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错愕,“我该知道吗?我就没见过她易容的时候,再说她也没在我面前易容啊?”
秦皇后仔细想了想,萧绎确实没见过。
“就那阵她和我一起研究水车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找工匠嘛,她都是女扮男装。
她那种女扮男装并不是单纯的穿个男人衣裳,不知道在脸上涂抹了什么东西,反正人的脸型和容貌就和之前判若两人。
尤其是那个喉结,竟然做的可以以假乱真,就跟男人的真喉结一把无二,都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萧绎浑身一震,“喉结?你说沈清欢会做假喉结?”
秦皇后点头。
“所以我才怀疑周氏是不是也像沈清欢一般会易容?不然你说她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那容貌怎么可能还跟小姑娘似的,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萧绎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快速闪了一下,闪的太快,令他一时没有抓住,不由愣在了当场。
“你怎么了?”秦皇后推了他一下。
萧绎回神,“哦,没事。”
秦皇后仔细觑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在找沈清欢?”
萧绎嘴唇微抿,轻轻嗯了一声。
秦皇后轻轻叹息,其实她也有点想念沈清欢了。
虽然沈清欢在的时候,两人时常吵嘴,但到最后两人相处逐渐融洽,甚至和离的时候,她都生出了挽留沈清欢的心思。
“唉,她是挺聪明一个人,若是安心躲着你,只怕你很难找到她。”
萧绎默然,他确实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沈清欢的任何踪迹,这让他感到十分颓败。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遂问道:“你最近会回宫里吗?”
秦皇后摇头,“周氏放复妃位,你父皇且得新鲜两日呢,我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宫呢,恰好我最近又有了改良桥梁的新想法,正找工匠研究呢。”
她哪里有空搭理宝庆帝。
何况她觉得宝庆帝那老男人,除了处理政务的时候眼睛还稍微亮点,其余时候眼睛都是瞎着的。
尤其是他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那什么上脑。
她可没心思陪宝庆帝睡觉,最近日日跑河道,丈量河面,桥面,设计出来一座新型拱桥,它不香吗?
她这半年算是活明白了,女人一样可以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必将重心总围绕着夫君孩子,将自己囿于一方天地之内。
一旦夫君另有他爱,女人就会怨天尤人,争宠争斗的,累得跟条狗似的,还不一定能换回男人的一眼怜爱,啧,太不值得。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萧绎和将来为秦家平反一事,她现在仍需要宝庆帝,否则她看宝庆帝和一坨屎也没什么区别。
“你放心吧,周氏如今复了妃位,下一步自然是算计管理后宫之权,李淑妃才管了后宫不过数月,刚尝到甜头,怎么肯舍得放弃?
且看吧,后面热闹着呢,李淑妃可不是省油的灯。
你最近不是在清河县查案吗?那就借机留在清河一段时间,不要进京趟浑水。”
萧绎应下,见秦皇后丝毫没有受周氏复宠的困扰,遂放下心来。
“我去找趟孟辰逸就回来,他去凉州为外祖父和小舅舅送了些吃用之物,今儿刚回京。
我见完孟辰逸就回清河县。”
他到孟辰逸宅子的时候,就看到孟辰逸正裸着上身,大刺刺的坐在院子里上药呢。
阳光洒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背后的鞭痕泛着血红色,格外刺眼。
“又挨你爹打了?”他挑眉问。
孟辰逸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为了你?我去趟凉州一来回十几日不在京中,自然得做些遮掩。
老头子以为我在千机阁鬼混了十几日呢。”
萧绎坐在他旁边,忍不住翻了个同款白眼,“少来,你这就是报复孟大将军,故意气他,少拿我当借口。”
孟辰逸轻嗤,“我不该报复他吗?当年是他宠妾灭妻,任由他的那个贵妾将我和我娘赶出家门,那个时候他不管不问。
如今他贵妾给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他又想起我这个儿子来了。
巴巴的跑到庄子上去接我和我娘,他以为我会和我娘一样,他接,我就得乖乖回去?嗤。
若不是我娘还在将军府,我连门都不会登一下。
他还坐着白日梦,望向我会继承他的衣钵,动不动就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教训我。
呵呵,他想让我怎么样,我偏不怎么样,有本事他就真的打死我试试。”
萧绎对孟大将军的糊涂事不予置评,看了一眼孟辰逸整个后背的伤势,有几条鞭痕太深,皮肉都外翻着。
他伸手摸了一瓶金疮药出来,丢了过去。
“你可以试试这个金疮药。”
这还是顾山送给他的金疮药,视图让他帮着推荐给惠民药局的。
孟辰逸接过金疮药,拿给了自己的小厮,让他换成萧绎给的。
小厮药粉刚洒上去,他忽然浑身一僵,急声道:“把金疮药拿过来我看看。”
小厮将药瓶递了过来。
孟辰逸打开药瓶,倒了一下在手心上。
洁白的粉末在阳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萧绎眉头微皱,“金疮药有问题?”
孟辰逸没说话,仔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捏起一撮在指尖碾了下,抬头问道:“你这金疮药哪里来的?”
萧绎道:“我在清河县遇到了顾山,他给的。”
“什么?顾山给的?”孟辰逸一脸诧异。
萧绎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到底什么问题,说。”
孟辰逸利落的躲过他的攻击,将药瓶重新递给小厮,示意他继续上药。
“药没问题,你记得我潜入长宁候府那次,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有个叫隔壁泰山的女子救了我,还顺走了我身上银票的事吗?”
萧绎点头。
孟辰逸道:“顾山给的金疮药和那个隔壁泰山用的金疮药一模一样。”
萧绎倏然坐直了身子,“你确定?”
孟辰逸点头,“我十分确定,一般的金疮药撒上去都是火烧火燎的,伤口疼得厉害,但这个金疮药洒上去之后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而且结痂也会特别快。
我当时清醒后,生怕隔壁泰山给我上的药不好,曾揭开纱布看过,发现她给上的金疮药就是这种又细又白的粉末。”
萧绎揉了揉眉心,“所以你怀疑顾山和隔壁泰山是同一个人?可你当初不是确认过,他们不是同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