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看到头顶有蓝天白云,还有那永不落下的太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进入空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摔得有点狠,她全身上下每一块骨骼,以及五脏六腑都剧烈疼痛。痛的她蜷缩身子,以一种保护姿态抱住自己。
太久待在不见天日的监狱,一时无法适应太过明亮的环境。
她闭上眼,想要缓缓,眼泪却在脸上止不住的肆意横流。
疼,哪都疼。
明栀觉得自己也可能要死了。
明尧不喜欢她。
明尧不是她亲哥哥。
明尧对她一点也不好。
要是让她说,她可以说出他一百个不重样的缺点。
可是明尧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个记得的人。她没有关于父母的丝毫记忆,生活里只有明尧这一个亲人。
偌大的别墅总是空荡安静,她自己不管怎么奔跑大笑,都没办法让别墅热闹起来。
后来她就养成了留灯的习惯。看着那一盏盏亮起来的灯,明尧再晚回家也知道有人在等,而明栀也有个盼头,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有哥哥。
现在,她没有家了。
明尧也不在了。
外面那些人都想处死她。
就好像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丁点容身之处。
明栀哭的难过,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少女窝在地上,痛苦的无以复加,到最后她甚至恶心干呕,头脑也渐渐昏沉。
.........
陆亭山一直没有离开监狱,派人叫了秦肆过来。
在路上,已经有人和秦肆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
少年白皙脸庞覆上苍白,眉眼处的阴霾与戾气不减分毫,他如同暗夜修罗,强大而又危险。
而这过于惊人的气场在看到陆亭山有意收敛几分。
“陆指挥官,不知道您叫我来何事。”他站在那里,只此一句。
对于明尧的事情,明栀的事情,只言片语都没主动提及。
“秦长官。”陆亭山面色依旧凝重,还没从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件事上缓过神。
而更多的感受是。
他讨厌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问:“你看到那份通缉令了吗”
“看到了。”少年神色很淡,淡到没什么情绪:“也知道明栀消失这件事。”
“那你怎么想”陆亭山眼神很锐利,似乎想透过少年平静外表窥探他内心真实想法:“你现在还想留她的性命吗这根本就是邪术。留着她只会给星际造成危难。”
他希望秦肆能够改变想法。
或者说,他在逼迫秦肆和他站在统一战线。
少年冷静阐述事实:“没有人能做到瞬间消失。”
“可她的确消失了。你怎么解释”
“我需要亲自确认。”
陆亭山说了声好,亲自带他到刚才明栀消失的地方:“秦长官,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没人会作假。我想你有必要改变之前的想法。”
他在引导秦肆。
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处死明栀。
少年盯着那空荡荡的地面,缓缓开口:“可是,她在呢。”
陆亭山皱眉,刚想说你在瞎扯什么。
就看到少女真的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
“这怎么回事她是从哪出来的”陆亭山眼睛瞪大,质问周围看守的人。
第二次受到视觉冲击,没人敢再说话。
这事就他妈邪乎。
秦肆盯着那瘦弱的身体,眸色很深,可是语调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人既然回来了,就不是什么邪术。至于怎么处置还是听陆指挥官的。但是也希望指挥官能够听从总统的命令。”
陆亭山语气森然,目光也很毒:“如果总统这次同意处死她呢”
周围气氛瞬间沉静下来。
明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空间又回到监狱的。
她好像突然之间就病了。
头脑不清楚,眼皮也沉重到睁不开。她甚至分不清现在她活着是梦还是幻境。
可是她听到了熟悉清冽的少年音。
应该是秦肆。
她听不错他的声音。
耳边声音模糊,她隐约听到秦肆说。
——那就处死吧。
哦,那现在应该是梦。
秦肆不会让她死吧。
不会。
不会.........吗
.............
她回来了,看守她的人又多了两个。
因为陆家有喜事,不好见血,陆亭山暂且留她性命。
明栀病了很久,她没有食欲,提不起精神,一天躺在地上不吃不喝,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可是没人给她叫医生,没人管她的死活。
明栀陷入梦境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开始叫985,叫哥哥,叫秦肆。后面的话就没人能听清了。
寸头哥看她这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大概是同情或者是可怜。他征求长发哥的意见:“咱们要不要报告陆指挥官这样下去,她会死吧。”
监狱里的少女紧紧抱着自己,唇瓣干裂苍白,还在一张一合呢喃什么。
是怪可怜的。
可是她能凭空消失。
她是索卡尔后代。
她是祸害。
长发哥把视线移开,声音很冷:“别管闲事了,陆指挥官也不会同意。”
“那她怎么办”寸头哥还是有点不忍。
算了。
就算是死刑犯也得有断头饭。
长发哥最终妥协下来,扬扬下巴:“伱给她喂点水吧,别叫她真死了。”
“行。”
关掉外面的电网,寸头哥拿了瓶水进去。
他蹲在明栀旁边,拍拍她的肩膀,能摸到女孩凸起的骨头,才几天啊,她就瘦了很多。
“喂,喝点水。”
寸头哥叫人,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无法,他托起女孩脖颈,端着水瓶强行给她喂水。
没干过怜香惜玉的活儿,男人动作实在不算轻柔。
明栀费力睁开眼,模糊视线里能看到头顶的栏杆,她知道她还在监狱。勉强辨认出男人的脸,她抬起纤细手指揪住他的袖口,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淌:“我不想被关在这里,我想去找我哥。求你,帮我去找秦长官说情好不好”
没有得到男人回复。
明栀一遍遍重复:“求你。”
寸头哥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她好受点。可是天生不会婉转迂回,他僵硬地告诉她实话。
“秦长官今日订婚宴。恐怕没空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