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安脸色僵了一下,抬手将手机拿离了耳朵,她怎么也想不到,顾景洲打不通她的电话,会去拿陌生人的手机打给她。
等顾景洲那边安静下来,她才平静的开口,“听说……你的夏安然回来了,你应该很开心吧,你们久别重逢……你好好陪她吧。”
她是想装大方,装大度的。但是握着电话的那只手控制不住的在发抖。她不知道,完整的说出这句话,心会这么的痛。
“你!”顾景洲张了张口,楞是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来。胸口一阵阵的发疼,像是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
“你还没有别的事情吗?夏安然应该陪在你旁边吧,一直打电话给别的女人,她会吃醋的。”泪水不知何时,湿透了她的面颊,哭的泪流满面。她哑声问,尽量不让他听到哭腔。
顾景洲气的咬牙,他快要疯了!这个乔锦安,真是个讨厌的臭女人,坏女人!
从然然出现起,他的脑子就不停的在想她。然然刚一走开,他实在忍不住,就想给她打电话。
结果却听到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啊,是啊,我现在开心极了,开心的要死了!然然回来了,我怎么能不开心,不高兴呢!”某人大少爷脾气犯了,呛声道。
“那我也为你们高兴。如果你想离婚了,我随时可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紧握着手拳,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乔锦安!你够了!你烦不烦啊?别TM给我提离婚!谁说要离婚了?”顾景洲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脸上的表情恐怖至极,他咬着牙朝着电话里吼。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偷偷瞟去一眼,发现顾景洲气的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电话那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乔锦安心上一抖,哽咽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了,他的然然回来了,她当然变得碍眼了,变得令他烦心了。
要不是老爷子交代要他们生个孩子,恐怕他早就给了她一纸离婚书吧。
乔锦安那边一直不说话,他起初以为是她挂了,点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
他更恼火了,几乎已经是在对着乔锦安咆哮了。“乔锦安,你说话啊!你装什么哑巴!你就这么想离婚,跟着你那个奸夫私奔是吧?我才不会成全你!”
乔锦安闭上眼,身体瑟瑟发抖,在这个男人眼里,她究竟算什么?她早已把身和心交付给他,他却还在怀疑她,怀疑她的不忠!
“顾景洲,我讨厌你!”她哭着,喊出了她放在心底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
顾景洲狠狠的怔了下,很快回过神来,“乔锦安,你给我老实在病房里等着,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接着,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隔着电话,乔锦安还能感受到男人的怒气冲天。
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心里嘟囔道,这是什么人嘛!
明明心上人回来了,不应该陪着夏安然么,还来纠缠她做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让彼此都冷静一会吗?
放下电话,她扯了扯被子,闭上眼,继续躺着。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顾景洲,反而是等来了秦佩兰。“锦安,出大事了!那个夏安然回来了。”
远远的,就听到秦佩兰慌慌张张的声音。
乔锦安睁开双眸,躲在被子里,没有吱声。
明明盖了厚厚的被子,她却有种如置冰窖的感觉,一点都感觉不到暖和,心里砌成了冰山。
“锦安,你给我振作起来,拴住顾景洲的心,要不然,我努力帮你得到的一切,你又要全部还给夏安然那个女人了!”秦佩兰完全不关心乔锦安的手上还受着伤,关注的重点全部是夏安然。
“妈,你都说了是还。顾景洲本来就是夏安然的男朋友,我根本就是不战而败。”
口上这么说着,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次忍不住崩溃,她用被子偷偷擦去,不想被秦佩兰发现,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我呸!那个小妖精算什么!”秦佩兰一脸不屑和鄙夷,咬了咬牙,“就算顾景洲要和你离婚,你也必须向他要一大笔补偿费和每个月定期的赡养费才行。”
乔锦安躲在被子里,自嘲一笑,连秦佩兰都没有了底气,她也认定自己会输。
“锦安,你现在手里还有没有钱,再给我一点,我的钱又用光了。”秦佩兰搓了搓肥胖的双手,理直气壮的问。
仿佛乔锦安作为她的女儿,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她的取款机,只要她伸手,乔锦安就必须乖乖双手将钱奉上。
乔锦安忍无可忍,掀开被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激动的喊,“你怎么又没钱了?上次顾景洲那一百万呢?”眼神暗了一下,脸色严峻,“你不会又去赌了吧?”
本来夏安然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寒,看到秦佩兰,她的心更冷了。
“赌钱怎么了?反正我女婿有钱,我输点小钱算什么,对顾氏来说,九牛一毛罢了!”秦佩兰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反倒是你,一点也不争气,真是白养你这么大。要是你能抓住顾景洲的心,夏安然那个小贱人能那么得意吗?”
乔锦安心灰意冷,声音冷漠的仿佛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了,你先回去吧。”
“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妈,你居然赶我走,你真是不孝!”秦佩兰伸手,手指狠狠的戳在乔锦安的脑门上,咒骂道,“你就别装清高了,如果顾景洲不要你,你就等着饿死吧!”
乔锦安死死的咬住下唇,双拳紧握,一种屈辱的感觉爬上心口。
忍无可忍,她将脸侧开,不经意间,秦佩兰尖利的指甲在她白嫩的前额上划出一条血痕。
脸上的肌肤本就薄弱,那么一刮,鲜红的血立刻渗出来。
顺着她的眉毛,滴滴答答的掉下来,落在她浓密的睫毛上。睫毛不堪重负的颤抖了下,眼泪混着血水而下,十分渗人。
“妈……为什么同是你的孩子,你对哥哥,对瑟瑟都那么好,可我却从来得不得你的关心。你知不知道我的手受伤了?我住院了这么久,你关心过吗,你问过一句吗?”
秦佩兰被她满脸是血的样子吓坏了,不自觉往后退。“反正我是你妈,你是我女儿,你这辈子都别想撇清!你哥哥的医药费,我和瑟瑟的生活费,你都必须承担。”
丢下话,秦佩兰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深怕会说漏什么。
乔锦安颓败的闭上眼,心如绞痛,秦佩兰的话就如同一座巨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
顾景洲把手机还给护士,匆匆套上外套,下了床,走向病房门口。
“洲,你要去哪里?”夏安然买完水果回来,正巧在门口撞见顾景洲,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疑惑的问。
见顾景洲没有立即回话,她自然而然的挽上他的手臂,拉着他回到病房,将他按坐在床边,笑容甜美,“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水果,也不知道三年了,你的口味变了没。”
他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她的身上像是环着一层幸福的光芒,眼底眉梢都在笑。
可是那样的幸福看起来就像是鱼儿吐出的泡沫,一戳即破。
夏安然在卫生间洗了手,用手巾擦干后,浑身香气的挨着他坐下。伸手在塑料袋里取了一个奇异果,正要动手剥,却被顾景洲打断了,“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我不喜欢吃奇异果了。”
夏安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连同两靥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一动不动的握着手心里的奇异果,指甲差点在水果上掐出一个洞来。
眼睛里悄无声息的蓄满了点点滴滴的泪水,一颗颗的泪砸在她的手腕上。
顾景洲注意到她在哭,目光偏巧的落在了她手腕上那道浅淡的疤痕上。
“洲,我们毕业就结婚好不好?我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女人小鸟依人的躺在他的怀里,眼中充满期待,是对他们未来生活的期待。
“好。我一定也给你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礼。”他温柔的拍了拍女人的发顶,笑的一脸幸福。
三年前,毕竟是他负了她!原本约定好的毕业婚礼,因为乔锦安这个‘不速之客’而中断了。
顾景洲不忍心看到夏安然失望,唇角苦涩的上扬,“但是如果是然然剥的,我还是一样喜欢。”
以前是因为夏安然喜欢吃,他才喜欢吃。但自从夏安然消失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这种水果了。
正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乔锦安打回来的,刚想伸手去接。却被离的更近的夏安然抢先拿到了手中,他的心像是在打鼓。
“洲,是顾伯父的。”夏安然将手机递向顾景洲,对于那个深不可测的顾老爷子,她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
她根本忘记不了,三年前,顾老爷子突然出现她的病房,给了他一张支票,威胁她离开顾景洲。
顾景洲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想象,如果是然然接到乔锦安的电话,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电话接起,顾老爷子的怒吼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臭小子,你要气死我啊!你怎么又和夏安然那个女人搅和在一起了!离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远点!”
“什么叫做搅和?什么叫做乱七八糟的女人,你把你儿子当做是什么人!”两父子每次通电话,都像是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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