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红色礼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芯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秦肆手里把玩着它,轻嗤了声:“这算什么礼物。”
是啊。
谁送礼物会送芯片。
看起来更像是专门给他传递什么消息。
陆亭山对这种事情很警觉:“看看里面内容。”
“也好。”
秦肆起身拍拍小机器人的脑袋让它让开,顺带着瞥了眼刚才拦住它的陆景初。
没人注意到,少年转眼间换了副神态。眉眼覆上寒霜,眼底那点盛着温柔笑意的光荡然无存。
芯片放置在微型电脑上,客厅正中央闪现出一面蓝色投屏。
等待几秒,才有画面。
陆景初换了个方向歪坐着,对这内容好奇,勉强提起几分兴趣看看。陆家其余三人坐在一起,也都不约而同把视线移到上面。
这是一段视频,画面开头恰好是陆家别墅。
没想到这里面东西和自家有关,陆亭山皱皱眉:“在搞什么鬼。”
秦肆站在沙发后,单手抄在裤袋里,背脊挺直,少年人的身形颀长挺拔。目光饶有深意望着陆家这些人。
视频内容仍在继续,接下来便是个女孩从陆家别墅跑出来。
远处看不到人脸,画面切到近景,陆尔耳那张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闻喻下意识捏住裙摆,眼里闪过几分慌乱。
这是陆尔耳为了苏执找她求药那天。
后来她并没有将这件小事特意告诉陆亭山。
像是看戏般欣赏每个人变化的神色,少年冷不丁开口,带着疑惑:“怎么会有人给我寄这样的东西,还特意拍了尔耳。而且尔耳好像还哭了”
语气不可谓是不怜惜。
陆亭山冰冷眼神扫向闻喻,后者立刻稳下情绪,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笑意,捏着裙摆的手也逐渐松开:“谁知道呢。可能是恶作剧吧。那天我和尔耳闹了点矛盾,这孩子就哭着跑出去了。”
说完还嗔怪的看了旁边的‘陆尔耳’一眼:“下次可不许闹小孩子脾气,到时候让人家看笑话。”
‘陆尔耳’也很聪明的会意,握住闻喻的手,做出保证:“知道了妈,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女孩仰头看秦肆,带着乖巧讨好:“秦长官,你可别介意。那天是我不太懂事。”
一唱一和,两人合作默契。
或许比亲母女还要心灵相通。
秦肆扯唇,眸底却不带笑意:“怎么会。”
想快速把这个话题翻过去,陆亭山适时开口:“不知道谁送过来这么无聊的东西,关了吧,宴会马上开始了。”
“看完吧,或许后面还有惊喜。”
没有听他的话,秦肆随手点了点电脑,投屏继续播放下一段视频。
刚才那段视频底下显示时间是一个月之前,而接下来的每一段视频都有关陆家的后续。陆亭山越看脸色越沉,连陆景初都有点坐不住,本来懒散的坐姿逐渐变得规矩。
从陆尔耳哭着离开之后,一直到半个月前都没有她再回来的画面。直到秦肆出现在视频里,陆家四口在门口送他的场景。
其中漏洞,显而易见。
陆亭山身后响起依旧疑惑,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单纯的语气:“真是神奇,尔耳是怎么回到陆家的”
后面的话,秦肆带了点开玩笑的语气。
可是在场的人没人可以笑的出来。
但是这事似乎也不需要特意解释,毕竟又能证明什么呢。
“录下视频的人估计故意删减了内容,尔耳当晚就回了家。”陆亭山出声,一点心虚都听不出来。
始终没怎么说话的秦阎倒是听不下去一般淡淡开口。
“半个月前,陆指挥官好像来过研究所吧。”
陆亭山当然记得这件事,可是他当时特意避开了秦阎。此刻,很冷静的应对:“是,去问一点事。”
“问什么事”
秦阎是个随和的老头,除了专业探讨外从来没有咄咄逼人的时候。所以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是个很古怪,却又好说话好脾气的人,以至于陆亭山差点忘了,他是秦肆的老子,他是顶尖科学家,他说话的分量不比他这个指挥官轻。
但陆亭山并不是好拿捏的,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眉目顿时凌厉起来:“抱歉,私事,无可奉告。”
秦阎替他答了:“是问基因复制吧。”
短短几个字,分量十足。
震得陆家每个人都心头一颤。
陆亭山不会慌乱到叫人看出破绽,他提唇冷冷一笑:“秦教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或许有人会知道。”
秦阎示意秦肆继续播放:“我们来看看陆家今日给我们准备了多少惊喜。”
这枚芯片装了很多内容,客厅内气氛凝重,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每一段内容都是将陆家隐藏的那些秘密摆在台面上。
接下来不是视频,而是几张证明。
是陆亭山在不同实验室分别拿了一些药剂的记录。而这些恰好是基因复刻需要的。
最后,偌大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由实验室开出的检测结果。
经过汗液检测,陆尔耳是基因克隆人。
几个大字,触目惊心,仿佛几记耳光抽在陆亭山的脸上。
“陆指挥官,请你解释一下。”
秦阎端端正正往那一坐,气质很拿人:“我儿子为了订婚宴准备这么久,甚至昭告整个星际要与你女儿订婚。结果,你拿了个假人糊弄我们秦家。众所周知,克隆人的寿命只有三个月,所以,三个月后你要我们秦家如何自处还是说准备再做个假人来冒充。”
一番话堵得人哑口无言。
陆亭山闭闭眼,终于无从反驳。
没想到,他陆亭山竟然有被人算计的一刻。
这一局是他输了。
“事出有因,希望您可以谅解。”他甚至用上了‘您’。
秦阎目光越过他,看了眼局促不安的‘陆尔耳’,咬音很重:“伱事出有因,那我儿子怎么办”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去落在始终没有说话的秦肆身上。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他。
秦受害者肆抬手松了松领带,模样斯文清俊。他舔了下唇,兀自低笑一声:“陆指挥官,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