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声过后,房间里陷入沉寂,秦佩兰更紧张了。敲门的动作变成了撞门,“锦安,锦安……”
并不是关心乔锦安,只是她现在是自己的摇钱树,绝对不能出事。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乔锦安的心扉上。
望着被撞的砰砰响的门板,她清丽的面孔透出苍白,无奈的恳求,“顾景洲,你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
他用乔家威胁,逼她结婚,她答应。
他用哥哥的生命,逼她生孩子,她答应。
他顾景洲,总是有这样的资本!每次都可以在她穷途末路的时候,逼的她就范。甚至,她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顾景洲对视上她的目光,薄凉的唇片动了动,“放过你,不可能!”
此时,他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只是诚心戏弄她一番。
原来,这个女人也有紧张的时候。
她不愿意,他偏要这么做。他就是喜欢看她憋屈,犯难的表情。
他每向前靠一步,她就往后挪一步。
直到手腕上遇到尖锐的刺痛,乔锦安痛的轻吟了一声,一张苍白的小脸对着光,表情真真切切。
双肩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她紧抿着薄唇,额头上的细汗越聚越多。疼痛不断的加深,她根本不敢妄动。
手掌上好似能感觉到有血液在上面缓缓的流动。
顾景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迟疑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花瓶碎片上,心猛地一沉。“乔锦安,你怎么了?”
疾步上前,强硬的将她的手臂从背后掰过来。
看过去时,几乎是触目惊心——
女人的手腕上鲜血淋漓,一些细碎而尖锐的花瓶碎渣,层次不齐的扎在上面,和女人的皮肉连为一体,血肉模糊……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说不清是懊恼还是气愤,顾景洲的心骤然一痛,从地上将人抱进怀里,一脚踢开大门。
守在门外的秦佩兰连忙闪到一旁,顾景洲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她吓的瞠目结舌,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人已经走下楼,秦佩兰才后知后觉的追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大门砰的关上。
“妈,我看乔锦安的手好像受伤了呢,有好戏看了。”瞧见顾景洲已经出了门,乔瑟瑟抱着双臂,一脸的幸灾乐祸。
……
天色忽然变得暗沉沉的,山雨欲来。
顾景洲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搂住怀中的女人,步履飞快的从乔宅走出来,快步登上一直等候在门外的黑色宾利上。
“去医院!”他朝司机吩咐道,声音里流露出鲜少的紧张。
司机应了一声,悄悄望了眼后视镜,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冷静自持的总裁为哪个女人这样方寸大乱过。
就连三年前的夏安然小姐,也没有。
车子开动,一路飞快的行驶。
顾景洲眸色深沉的可怕,焦躁的冲怀里的女人吼,“乔锦安,你到底是不是傻?”
明明受伤了,还不吭声,不告诉他!她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吗?
乔锦安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感觉好疼,好疼。
自然而然的闭上双眼,蜷缩着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往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挤了挤。
仿佛靠近他,痛苦就可以得到缓解。
顾景洲的身体僵硬了下,不再言语,双臂搂紧她,眼睛根本不敢往她的手腕上看。
倾盆大雨忽然从天而降,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玻璃上,扰的人心烦意乱。
乔锦安的秀眉微微皱了下,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攥住男人的西装衣角,更靠近的抱住他。
他低下头,看着她隐忍的表情,修长而白皙的大手自然的覆盖在女人的耳朵上,为女人挡住那扰人的雨声。
雨势越下越大。
直到半小时后,黑色宾利驶入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库停下。
顾景洲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罩在乔锦安的肩上,连人带衣服一块抱下车。
司机抽出车内的备用雨伞,正准备下车为总裁打伞。
顾景洲已经直接从后门下车,冒着大雨,步履不停的从停车库跨入医院。
“医生呢?快来看看她!”连他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紧张的像一个疯子。
头发,衣服,皮鞋都被雨水淋湿。
浅棕色的头发粘稠的成了一小撮,不停的往脸上,脖子上滴水,凌乱不堪,他根本顾不及这些。
脚步加快的走向前台,朝前台的值班护士嚷道,“快点去叫医生,来看看她!”
当天值班的女护士擦了擦眼睛,根本没有想到,一直活跃于电视屏幕,八卦杂志上的顾大总裁竟然会出现在他们医院。
一张俏脸顿时红了,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顾景洲连“湿身”了也帅的一塌糊涂!
医院里来往的路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望向顾景洲,其中的一些,甚至掏出手机,咔嚓咔嚓一阵狂拍。
“我说去叫医生!你聋了吗?”顾景洲几乎是咬牙切齿,黑眸中翻滚起一团浓烈的怒火。
女护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犯花痴,连忙打电话呼叫了医生。
看着乔锦安被医生送入病房,顾景洲依靠着墙壁,无声的站在走廊上,心烦意乱。
实在烦了,他一边朝走廊尽头走去,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面对着窗外,颓废的吞云吐雾。
他很少碰烟,只是习惯随身带着。
除了夏安然失踪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因为烦躁,想抽烟了。
远远的看着大门紧闭的病房,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曲筱乐正在做美容护理,听到电话响了,侧目看过去,屏幕上跳跃着顾变态三个字。
她心中一阵狂喜,打断了美容师的动作,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起,“喂……顾总?”
“是乔锦安的闺蜜?”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淡漠,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冰。
曲筱乐怔了怔,从心里讨厌他对她的这个称呼,纠正道,“我是曲筱乐。”
他希望他记住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仅仅把乔锦安闺蜜当做她的代号标签。
“乔锦安受伤了,在医院,你过来看看她,这个时候,她估计最想见的就是你。我把地址发给你。”命令的口吻,如同一道不可违抗的圣旨。
“顾总……”曲筱乐张了张口,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挂了。
曲筱乐负气的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他以为他是谁啊,以为他是自己的主子吗?这样把她当佣人使唤!
“曲小姐,请问还继续吗?”美容师站在旁边,声音温柔的提醒道。
曲筱乐叹了口气,伸手揭了脸上昂贵的特级面膜,从贵妃椅上站起来,“不了,有事,下次再来。”
匆匆换了衣服,挎上手提包,按照顾景洲发的医院地址,驱车前往。
……
直到顾景洲的脚下堆满了抽尽的烟蒂,病房里一直没有人出来。
扔了最后一根烟,他深吸了口气,懊恼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戏弄她呢?
如果不是他无端的戏弄,她也不会受伤。
恐怕他们真的不适合待在同一个空间吧。
本来去乔宅的路上,他想好了,起码在乔家,在秦佩兰那对母女面前,要扮好一个丈夫的样子。
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
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顾景洲的司机,曲筱乐由他领着,火急火燎的往乔锦安所在的病房赶去。
时尚而漂亮的水晶高跟鞋,哒哒哒的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刚走至病房外,她忽然放缓了脚步,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检查了眼身上穿的当季新款套裙依旧熨帖后,方才跟着司机走进去。
视线在病房内逡巡了一圈,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乔锦安一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睡着。
“顾总呢?”眼神里不免有些失望,曲筱乐看向司机。
“公司临时出了些急事,顾总已经赶回去处理了。”司机恭敬的道,转告完顾景洲吩咐的话,就退了出去。
曲筱乐撇了撇嘴,这人也真是的,顾景洲不在,他也不提前说。
回眸看向病床上,乔锦安还没有醒。露在被子外的手腕,被纱布层层叠叠的包裹着,隐约透出些鲜红的血色。
曲筱乐走过去,拉了一张凳子,在床边上坐下。
见到乔锦安,她心中难免滋生出一丝自责和愧疚。
顾景洲是乔锦安的丈夫,乔锦安是她最好最好的闺蜜,她怎么能对顾景洲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她怎么可以!
但是,原先顾景洲不也是夏安然的男朋友嘛,而夏安然也是乔锦安的好朋友——本来他就不属于乔锦安,是乔锦安抢来的。
反正锦安也说过迟早要和顾景洲离婚的嘛!她也不算是抢咯。
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快速的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喂,顾总,我到医院了。”
“恩,有事?”男人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仿佛只有面对乔锦安时,他才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对其余任何人,他永远是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总裁。
“你人呢?你怎么不在?”曲筱乐一愣,忍不住问。
“乔锦安醒了?”顾景洲终于有些紧张了,他以为乔锦安醒了,想要找他。
“还没有。”曲筱乐摇摇头,他的话里好像永远都围绕着乔锦安三个字。
“哦,没事的话,挂了。”那边传来忙音。
曲筱乐气馁的收起手机,以前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想要,绝对能得到,偏偏顾景洲,令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
病床上的女人忽然动了动,曲筱乐立即压下了烦乱的想法,望向乔锦安,关切的问道,“锦安,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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