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楚家来人了。
这事儿,简直比夏靖铭订了一个家世不显、容貌不显的陈家小姐还要让勇诚伯府里的人感到惊奇,并且议论纷纷。
要知道,楚玉儿在勇诚伯府里已经呆了六年多,从一个女童到一个及笄的少女,楚家却仿佛没有这个姑娘似得,莫说是隔段时间来看看送点东西,便是逢年过节,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
楚玉儿的父亲仿佛在楚玉儿的母亲死了后,就彻底断了这门姻亲似得。
当然,人走茶凉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可楚玉儿这个亲生女儿还养在勇诚伯府呢,偏偏楚玉儿的父亲还真能够狠得下心来。
只能够说楚玉儿的继母好手段,将楚玉儿父亲的一颗心完全给笼络走了。
也因着楚玉儿自己家里的忽视,而勇诚伯府多是看人下碟,这些年来,自然对楚玉儿多有不敬。
乍然楚家来人,底下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聚集到了这件事情上。
而太夫人也很奇怪,说来,她原本留楚玉儿在身边,所打的主意未尝也不是想把楚家笼络住,楚玉儿的父亲虽然官位不高,可楚家本身在江南,也算是大户,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娶得京城里的伯府小姐。谁知道,楚玉儿的父亲根本就是把楚玉儿当成了包袱,楚玉儿本身也不是出彩的人,加上也不是很讨喜,太夫人除了楚玉儿刚到勇诚伯府以为楚玉儿与燕亲王有交情那段时间对她尚好,之后待她的态度,便是连屋里的宠物都不如。
楚家来的人,太夫人亲自接见了,对方倒也知礼,见面就送了不少江南的特产,当然比之这六年的养育之恩,这礼实在是太轻了。
不过,太夫人的心情还是不错,至少楚家如今的态度,可比原先不闻不问之时要好得多了。
她笑着让丫鬟接下了礼单,正要让人接待那领头的婆子时,却听得那婆子一脸笑容直道:“太夫人,我家老爷和夫人说,大小姐年纪渐长,总呆在外家也不是个事儿,特派老奴接我家大小姐回家了!”
太夫人闻言,心中诧异了一下,倒也没有马上说话,只是语气淡淡说了一句:“这玉儿在我身边养了六年多,一下子说接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说完这话,她又扶着脑袋,一脸疲倦的开口道:“年纪大了,精神总是不济,你们先在府里安顿下来,我先回去休息休息。”
言下之意,却并不打算直接回答。
那婆子还想说话,可是太夫人已经使人将她们带下了,婆子到底忌惮太夫人的身份,不敢多言,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一等着那婆子退下,太夫人便放下了手,目光莫名的看着门口,开口对身边的贴身丫鬟说了一句:“这楚家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太夫人说完了这话,倒也没等丫鬟们开口,又开口道:“我辛辛苦亏给楚家养了那么多的女儿,说接走就接走,只送了那么起子东西,打发叫花子呢,想的真美!”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心里却是十分笃定,楚玉儿应该不愿意离开勇诚伯府。
虽然她这些年来对楚玉儿十分忽视,可对于这个多心眼的外孙女,如今想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不是想嫁到二房吗,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呢!
太夫人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不认为楚玉儿会主动跟着离开,可是没有想到,第二日,楚玉儿还真的来了太夫人的屋里,主动请辞了。
她语气里满是舍不得,却又满是坚决连声道:“这些年,多谢外祖母对我的养育之恩,只是为人子女,不能尽孝父母膝下,玉儿一直心中有愧……玉儿要离开外祖母回家去了,日后玉儿还会来看外祖母的。”
楚玉儿说的十分悲伤,而太夫人听得满脸错愕。
偏生太夫人昨日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宽容,早已放话,一切只看楚玉儿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这第二日,楚玉儿竟然跑来打了她的脸。
她气的不行,却又不好不答应。
最后只是冷声提醒道:“玉儿可是想清楚了,真舍得离开咱们府里,舍得和咱们府里的人分别。”
太夫人这话,也有提点楚玉儿的意思,谁料到,楚玉儿一听,态度上更加坚决了。
在请辞之后,当天下午,便匆匆跟着那婆子离开了。
楚玉儿的这番行径,自然惹人非议,也让许多人都十分吃惊。
锦绣听闻后,心里也吃惊极了。
楚玉儿刚刚前头还态度坚决要嫁进她们二房,怎么舍得临门一脚反倒放弃了。
锦绣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柳氏,柳氏倒是毫不避讳,对着锦绣一切坦言了,毕竟如今锦绣已经长大了,再过几年,便要离开这个家,有些手段心机,也是时候让她知道,出嫁不比家里,可不能够真的当一张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纸。
“楚玉儿在以为我答应让她嫁到咱们家后,立刻给她家里去了信,还以为此次来的人,是她父亲派来接她帮她的。”
柳氏轻笑着慢慢告诉了锦绣,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楚玉儿写信回家,自然是渴望受到家里的重视,想要告诉一直忽视自己的父亲如今她给自己找了一门好姻缘。
只是,那一封信,最终却落在了楚玉儿继母手中。楚玉儿继母当初既然连楚玉儿这么一个继女都忍不下,肯定不是什么大方之人,相反,她尤其小肚鸡肠。可说本事,楚玉儿的继母还真有,这继母不仅出身还不错,而且手段高超,把楚家把持的牢牢的,楚玉儿的父亲一颗心也被抓的紧紧的。
原本楚玉儿的继母对楚玉儿是想眼不见为净,让她呆在京里在勇诚伯府出嫁最好,她还免得给楚玉儿出一份嫁妆。
可架不住突然来了一个大富商拿着大笔聘金来求娶楚玉儿。
自古钱财动人,楚玉儿的继母也不例外,哪怕是她不缺钱,但钱这东西,也只有越多越好。若是正常情况下,一介商户想要攀扯官家,便是拿了大笔聘金求娶,也只有被拒的份儿,可楚玉儿的情况不同。
楚玉儿的继母巴不得踩踩楚玉儿,如今这又能踩楚玉儿,又能得到大笔银钱,这般好事,简直就跟天上掉下来一般。
楚玉儿的继母二话不说,便派了身边的婆子说什么也要把楚玉儿接回家里,当然口风是坚决不露,只说是家中想念了。
“可是,把女儿嫁的高一些,不是更能帮家里吗?而且,楚玉儿会相信,真的跟着走?”
锦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些人的思维简直便不可以用常理来推断。
“楚玉儿的继母对楚玉儿巴不得将她踩在脚底下呢,若是楚玉儿嫁的高了,她反倒还要担惊受怕,毕竟这些年,她对楚玉儿所为实在是过了,而至于楚玉儿会跟着走,也很简单,想要唬住楚玉儿这么一个小女孩,还不简单。”
“那婆子只对楚玉儿说,家里已经收到她信,是来帮她的,又告诉她,让她先回家备嫁,其他的事情都由他们来处理。毕竟,若楚玉儿真想嫁到咱们家,总不能也从勇诚伯付出嫁吧!其二,那婆子又告诉楚玉儿,若她呆在这府里把事情扯开了,指不定咱们家就不认了,便是迫于无奈,楚玉儿一个名声又损的女人,也只能够做妾,但由家中长辈出面,则是两幅局面。说的可谓言之凿凿,让楚玉儿彻底相信了。”
“可事情太巧了吧,怎么会恰好有富户上门去求娶呢!”
这一点,锦绣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是巧合。
而柳氏也笑着说了实话:“娘让江南铺子上的掌柜给牵线搭桥。”
富商是真的富商,也一直想要往官家搭线,可是便是九品芝麻小官的女儿,也未必瞧得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富商,掌柜的给搭了楚家的那条线,富商得了出嫁的允诺,简直便是欣喜若狂,对着掌柜也是连连感激。而楚玉儿的后母,对于掌柜也是十分感激,若不是掌柜介绍,他们哪能够赚得这么大笔的钱。
“娘亲,你实在太厉害了!”锦绣听得目瞪口呆,看向柳氏的目光是满是崇拜。
这么麻烦的难题都给柳氏解决了,接下来的那些事情,虽然琐碎了一些,可也根本便不再是问题了。
夏靖铭早在开始念书时,便不与父母同住一个院子,如今这个院子里,柳氏早早请了人来收拾,夏靖铭也只好跑去和夏靖珏挤在一个院子里。
院子整体架构不打算多变,只是一些小细节上,柳氏想了想,还是打算不委屈儿子和新儿媳,便让人拾掇了起来,工期是一个月,恰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晾屋布置新房,便是好日子订的紧,也一样能够赶上。
院子刚刚收拾完后,离成亲的日子也越发逼近,说来这成亲的日子,订的还真紧,恰好又是大夏天,柳氏还觉得十分满意,只觉得在大热天成亲,还象征红红火火。
好在陈家一早就已经为陈仪准备起了嫁妆,便是喜服,都是陈仪亲自动手绣好了。
这边院子收拾好,陈家给的嫁妆中的大件家具也抬了进来。
陈家家门虽是不显,可还真是疼女儿的,抬来的家具中,都是好材料,除了红木之外,另有不少黄花梨木,那一日嫁妆进门,大房和三房借着帮忙也都来参观了,看完之后,安氏和王氏二人一肚子酸水,只道二房好运气,又讨了一个有钱的媳妇。
锦绣这边也是没听到大房三房的话,不然便是要冷笑回了过去。大房三房娶得那几位嫂子,倒的确是高门,都和太夫人沾亲带故,公侯府小姐,只可惜是庶出,这嫁妆,瞧着也不过是过得去罢了,自然比不得陈仪这般备受家中宠爱的嫡女更为实惠。
而且,陈仪的嫁妆瞧着这第一波阵势,是不少,但柳氏给出的聘礼也决计不少,勇诚伯府公中出的那一些,便是免去了大房三房以及太夫人动的手脚,也有些拿不出手,柳氏另外从家中支了不少物件送出去。
等到陈仪真正出嫁这一日,余下的嫁妆也是一波一波的抬了过来,不是十里红妆,也足够让大房和三房眼里心里,都酸的不行了。
这一日,陪着夏靖铭去陈家接人的,除了夏靖珏这个亲弟弟外,另有谢文清这个表弟。
锦绣倒是没有见到迎新人拜堂的盛况,一大早,她便让柳氏支使着到了夏靖铭的新房,准备到时候陪着新娘子。
锦绣也不耐烦对外交际,自是满口答应。
除了在外边送新娘进来宾客进来闹得一阵她躲了起来,之后她还真的一直陪在陈仪身边,陈仪作为今日的女主角,显得十分紧张,手一直都紧紧攥着,听到锦绣的安慰声,也并未有多少缓解。
锦绣原本倒是想扶着陈仪先梳洗梳洗,至少去掉这一身累赘的装扮和脸上厚厚的脂粉,但一旁的嬷嬷却是连忙阻止,只说得到了晚上才可以要水来收拾。
无奈,锦绣只好耐着性子说些有趣的事情陪着陈仪。
陈仪依然很紧张,虽然很想集中注意力去听锦绣说了些什么,可到底最后什么都没听进耳朵里,锦绣看着她这幅样子,倒也知道自己这讲了老半天,都是白说了。
到了晚膳的点儿,夏芍和夏竹二人从小厨房里端了清淡的汤水点心进来,锦绣早已饥肠辘辘,陈仪这个新娘子其实比锦绣还饿,可是她太过于拘谨,以至于仍然没吃什么。
锦绣知道,自己劝再多,对方估计也听不进去。好在没过一会儿,锦绣的大哥便是满身酒气的回来了。
锦绣闻着夏靖铭身上的酒气,不满的皱了皱眉头,还好夏靖铭眼神还算清明,看到锦绣也在新房里的时候,夏靖铭还真有几分疑惑,不过他今日心情估计是真的好,还笑着对锦绣开玩笑道:“文清替我挡酒都醉了,你不去看看他?”
“大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锦绣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夏靖铭,但想到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也没有废话,只是将陈仪的情况简单的和夏靖铭说了,又笑嘻嘻说了一句:“我这一整日都陪着大嫂,明日大哥你自己知道的,不好好表示,我可要不高兴了。”
“行行行,明天让你大嫂给你个好的见面礼。”
说着,夏靖铭便要赶人了。
锦绣见他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但人家春宵一刻值千金,锦绣还能耽搁吗,只能忿忿不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日家中宾客多,锦绣唯恐被冲撞,所以也没敢从前边走,只挑了后边僻静的小路,说来倒不知道是真巧还是有意安排,她回去的路上,却是撞上谢文清了。
谢文清由小厮扶着,看到锦绣的时候,跌跌撞撞朝着锦绣奔了过来,嘴里还一直唤着锦绣的闺名。
锦绣被吓了一跳,想躲开已经是来不及,她心里正着急思索着对策,突然又跑来了一人,却是宝亲王,宝亲王晏翰一把拉住了谢文清的手,看也没看锦绣,一边说着要和谢文清继续喝,一边直接一手把谢文清给拉走了。
别看宝亲王身子圆圆也不高,可手上的劲头还真是不轻,谢文清又是喝了酒,便是比他高了一个个儿,也没能抵过对方的拉扯,
锦绣看着终于空无一人的道儿,松了一口气,也没敢多逗留,便带着夏芍夏竹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
谁料到,这刚回到屋里,又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她。晏淮正躺在她的绣床上。
她屋里也没点灯,夏芍一点灯乍然看到床上躺了一个大活人,饶是她心理素质极好,也差点被吓得叫出了声。
晏淮却是跟个没事人似得坐了起来,他今天仿佛是做了正经的宾客来参加的婚宴,所以身上穿着有他身份标识的玄色蟒袍,腰上束了玉带,头上也戴了金冠,便是方才在锦绣床上躺过了一会儿,也没有丝毫凌乱。
锦绣走近了几分,闻到了晏淮身上淡淡的酒气,脸色瞬间变了。
今天她还真是倒了大霉了,个个喝多了都来找她撒酒疯。她今天也好累有没有,哪里还有兴致来应付着醉汉。
锦绣没好气的开口赶人:“快回去,万一让人撞见了就惨了!”
晏淮对此只是笑了笑,却是低着头一把拉住了锦绣的小手,将锦绣带入了他的怀中。锦绣猝然不妨,被抓了个正着,蒙头便是一阵子酒气儿,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想要推拒。
晏淮却是紧紧的扣着锦绣的身体,将脑袋支在了锦绣的头顶上,轻声道:“别动,我抱会儿就走,待会儿前边还要找人。”
“臭死了,床被你睡过,晚上我都不能睡了!”
锦绣虽然嘴里还出口埋怨着,但身体还真是不动了。
听着锦绣絮絮叨叨的埋怨,晏淮眼里却是流露出了怀念,他抱着锦绣笑了笑,没有反驳,直到手渐渐松开锦绣的时候,才轻声说了一句:“锦绣,真希望今日,是你我的婚礼。”
“……”
锦绣转过头看向了晏淮,晏淮的眼里却满是柔情,他的手在锦绣的发上揉了揉,开口又道:“我回去了。”
“哦……你少喝些。”
锦绣小声叮嘱着,晏淮停下脚步,看着锦绣点了点头,却又笑道:“我又不傻,自然不会喝的跟谢文清一般没有神志。”
当然,这事儿,显然晏淮也有故意在黑谢文清。他是什么身份,而谢文清又是什么身份。
他是王爷,除了今日同样来喝喜酒的宝亲王敢灌他,或者是夏家人的敬酒他不想推拒,其他人谁敢真让他喝酒,而谢文清作为今日的傧相,又是夏靖铭未来的妹夫,酒自然全往谢文清那边去了。
谢文清酒量并不差,当然也喝的有些神志不清。
柳氏心疼女婿,瞧着谢文清差不多了,送了一盏醒酒汤让谢文清喝了,便立刻使了小厮送他回家休息。
原本谢文清的确是是有些醉过头,可出门被凉风吹了一会儿,加上这一路上,醒酒汤也发挥着作用,等到了谢府的时候,原本的七八分醉意,也只剩下了三四成。
到了谢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院子里的多数底下人都歇下,小厮一路扶着谢文清回卧房的路上,迎面却走来了一个手捧灯笼,身姿窈窕的丫鬟。
谢文清迷迷糊糊瞅了过去,便是扶着谢文清的小厮,也多看了几眼。
而那丫鬟看到谢文清这边的情形时,也是小跑了过来,一张美丽的脸上十分惊慌,连声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无事,少爷喝多了,莺儿姑娘,您能不能搭把手帮帮我。”
小厮讨好的笑着。
而蓝莺儿自是满口答应,连忙伸手扶住了谢文清的另一边。
二人合力将谢文清带回了卧房,伺候着谢文清躺下后,那小厮也有几分局促,说来谢文清倒是很少有这样喝醉的时候,小厮自己也是个粗人,也不会伺候人。
蓝莺儿瞧见了,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冲着小厮道:“小哥儿,没事,我来伺候少爷就好,你也回去歇息吧!”
“那麻烦姐姐了!”
小厮今日陪着谢文清奔波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闻言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冲着蓝莺儿做了一个感激的举动,便小跑着离开了。
蓝莺儿看着小厮离开的背后,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谢文清,脸上神色犹豫了一下,转身绞了一把毛巾回来,替谢文清擦了一把脸后,慢慢伸手朝向了谢文清的衣领。而在这个时候,谢文清却是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蓝莺儿。
蓝莺儿被唬了一跳,脸上顿时紧张极了,也有些结巴的开口解释:“少……少爷,我给你擦擦让你舒服些。”
谢文清却突然笑了,笑的十分温柔,他握着蓝莺儿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慢慢的伸向了蓝莺儿那张美丽的脸蛋,柔声唤了一声:“莺儿。”
他的声音十分柔和,带着无限的情意与暧昧。
而抓着蓝莺儿的手,却十分火热,烫的蓝莺儿整个人都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