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溪接过帕子,在窗边坐下,不紧不慢地擦着头发,神色温和,“你要我的生辰八字做什么?”
刚洗过澡的少年宛若娇嫩的花骨朵,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秦伏盯着他看,等对方疑惑地看过来,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成婚前,不都是要对生辰八字的吗?虽然只有七日的时间,确实比较着急,但是该有的流程,我想都有。”
荣溪低头微微一笑,心里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但也没说什么。
秦伏在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婚期在后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
婚礼前夜。
管事阿婧敲响书房的门。
秦伏正在看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进。”
阿婧推门进来,“明日便是大婚,家主还不歇息。”
“我等会儿。”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办婚礼。
之前都只是领了结婚证,因为她觉得麻烦,他刚好也不强求,所以没有举办过婚礼。
但这个位面不行,没有婚礼,外面的人会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她这算,紧张吗?
秦伏有点胡思乱想,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见阿婧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阿婧忧心忡忡:“帮我们算生辰八字的道士白天找过我,她说……”
秦伏神色自若,“说什么?”
看阿婧这个表情,她也猜到了。
定是不好的结果。
阿婧:“道士说家主和荣公子八字不合,恐生灾……这马上就要大婚了,该如何是好?”
阿婧很紧张的样子。
若不是婚期将近,她都有种不办着婚礼的势头。
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挺信这个的。
秦伏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合就不合吧,我又不信这个。”
“这……”
阿婧有些呆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连八字不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这八字不合,是万万不能成亲的。
“家主!你这……”阿婧不知该说什么,“好歹找个道士问问化解的办法。”
秦伏一手托腮,声音懒懒的,“不用问了,就算是八字合,我要是不喜欢,也会生灾。”
不等阿婧再说什么,秦伏挥手将她赶走了。
其实,她给道士的八字不是她的,而是原主的。
这只能说明原主和荣溪不合。
而她自己的八字……都不知道该怎么算。
是应该从她有了灵识那天开始算。
还是从她化形那天开始算。
秦伏不再想,继续看账本,看着看着,有点欲哭无泪。
她真是用钱给自己买了一堆麻烦事儿来。
她找的管事阿婧确实挺万能的,可是也没有到连生意场上的事儿都能游刃有余。
所以生意上的事儿,还得自己亲自来。
东边的天微微有一丝亮光,秦伏才从书房里出来,小歇一会儿,又换了婚服,去迎亲。
荣溪穿着婚服,从客栈二楼下来,长尾拖在地面,头上盖着盖头,遮住容颜。
身上的婚服是秦伏送的,盖头是自己绣的,却都是最精湛的绣工,最璀璨的宝石,珠光宝气,风格统一。
秦伏站在客栈门口,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成了拳。
少年一步步走下来。
秦伏看着他脚下过长的衣摆,又看着他的盖头,没忍住直接走上去。
“哎,秦老板……”
“家主。””
有人想要阻拦,可这大喜的日子,真要去阻拦,又成了一桩笑话。
可古往今来,都是男子走向女子,哪有女子放下身段,主动迎过去的。
阿婧见怪不怪,让那些人下去。
家主连八字不合都能忽略,跨火盆那些环节也都被否了,更何况这些无关痛痒的小礼小节。
盖头垂落在面前,荣溪能够看到的视线,也只有脚下那一小块地方,看到伸过来得那白皙的手掌,也是惊了一下。
细细柔柔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秦伏……”
那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心尖,泛起一阵酥痒。
没有见到人,光听声音,心里就先酥了三分。
秦伏回过神,似乎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犹疑,嗓音含笑,“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真好听。”
盖头在少年白皙精致的脸颊映了一层红润的光,纤长如羽毛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将手放在秦伏手心。
秦伏握紧了他,带着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客栈门口,提醒他小心的跨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