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洲站在咖啡厅门外,一进门,就看见乔锦安将夏安然推倒在地上的情景。
即使他从心里不想要夏安然的孩子,但是也容不得她被这样欺负,毕竟,她现在还是一个孕妇。
男人大步朝两人的位置冲过来,走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阵凌厉的风,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恐怖,森冷森冷的。
乔锦安背对着他,一直不敢往后看。
直到男人从她身边擦过,狠狠的在她的左肩膀上撞了一下。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幸好双手及时撑在餐桌上,才不至于狼狈的跌倒。
但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像是左边的一条手臂都要从肩膀脱离出来。
更痛的还是心——他现在一定很厌恶她吧?觉得她是个坏女人,蛇蝎心肠的故意想伤害他的孩子……
“然然,你怎么样——”男人走近时,当先弯下身,从地上扶起夏安然,一只铁臂伸过去,围住了女人的后腰。
黑色的咖啡一滴滴的顺着夏安然的头发流下来,有些甚至流进了她的眼睛里。她原本的眼线妆全部被水晕染,化开了,两只眼圈一坨黑——滴滴答答的渗出黑水……
可以说的是,原本漂亮精致的脸蛋,现在狼狈不堪。
“洲……我肚子好痛,这是你的孩子……”见到救星来了,夏安然的眼泪流个不停。一只手抱着腹部,一只手艰难的朝顾景洲伸着。
顾景洲一言不发,顺势握紧了她的手。原本想让她去打胎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艰难的梗在喉咙里。
乔锦安站在两人面前,从心脏到全身逐渐变得冰冷,在此时,她活像是一个第三者,一个多余的人——
他和夏安然才像是一对夫妻,她就是一个破坏者。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叫救护车!”顾景洲怀里搂着夏安然,瞪了一眼杵在旁边的乔锦安,朝着她凶巴巴的道。
乔锦安心口揪了一下,鼻子发酸,被她强忍住了。两人已经一周没有私下见面,说话了,一周后,他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都是在凶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了神,连忙的掏出手机,拨了救护车。“喂,你们快来,这里有个孕妇摔倒了,对,我们是在……”
“洲……我好痛……啊……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和锦安没有关系,你别生气——本来,我就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的。”夏安然的脸惨白如纸,凌乱的发丝湿漉漉的粘合在一起,挂在脸颊的两侧。
“好了,你别说了——听我说,不许打掉这个孩子,你们俩都要好好的。”顾景洲抱紧她,安慰道。
乔锦安背过身去,捂住嘴,偷偷的吸了吸鼻子。
真是可笑——她的丈夫当着她的面抱着小三,她还要帮小三打救护车电话。
光是想想,她都感觉满心的悲凉……
这时,四周已经吸引了一圈人的注意。
三三两两的人围过来,对着他们三人指指点点。
有的以为乔锦安是个小三,把怀了孕的正室推倒了,不由得对乔锦安投过去鄙夷的眼神——
乔锦安皱着眉,那一道道眼神,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后来,有人一眼认出了顾景洲,“不对,这不是顾氏的总裁吗?”
“怀孕了的才是小三,那个站着的是才是真正的顾太太——”
“什么,小三都怀孕了?真不要脸!”
夏安然迷迷糊糊的听到旁人的议论声,抓住顾景洲的手,不由得收紧,被顾景洲察觉到了。
男人冰冷的视线扫过去,给了几个议论声最大的人,一个恶狠狠的警告。
几人立即闭紧嘴,不敢多说话了。在A市,谁敢得罪顾景洲啊,那是不想活了!
男人对夏安然的维护,全数落在乔锦安的眼里——乔锦安的心下着倾盆大雨。
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
夏安然被医护人员匆匆忙忙的送上了救护车,顾景洲连忙跟上他们,临出门前,看了一眼乔锦安,“你也跟来。”
……
夏安然躺在医院的单架上,脸上的咖啡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脸色惨白的难看,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顾景洲,不肯放手,仿佛想故意在其他人面前证明,顾景洲是她的,顾景洲爱的是她。
乔锦安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医院,即使她不是故意推的夏安然,但对方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有个万一,她心里一定会内疚的。
而且,那个还是顾景洲的孩子——
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一次,她也希望夏安然会没事——她不想顾景洲恨她——
“洲……你别皱着眉,别担心,我和我们的孩子一定没事的。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和锦安一点关系没有,我们只是在咖啡厅碰巧遇到了……”
夏安然的唇色已经发白,嘴里絮絮叨叨的,虚弱的说着。
“好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顾景洲看着她,一只手替她拂了拂凌乱的黏在脸颊上的发丝。
夏安然被推入了病房,走在最后的护士将顾景洲拦在了门外,病房门砰的关上。
空旷的走廊上,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现在只剩下,顾景洲和乔锦安。
两人相视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乔锦安木然的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金属制的座椅冰凉冰凉的。但乔锦安也没有任何感觉。
顾景洲揉了揉眉心,烦躁极了。
男人的风衣外套解开了,宝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衬托的人英姿挺拔。
然而,此时,男人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在乔锦安面前,来回的走动着。高级订制的手工皮鞋砸在在大理石地面,在寂静的走廊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你也坐一会吧,她在里面,医生会帮她的,你在这里着急也没有——只是摔了一下,我看见没有流血,应该不会有事的。”
看见他心烦意乱,乔锦安忍不住对他劝道。
“流血?你很关注吧,你巴不得她流血流产死掉吧。”顾景洲烦躁的很,话脱出口,自己也感到意外,后悔他的口不择言。
明明已经一周没有仔细瞧过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了,明明心里想她想的要死,明明每天都很想见她,但是从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
他是顾景洲,A市的天,雷厉风行。
可是,每次碰上乔锦安的事情,他都会情不自禁的失控——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
乔锦安的鼻子一直发酸发胀,之前一直强忍着的泪意,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夺眶而出。
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那样卑微。
从位子上站起来,在眼泪没有狼狈的落下之前,抬起腿往旁边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然而,还未迈出一步,男人从后面猛地搂住了她的腰。
乔锦安挣了挣,没有挣脱开,索性任由他抱着。但心里是嫌弃的,他的手刚刚抱过别的女人,抱过夏安然——
“对不起,请你放开我,我先回去了,我这里什么也不能做,还讨你的厌恶,何必呢,我没有那么爱犯贱。”她的眼泪在脸颊上肆意的流淌下来,憋屈,难受,万般情绪——
“谁允许你走了?谁让你走了?这段婚姻,你已经走进来了,谁允许你说进来,就进来,说走就走的!”顾景洲的铁臂箍住她,怎么也不肯放开。
她身上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她好闻的发香,她清爽干净的体香,都是那么的熟悉——令他魂牵梦绕……
“你不是看着我就烦吗?你不是讨厌我吗?这一周以来,你不是都不想看见我吗?而且你心爱的女人因为我摔倒了,她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所有的委屈顺着眼泪流下来。后脑勺就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顾景洲沉默着,听着她对他的控诉。
不是不想见,只是生气她那天对他的隐瞒。她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告诉他,不和他说,根本是在把他拿外人看——
忍受着相思,宁可一个星期不见她,就是想给她一个惩罚。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默认了吗?你之前对我的那些,都是假情假意吧,是为了完成顾老爷子给的任务吧,不过现在好了,夏安然怀上了孩子,终于不用再装模作样的和我在一起了。”
乔锦安伸出手,用力的去掰开他固定在她腰上的手指。
想到顾景菲的那段录音,她心痛至极,像是一个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忽然被人猛地撕开了一般,钻心的疼。
最后,不知怎么的,她居然真的掰开了他的手,往前逃出几步。
“乔锦安——”顾景洲叫住她,她一愣,像是中了魔怔似得,猛地停下双脚,一步也抬不起来。
她停下了,顾景洲立即追上去。
下一刻,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朝着走廊喊,“谁是病人的家属,需要孩子的爸爸过来签个字。”
顾景洲连忙回头,紧张的走过去,“她怎么样了?”夏安然的父母不在A市,除了他,她身边一个亲属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放着夏安然不管。他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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