待察。
“那有什么办法,我昨天去的时候,他还说坚信清歌不是这种人。”陆风也颇为头疼,沐长风是认了死理,绝对不说是自己妹妹的错,他们就是想想办法,也没办法让他出来,“算了吧,我看他也呆得挺好,带着那小太监在皇庄,也蛮惬意的。”
“什么很惬意?”府外慢慢的走进一人,穿着太子朝服,正是刚从宫中回来的御天乾,他的眉目阴鸷,扫过几人直接穿过他们坐在正位上,恰巧看见杨雷放在一边的书信,垂眼欲看。
杨雷本是一脸怒火,见他要看,脸色又是一变,大手一捞,将那书信抢来,“殿下,你就别看了,这是我婆娘写给我的信。”
一言出,秦雨和陆风两人眼角都抽了一抽,杨雷你粗人是粗人,也不能粗成这样,谁不知道你老婆是个除了自己名字外,可能还认识你名字的女人啊,你当殿下是猪脑子啊。
果然,御天乾脸色一沉,双目中利光似箭,略抬了一下两道剑眉,将手掌一翻,“拿来。”冰冷的语调,没有一点感情,就这样摊开了手掌,等着杨雷拿过来。
杨雷也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是太没水平了,奈何脸皮厚,继续说:“我新娶了一房小老婆写来的。”
这话一出,御天乾半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再不拿来,就把你这句话告诉了沈园。”
话音还在半空中回荡,那张书信就放在了御天乾的手掌,陆风和秦雨无奈的摇摇头,别看杨雷是个火爆性子,在老婆面前就是个妻管严,老婆说东他绝对不往西,说太阳是西边出的,他绝对会说老婆高见。
沈园,正是杨雷唯一妻子的名字。
三人都是看着坐上的高大男子翻看书信,连呼吸都是控制着慢慢来,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就引来了雷霆大怒。
东雷夜王容色绝殊,玉树兰芝,皇太女一见倾情,早生爱慕……
他们可是太清楚了这个纸条上写了什么东西,那内容丰富的让人只觉得人类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陆风甚至觉得,他要不抢过来将那张纸吃了算了,太子对清歌用情多深,他又不是看不到,虽然最近一直是冷怒,那不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的时候,御天乾看完后,将书信放在一边,没有发怒,也没有暴跳,很平静的,好似这纸上的消息完全与他无关,冷峻的面容依旧是雕刻般完美,面如微霜,薄唇略合,令人不完全猜得清他所想,只是觉得脸上的模样好象倒是看不出什么恼怒或者喜悦,只那么淡淡的甚至还抬头问了一句很惊叹的话:
“有收到请帖吗?”
“啊……”秦雨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的,今日已经送来。”
“好,那到时我们就去恭喜一番吧。”御天乾拂了一下衣摆,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甚至唇角比起刚才进来的时候还要柔和许多,临出门前还转头对着秦雨吩咐道:“多准备些贺礼。”
“是。”秦雨反射般的答道,直到那伟岸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才木愣愣的转身问陆风,“太平静了对不对?”
陆风点点头,“而且,殿下似乎还有点高兴,”他比了比嘴角,示意刚才御天乾的嘴角弧度有点上翘。
“这意思是,殿下完全不喜欢那个清歌,而且准备大方的为他们婚礼祝福吗?”杨雷在一旁,免不了要加上这么一句,可是陛下……这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还这么大方,他摸了摸头,钦佩道:“殿下果然是殿下,胸怀之宽广,人所莫急啊。”
陆风和秦雨一齐转头看着他,眼神有着惊恐,难道殿下真的放开了,要祝福他们了?
“对了,你们两个,不要把今天的话告诉我家园园啊……不然我死定了……”
……
春雨缠绵,一连下了几日,将所有的尘灰都洗涤了一番,青鸾皇宫的琉璃黄瓦冲洗的干干净净,光耀耀的带着一种皇室特有的冷澈,透出一股清新意味,草木开始抽牙,冬天里沉寂了的植物此时开始展出嫩绿的枝桠,在料峭的春风里战战兢兢的开始绽放自己的美丽,常绿植物在这时比起冬天更是多了一番欣荣,雨滴坠下落在叶上,汇成晶亮的大滴,将叶子压低,顺着滚落下来,跌到了潮湿的地面,登时变再也寻不到踪影。
杨柳依柔,便连空气中也似是被薰添了一抹烟绿,柳絮朵朵纷飞如雪,树下站着一人,身子半掩在树后,在这难得一个春日暖阳的晴日里,悄悄的打量着前方湖边逗鱼的二人。
“这个鱼挺漂亮的,是什么鱼?”清歌站在湖边,笑吟吟的指着湖中一条淡紫色的鱼问道。
千夜离的扇子又回归到了手中,淡蓝色的长袍显得人雅面艳,“这是珠顶紫罗袍,锦鲤中最为名贵的了,你看它……”
一人问,一人答,真正是郎情妾意,女美男俊,彼时微风静静,间或拂落枝头上的的几朵清丽桃花,浅金的阳光自花树之间蓬蓬勃勃地泻下来,两人并肩的画面几乎可以入画。
她就这么站在远处,看着那一对的人影,直至他们分开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这陡然生出来的一句话,让她吓的往后退了一退,才抬起来,看着面前的人,如同她身上的衣服,带着冷白色的气息围绕这全身,眉目中透露出的自信让人忍不住的被吸引,“遗姬参见太女殿下。”
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方才和千夜离在赏鱼的清歌,她一早就察觉有人在看她,虽然躲得很远,但是人目光的那种凝视,敏感如她怎么能没有发现。
看着眼前的女子,穿着浅水色的软罗衣,腰肢轻软,身材曼妙,一头乌发挽做了飞仙发髻,点缀了几颗粉色宝石发针,垂下一排的流苏,在看到她出现后,本能地转身以手攀住一根柳枝,掩饰住脸颊微微浮出的一丝绯红之色,衬出柔黑的青丝与美丽的脸庞,倍增一分娇艳,又有娇怯之美,真的是令女人都会生出几分怜爱之意。
遗姬这个名字,清歌倒是听过几次,据说是现在的天下第一美,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到处这个第一美,那个第一美,弄出来干什么,美人都各有风韵,说不出哪一种能拔筹,不过面前这个,倒也真的是清歌见过的女子中,出类拔萃了的。
她的目光清冷,即便是没有带着恶意打量人,也透出一股锐利的气息,让遗姬更是退了一步,慌张道:“民女只是来看看夜王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眸光浮动之间已经见了泪水,好似一只一看到陌生人就会哭泣的兔子,眼睛变了红色。
清歌仔细的打量了她的神色,天下会装柔弱的女子多,因为柔弱是女子天生的武器,可是面前这个遗姬,看不出一点破绽,若不是真小白兔,那就是演技太高,看她要哭的样子,清歌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没兴趣来看女人哭的,遗姬痴恋千夜离,谁都知道,她挥挥手道:“你走吧。”
遗姬早就一脸的忐忑,她实在是因为想念夜王了,才随着靳品玉进了宫,问了宫女偷偷的看一看夜王,没想到……
“民女告退。”她立即行礼,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地方,快速挪步往远处走去。
这样的女人,跟着千夜离十余年,不惹喜,千夜离也从来不赶她走,倒也真的是有点奇怪,清歌微微皱眉,望着遗姬的背影,脑中忽然一顿,黑眸微眯,顿时变得深邃幽深。
是夜,有一黑影趁着风高夜黑,翻进了靳府府邸,查探了一番后,又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时间如梭飞转,春日好风光。
天色明澈如同一潭静水,衬着周围的景色格外的清亮,就连呼吸在鼻尖的空气都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清爽,让人肺腑生香,脑眼明亮。
千夜离在这悠悠天色之下,抬头望着碧洗的天空,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的欢欣。
“主子,你还真的要入赘青鸾啊,过两日可就大婚了,你要不考虑下,到了那日,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花容看着桌上堆放着的喜服,两颊鼓鼓的,这些日子他可是反复的说,可是主子每天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样子,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下可好,主子都要成亲了,还是入赘,真的是气死他了。
“考虑什么,”千夜离一手执扇,明蓝的锦袍让他的脸色带上了深沉,又被眼底那一抹流转的光彩给掩了下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花容是不懂的啦。”
每次都是用这些话来搪塞他,花容对着月貌翻了翻眼,你倒是说一句啊,难道真看着主子这样啊。
月貌岂能没注意到弟弟的眼色,这些天他都没有开口,此时也忍不住,恭敬道:“主子,东雷王下了七道急令,让您不要入赘,您是否再考虑考虑……”
这样大的消息,东雷当然知道,岂能不急,一道又一道的金令下来,让千夜离不要做这样的事情,要知道,这全天下都在看笑话,看东雷的夜王要为了个女人,拿东雷做陪嫁呢,生儿子有什么好的,还不如生个女儿,说不定命好也能弄个王爷太子什么的国家陪嫁呢。
“好花,好景啊。”千夜离深深一呼吸,压根就不管他们两人的话,这样子,让花容,月貌实在是无奈至极。
“夜王,清华宫有人送来书信。”有侍卫前来禀报。
千夜离接过来一看——人约黄昏后,月下鲤池边,不见不散。顿时眉目舒展的如同春风刮过桃花林,艳丽的让人几乎不能逼视,笑哈哈道:“本王未来的娘子真正是浪漫可人啊,竟然有如此的浪漫情致,本王必定是要赴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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