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铜钱按斤收
“你是说，你们九个没打过面对四个人？”
“乾哥，我...”
“还特么把三辆自行车给弄丢了？！”
声调徒然变大，宋李乾拧着眉毛大声吼道。
架没打过已经够丢人的了，还顺带着丢了三辆自行车，这对他无异于旧火添新柴。
他手里拢共辛辛苦苦集赞了五辆自行车，算是团队里的交通工具。
这年头除了公家用轿车摩托车，老百姓就是以自行车为代步工具。
一下子损失三辆，只要一想，宋李乾心头肉就一阵发疼。
正屋站着的耿佳伟，头低的死死的，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当时只顾着跑了，回过头又去现场看了看，连个车轮子就没看见，肯定被那帮保安推走了。
屋里带上陈文一共十一个人，刚开始买了三瓶二锅头，一人分了一口就没了。
“洗把脸，待会儿和我一起去收东西！”
“嘿，就是古董，大爷您家有吗？”
陈文点了点头，道：“桌子是老东西，您有没有卖的打算？”
“你是？”
“特么的，便宜师傅教的是不是假的，怎么打架什么用都没。”
没让陈文进去，没一会儿这女人吭哧吭哧就抬了张桌子出来。
“呜呜呜~”
孙老头儿没有过来凑热闹，这家养了一条黑黄相间的土狗，一进院子见着生人，一个劲儿的叫唤。
“有，我家还真有张桌子，我拿出来你看看。”
耿佳伟连忙点头，他就是从乡下进城的，虽说没混出什么名堂，可也呆惯了城里的生活，再让他回村守着那几亩地，还不如废了他。
怼了几句，这老头儿又看向陈文，打量了几眼道：“跟我来吧。”
陈文不懂钱币，不过这会儿总不可能假货横行吧！
二彪一听还要出去，急忙开口：“文哥，要不多带几个人！”
小虎留在村口第一列，周大奎和陈文继续往里走。
“呃，大爷，您不觉得便宜了?”
回收站
陈文醒的时候，窗外的日头亮的厉害。
“今天不收废品，专收古董，咱们三个分开，挨家挨户收。”
“不用。”说着，陈文又看向周大奎：“去外面寻落几根棍子去，铁的实木的都行，放车上，这次带家伙事儿，就怕那群沙比不敢来！”
“成，两毛一个卖你了。”
听着陈文的话都是一脸懵，没一个听的懂的，又连着仔细解释了一遍，才有人开口。
将报纸包好放车上，陈文又道：“大爷，除了这些您家还有吗？字画，瓷器罐子，只要是老玩意儿，我都收！”
抬眼一看屋里，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自己估摸着给价，控制在十块以内就行。”
不大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走了出来。
看着夹着尾巴缩回去的土狗，给陈文看乐了，这玩意儿智商这么高？
现在回想起来，觉着真是蠢，明明好多下可以躲开的，那一拳可以那么出的，可当时就是愣比，硬挨那么多下。
他已经收了许文杰五十块钱的定金，事成后会再付五十，也就是说一百块钱收拾四个人。
“古董？”
“哥，今晚窝带队，一定把四儿办漂亮了！”
这么些年，反正她觉着自己是被骗了，什么古董，暗暗的，丑不拉几的，要不是实在还是张桌子能用，早被她砍了当柴烧了。
陈文没接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这些玩意儿，底下都有款，这是最基本的，起码假也假的有个标准。
“这玩意儿又花不出去，放手里就是一堆铁片儿，现在拿出去那个傻子有钱没地方花买这...”
“嘿嘿”周大奎笑道：“放心吧哥，这我有经验！”
见不理人，陈文又道：“大爷，就是那种陶罐瓷器，坐椅字画，您家有吗，我花钱收！”
那老头儿打量几眼陈文，疑惑道：“你要花钱收？”
周大奎笑着就往外跑，在房背缝儿里抽出几根钢筋。
甭提离首都近，乡下人就有多见识过市面，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照顾土地照顾了一辈子的农民。
说完，自顾自点上烟，心中思索接下来的打算。
.....
盯着想了想，陈文开口道：“大爷，大的瓷器一个六块，小的三块，这几副字，一个三块，您看怎么样。”
来来回回十几趟才停手，指着一堆东西开口道：“就这些了，看上眼的给个价拿走。”
“嘿嘿，哥，我刚好留着几根钢筋条子，使起来肯定顺手。”
“您看一百块钱怎么样？”
当初收的那个是暗黄泛亮的，这张桌子则是那种深沉的鹤红色。
这次他打算不在城里收了，三轮车一路向城郊行驶，越走越偏，陈文沿着土路一直到了一个村子。
他也是沙比了，回来的时候颇觉的有一股英雄气息，没由来的喝了一顿酒。
“没了没了...”
说着，老头儿又进屋拿出一包铜钱，很多，能有七八十枚，有一半都成了那种青绿色的，还有一半保存完好。
又拿起一个稍微大点的，彩色的一个牡丹花的瓷器...
本想着能换些钱，可这一放就是十几年，除了在家里吃灰，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好，我是收古董的，就是老玩意儿，陶罐瓷器，桌椅字画，您家里有没有，我花钱收！”
“要！”
青花瓷、各种大小瓷器、卷着的画卷....
边摊开边解释道：“这是以前留下来的袁大头，不知道你要不要。”
许久，抬头看向老人：“大爷，这些您都要卖？”
老头没犹豫，直接全卖，这些是他六八年那会儿，当公社小队长，几个村收东西的时候收的。
还没说完，前院拐出来另一个老头儿，年纪看上去要比前面这个年轻不少。
字画摊开是几副毛笔字，他是学汉语言文学的，这玩意儿横竖还算懂。
得了陈文点头，老头儿留了句“等着”，起身进了屋。
手感冰凉，桌面光滑，虽然没那种油亮色，表面也有一层油性。
俩老头一见面就呛嘴，嘴上吃不得一点亏。
搂草打兔子
“老孙头儿，干什么呢！”
那会儿收了太多了，多到公社仓库都放不下，后来他和几个队长私下一合伙，每人拿走一些。
出乎陈文的意料，这老头起码知道古董这个词，本想着会要要价儿，没成想直接干脆道
“大爷，我是外面专门来收古董的，您家有吗？”
结果她老公跟他说是什么紫什么玩意儿，是古董，很值钱，他家就一套，实在是没东西。他爹才心疼的拿出来当嫁妆的。
女人嘴上嘀咕，琢磨着这是什么，突然脑子一灵光，她加过门的嫁妆，不就是一套桌椅。
“不卖干嘛，又不能当钱使，不能当饭吃。”
宋李乾不耐烦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说话都说不清，找个地方把牙补上，剩的出去丢人现眼。”
一幅行书字体，两幅楷书，一个行楷一个瘦楷，有章，但他不认识。
老头儿看了一眼陈文，摆摆手，农村哪来的废品，这小子脑子八成有问题。
低头瞅了一眼表，算着时间陈文打算再溜完这一列就收工。
老头儿没有带陈文进屋子，自己一趟一趟往外拿着东西。
陈文先是拿起一个小巧的青釉色长筒小罐儿，看上去色泽很润，手感细腻，胎底印着乾隆的款。
“哥，对布起，这次...室窝的问题，窝下次一定把场子找回来！”
出了这家，又开始沿路溜达，村子土道石阶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小孩儿。
江波连忙跑出去又买回来七瓶，合着一人喝了有个一斤出头。
屋外水井旁的桶里装满了井水，晒了一中午，已经成了温的。
这一架打的不孬，又没输，不怕对方继续来，只要不亮家伙事儿，来几次都奉陪。
“你看这是古董吗？”
妇人一阵狐疑，问道：“我要卖，你肯多少钱买？”
又一路晃荡，使进一个小道，瞅着不远处有个老头儿抽着烟发呆。
按许天水的话来说，这一遭应该已经过了，再出门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组团出去。
陈文干笑了两声，接过报纸数了数，一共三十四枚，一枚两毛，数了六块八毛递了过去。
“没了没了...”
扫了一眼报纸，大概有个二三十枚，又挨个拿起来看了一眼，都是袁大头，成色也不错。
当初男方他爹说是陪嫁的嫁妆，刚开始她还嫌弃模样太旧，想着再请人打一套。
“去去去，吃饱了不饥，再叫唤屎都不给你吃。”
陈文说完，又不放心的开口：“眼睛都放亮一点，别是个罐子就拿，看看底下有没有底款、成色...字画什么的全拿了。”
遇见一群在阴凉下坐着的老头儿，停车问了一句。
报纸摊开，露出一堆码好的钱币。
许久，看了一眼耿佳伟，道：“上午失利就算了，今晚早餐店那边，你要再办不好，干脆回乡下种地去吧。”
等周大奎等人收拾好，陈文指着二彪道：“今下午我和大奎还有小虎一起出去，伱们继续开门做生意。”
这一趟要真能把三百块钱花出去，他高兴都来不及。
“都要了！”
至于报仇，他陈文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
有毛的的经验，陈文忍不住呛了一句，又提醒道
“谁啊！”
等了二十分钟的功夫，周大奎等人陆陆续续的醒来。
“有人吗？请问有人没有...”
陈文这时候才觉着难，跟谁开口都得仔细解释一遍，随后得到的就是躲瘟疫似儿的摇头摆手加远离。
直到最后一户人家，门儿还是铁门，这在八十年代的村里极其罕见。
四十度的二锅头旋一斤，得亏酒的品质不错，不至于头痛脑胀。
这跟他想象中的画面太有差距了，不应该排着队来送？
这老头儿明显嘴欠，陈文不跟他呛，只是道：“大爷，只要你有好东西，我肯定能拿出钱来！”
孙老头儿看着来人，指着他：“我家没东西了，不过这老东西家里应该有不少。”
嘶~
陈文先是拿瓢舀着喝了一瓢，又倒盆里抹了一把脸。
出现在视线内的是个大约三十多岁出头的妇女，腰上系着围裙，看着陈文一愣，停下脚步。
陈文颠了颠挺顺手的，放车上，三辆三轮车先后出了院子。
陈文摸了上去，这桌子跟他家摆的那个差不多，就是比家里那个红不少。
陈文猛一下床，后背和屁股大腿处一阵酸痛，不由吸了一口气。
“大爷，您家有老物件...”
村里的房屋为了方便统一管理都是按一排一排建的，有的几排为一队，有的是西头一队，东头一队。
陈文犹豫了犹豫，道：“大爷，您这按斤卖不？”
前几户陈文只是收了一些铜钱，这玩意儿是真多，按斤收也收了十几斤了。
声音戛然而止，老头瞅了一眼陈文，还真有败家的傻子。
颠了颠能有个两斤多，陈文一斤一块，花了两块钱拿下。
“什么有不少，悄悄说老子什么坏话呢！”
“大爷，还有没了，没有我就下一家了！”
“大爷，您家有废品吗？我们是专门来收废品的。”
他还想着拿那罐子腌咸菜，他老伴儿嫌弃这些玩意儿不干净，愣是吃灰也不用。
“大爷，这些我全要，嗯~一个给您两毛钱怎么样。”
“对啊，我家原先还有些字画，都是我爷爷辈儿留下来的，之前全交给大队，统一烧了。”
“我在前面带路，你们在后面跟着走！”陈文走在最前面喊道。
“等等，我还有些铜钱你要不要。“
陈文乐呵的一件件搬上车，临了点清一次性给了五十三块钱。
“拿走拿走，能换钱就行。”
老人背着手走过来，看了一眼陈文：“那家小子，不是村里的吧。”
这种活儿来钱最简单，就是容易惹的一身骚。
陈文和周大奎对视一眼，继续蹬着车轮往前，俩人在一路岔道分开，陈文往东头儿走。
门是敞开着的，房屋上的烟囱还冒着烟。
“各位大爷，我们是收老东西的，就是古董，陶罐字画，您家谁有？我们花钱收！”
“古董，老玩意儿...”
陈文拿起一个看了看，壹圆，钱币正上方印着“种花民国八年造”几个大字，下面就是一个光头大脑袋的人物形象。
“你说的意思就是以前留下来的老东西吧，那没有了，全给砸了！”
“嘿嘿，收古董？你一个毛头小子，有钱吗就收古董。”
陈文这次出来，单单他一个人就带了三百块钱，不怕收不到，就怕钱花不出去。
“这些你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