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台上的楚子航捻了捻手指,手指上面格外的湿润。
而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一件奇怪的事,按道理来说的话21层的空气湿度应该是很高的!
但现在准确地来说,这里的水汽有些太过于饱和了....
就连空气里面也是泛着淡淡的白色,如同浓雾。
现在这些过高的水汽密度让空气变成了导体,而这也是导致了这些保安们的电棍之间的发电现象。
可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暴风雨天气,可在有中央空调的大厦内部,
空气湿度也不该那么大。
而正当楚子航思索的时候,所有的保安们居然没有追击,他们同时停下了,列成人墙堵在了楚子航的前方。
在一瞬间,在楚子航的眼中,他们的脸看起来一模一样。
楚子航微微战栗,这个场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被围在一群面目完全相同的、没有表情的人中间。
他忽然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冰冷的暴风雨的味道,
但是独一无二,他只闻过这种味道一次,在那条水幕笼罩的高架路上!
脚下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楚子航低头,空无一人的东侧街道上,一辆锈迹斑斑的迈巴赫亮着车灯,慢慢地驶向润德大厦a座。
惊惧在楚子航的心底猛地炸开,迈巴赫的发动机轰然吼叫,直撞向润德大厦侧面的承重柱,沉重车身配合100迈以上的高速,在撞击的瞬间迈巴赫的车头被柱子撕成了两半,整栋大厦都被震动了,悬桥一震,吊索从齿轮上脱离之后卡在轴承间被绞断。
楚子航失去了平衡,整个悬桥向下坠落!
楚子航忽然明白那些保安为什么没有追击了,他们只是要把楚子航逼到一个死地里,他们已经实现了目的。
“混蛋!”秦沐山看了看顶上,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影,
随即啧了一声,“羽生,先别追了,你去看看地下商城里面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来接师兄!”
秦沐山很快就做好了方案,而浅宫羽生也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嗯嗯,那你小心!”
两人说完就随即赶往自己的战场。
意大利,波涛菲诺。
无数翻飞的落叶中,一辆银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盘山而上,在驶入splendid酒店之后,在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边停下。
那是一个独栋建筑,外壁是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窗户窄小,像个小小的堡垒。专用的停车场几乎满了,一辆兰博基尼、一辆老式捷豹、一辆amg改装的奔驰,令人意外的是和这些豪车一样占据了一个完整车位的,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
司机弯腰拉开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
以防贵客不小心撞到了头。
只见一只金色的高跟鞋轻轻踩地,
修长的小腿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不像那双高跟鞋给人留下的贵妇印象,钻出轿车的是个年轻女孩,面容精致得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
二十岁的外貌,却有三十多岁的眼神,化着欧洲贵妇的妆,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
细高的鞋跟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张冷冰冰的脸上却有股子逼人的女王气。
“第六位校董,也是最后一位。伊丽莎白·洛朗,二十二岁,她的家族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从事矿业和金融业。父亲死于空难后,她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继承家业。”距离那栋白色建筑不远,酒店套房的百叶窗后,名叫帕西的秘书耐心地解释着。
“是个自以为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恺撒把百叶窗掀开一条缝,往外张望。
“确实,她的家族曾以出漂亮的后代在混血种中出名。”帕西微笑。
“嗨!丽莎我的孩子,欢迎欢迎,来得正准时。”老男人迈着大步迎出来,向女孩张开双臂,“你又长大了一些,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上学时穿着校服的样子。”
“谢谢你,昂热。”女孩拥抱他,和他行贴面礼,“那是你有八年没有见我了。你还是老样子,时间在你身上看起来是停止的。”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时间之神会怜悯他,把时间调得慢那么一点点的。”老男人绅土地伸出一只胳膊。
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上楼,像是老迈却依旧英俊的父亲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初入社交圈。
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
“应该还有一位校董。”恺撒说。
“从未见过他出席,也不知道名字。”帕西说。
“每年在学院花费巨额的金钱,却从不参加校董会履行自己应得的权力,真豪迈。”
“校董们投资卡塞尔学院可都不是为了钱啊,他们是...”帕西看了眼眼前的宫殿,轻声说,“屠龙世家的秘党啊!”
在世界上延续了数千年的秘密组织,混血种的精锐军团,培养过无数勇敢斗士、拥有钢铁章程的“龙血秘党”,它在现代的组织机构居然是一个学院的董事会。
“他们也是这一代的秘党长老会吧?”恺撒问。
“是的,校董会完全等同于长老会。校童们是混血种中的最高阶级,真正的掌权者,昂热校长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
“我只能在这里干等?等他们叫我进去?”恺撒啜饮着杯中的烈性酒。
“他们很期待见您,一定会召唤您进去,”帕西微微躬身,“这也是您叔叔把这一届的校董会年度会议安排在splendid酒店的原因,让您在最熟悉的地方正式出场,拜会混血种中的权力者们。”
“权力者?”恺撒玩味着这几个字。
那栋建筑物的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随着四把古老的重锁同时扣合,建筑完全被封闭了起来。
“人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今年的校董会年度会议正式开始。”昂热坐在长桌尽头,摇了摇黄铜小铃。
因为原本是古代僧侣们苦修的地方,所以这里也是出奇的暗,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长桌上面却摆着一列烛台,昏黄的烛光照亮了全体校董的脸。
一共六人,四男两女。
坐在昂热两侧的是两个很老的男人,老得无法辨别年龄,都是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一个挂着拐杖,另一个手里却捻着紫檀申珠,嘴里念念有词,显得有点不搭调。
而另外一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一身明黄色的运动衣,右手边搁着自行车头盔。
作为卡塞尔学院这种贵族高校的校董,他居然骑着自行车来参会,而显然,刚刚停车场里面的那辆黄色自行车的主人也不言而喻了。
坐在丽莎身边的校董年轻得令人惊讶,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表情严肃,像个精美的娃娃。
身后是一个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看起来到有些威武。
“今年参会的人和去年一样,从不出席的那位照旧没有出席,加图索家也仍然是派出了弗罗斯特·加图索,我的老朋友,代替他的哥哥出席。”昂热指了指身旁拄着拐杖的老人。
弗罗斯特·加图索拈起自己面前的铜铃摇了摇:“《青铜报告》整理好了么?我迫切地想知道结论。”摇铃说话是校董会的传统,以防彼此打断。
“就是你们每个人面前那叠纸。”昂热说。
所有校董都不约而同地翻过繁复的报告,直抵最后一页,结论:“the
monarch
of
fire
&
bronze
was
terminated.”
尽管是一所推行中文教育的学院,但是为了照顾来自不同语系的各位校董,报告以英文出具,意思是:“青铜与火之王,被杀。”
面对这盖棺定论的结果,校董们都沉默了片刻。这是划时代的事,因此要用半年来出具最终报告,避免误判。
尽管他们都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论,但是亲眼看见这行文字,还是感觉需要静一下来接受。
弗罗斯特再次摇铃:“历史上从未有龙王被确认死亡,昂热,你需要出示证据。”
听到所有的昂热没有说什么,只是取出一根棱柱状的晶体,贴着长桌表面滑了出去。
校董们彼此对了对眼神,最后是手捻串珠的老人伸手拿起,眯起眼睛对光打量。
那是一段人造石英晶体,上面还打着德州一家光学制品公司的标志,表面微微凸起,有放大镜的效果。
只见昂热递过来的晶体中央是一道暗红发丝般的细痕,像是凝固的一丝鲜血。老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手抖了一下,把晶体传给下一个人。
“贤者之石,”他摇了摇铃,轻声说,“确实是新制的贤者之石。”
“炼金术中‘第五元素’的结晶,贤者之石,传说中能把一切金属变成黄金的石头,也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药物,炼金术中最神圣的东西。”昂热点头,“诸位都知道,我们已经失去炼制这种晶体的方法了。历史上最后一个把贤者之石炼制成功的炼金术士是尼古拉·勒梅,于1382年4月25日傍晚5点。之后的六百多年里,没人再成功过。我们现有的贤者之石储备都是从古墓中获得的。但你们手里是一块全新的贤者之石,虽然很小。它是从龙王骨骸中炼制的,他的名字,是康斯坦丁。”
“我的名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融化青铜的海洋,铸道神的名。少女轻声吟诵这段古老的经文。
“现在他死了,青铜的名字只能写在他的墓碑上。”昂热的声音冷酷森严,“死了的神,只是一堆枯骨!”
长久的沉默之后,丽莎起身鼓掌,跟着她,所有校董都起身鼓掌,昂热缓缓起身,接受对自己的赞赏。
他双手撑在桌上看着烛光,声音低沉:“这是划时代的突破,但在我们达到这光荣之前,数以万计的同伴已经死在征途上。我提议为逝去的同伴默哀,这是以他们的牺牲换回的。”
校董们都低下了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隐约听见山崖下波涛翻涌的声音。默哀结束,校董们重新落座,弗罗斯特摇铃:“青铜与火之王,炼制出的贤者之石就那么点大?你杀死龙王还消耗了一块重量为2.75克的贤者之石磨制为子弹。”
“提炼这块贤者之石我们只用了龙王骨骸中的一个指节,如果彻底销毁骨骸来炼制,收获会大很多,但我们还舍不得这么做。”昂热说,“这块贤者之石的意义只是证明我们获得的是真正的龙骨,而非一个空壳,如果康斯坦丁还在“埋骨地’留下‘卵’,还能再度苏醒,那么无疑我们炼制不出贤者之石。”
““初代种不可能被杀死’,这原本是我们相信的铁则。”丽莎摇铃,“但现在铁则被打破了,为什么?”
昂热耸耸肩:“其实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初代种无法被杀死,从来就不是铁则,只不过是教条而已。教条是他们‘不死’,只是他们未被杀死过。其实很简单,制造卵需要时间,我们并不清楚龙王怎么为自己制造卵,但是显然卵不是自然生成的。只要在龙王制造出卵之前杀死他,那他的精神便无法转移到卵里去,他就死了。”
“龙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少女摇铃,“他们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制造卵。”
“对,就像一个会制造不死药的炼金术士,他每一次死而复生都该先制造一块不死药留在身边。”昂热说,“但不是没有例外,首先,龙王每次苏醒,最初力量是不完整的,甚至没有记忆,他们和混血种一样,需要有一个感悟自己血统的过程;其次,在暴怒的情况下,龙王会优先选择复仇。我们以杀死弟弟康斯坦丁为机会,令哥哥诺顿暴怒,所以虽然没有寻获诺顿的龙骨,但我们有理由认为诺顿也死了。”
“所以现在四大君主中‘火’一系的双生子全部被杀,”捻着佛珠的老人摇铃,沉吟,“四大君主都是双生子?”
“有可能,但至今我们还不知道‘双生子’对龙族是否有宗教和基因上的特殊意义。”昂热说。
弗罗斯特摇铃:“康斯坦丁的骨骸现在保存在什么地方?”
“哦,你想知道?”昂热的眼神里透出一抹狡黠,像只奸诈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