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的右丞面色淡然的跪在正中央,一旁跪着的崔敬琅则脸色苍白,其他人等被吓得瑟瑟发抖,四肢发软。
周围众多的崔府人围观,偶尔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似乎有点明白,更多的人却糊里糊涂,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开始各种猜测起来。
为首的三人是蛟龙紫袍的崔郡男爵,当中的崔敬善上前一礼,道:“老祖,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侧提心吊胆的崔敬宣侧耳细听,他一向与右丞走的很近,之前对付崔颢阳时便和右丞等人狼狈为奸,如今右丞被抓,他唯恐祸及自身。
“稍等片刻便知!” 崔扈冷冷道。
崔敬善拱拱手,便退下了。
啪!
一个胖富贾模样的人被抛在跪着的一干人等前面,右丞一看,面色大变而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崔敬琅面色如土,浑身上下开始颤颤巍巍,随即瘫倒在地上。
“老祖,幸不辱命!”从空中一步迈下的郭风来到崔扈面前,作揖道。
一直阴沉如水的崔扈此刻露出笑容道:“不错!不错!”然后,他面色又恢复了阴沉,指着地上声息微弱的富贾胖子,对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道:“人证在此,尔等可认罪?”
“老祖饶命,我认罪,认罪!” 崔敬琅不知何时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不等崔扈询问,他便将自己如何勾结卢郡修炼士,并把右丞等崔府内参与之人原原本本的全都供认了出来。
周边的崔府众人听了,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真若被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有人义愤填膺,愤然破口大骂。
“内奸!未曾想枢机阁的副士师居然是卢郡的细作!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枉我们深信于……”
“吃里扒外的东西,枉然崔府养育你等,养子使作善也,可尔等却如此,鸡犬不如也……”
“难怪乎我每次见之,总觉其鬼鬼祟祟、假仁假义……”
“家贼难防啊!人心隔肚皮…… ”
崔敬宣的脑袋嗡了一下,额头豆大的汗珠入雨下,他哆哆嗦嗦指着右丞的手指再发抖,颤声道:“右丞,你……你竟然……”
随即他朝崔扈躬身道:“老祖明鉴,我平日虽与其走的近,却从未知其勾结外贼。”他心惊胆战,连一贯自称“本爵”也变成“我”了。
崔扈摆摆手,道:“若是汝参与了此事,还能安稳的站在此处?不过汝以往之勾当,自己看着办罢。”崔敬宣作揖连连告罪,见崔扈没有追究他,暗自舒了一口气。
崔扈没有在理会崔敬宣,他看了看跪在当中的右丞,问道:“尔贵为崔郡之右丞,位高权重,为何就因些许阳石便背叛家族,引狼入室?”
“些许阳石?”那右丞自嘲一笑道,“在高高在上的十境眼里,未入十境皆为蝼蚁。吾等一辈子奢望不到的资源,在十境眼里只是些许而已。”
崔扈右侧的十境老祖跨出一步,他盯着右丞道:“数百年以来,尔功非至高,却俸禄致厚,尔如今之境界,皆为崔家所赐!”
“哈哈!好一个‘功非至高,却俸禄致厚’,吾兢兢业业为了崔家,可换取不到一丝突破之机。大限不久矣,何不放手一搏!”右丞疯狂大笑,声音歇斯底里。
崔扈左侧的十境老祖叹了一口气,惋惜的看了他一眼道:“日前扈兄与我二人相商,欲倾子爵府之囊助汝突破,以此抗衡卢郡。而今,汝却……”
右丞呆了足足一盏茶工夫,心像无数根针扎着,老泪纵横,忽地拜倒在地痛哭道:“吾愧对崔家,无颜以对先祖。罪不及家人,请老祖宽恕他们。”
崔扈左侧的十境老祖道:“他们亦是崔家之人,汝就放心罢!”
“谢老祖!” 右丞再拜了拜,而后拍额自裁。
……
与此同时,崔城沈、苏、任三家同步行动,将卢郡安插在各家的密谍一一抓获。卢郡数百年的布局,数个时辰之内被连根拔起。虽说不能彻底扫清,但漏网的皆是小鱼小虾,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崔府突然的雷霆出击,让混入崔城的各方势力瞠目结舌,一时间,各方势力蛰伏起来,崔城内外霎时间平静了许多。
……
崔府的一座庭院,院子乍一看极为简朴,可一细看,院内时而流光溢彩,时而忽暗忽明,神秘梦幻的色彩轻盈地飘荡着。
白玉石的地砖上镶嵌着一颗颗的中等阳石,看似普通的灰瓦白墙和庭院的门楼上,也点缀着无数的中等阳石。那门楼、墙壁与屋檐上精致的雕花,尽是上等阳石来装饰。
门窗之上的雕龙画凤,更是以特等阳石修饰而成。就连院内的那贯通的水系,清澈的水底到处散落着阳石,恒河沙数。
崔扈正躺在一张不知多少年岁的摇摇椅上假寐,崔颢阳恭谨的步入院子,长揖一拜道:“颢阳拜见扈老祖!”
崔扈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朝气中带着些许老成的崔颢阳,道:“颢阳,今日见吾,所来何事?”自从崔扈深信郭风乃老子爵的弟子,以为崔颢阳是老子爵安排的接班人,故越看崔颢阳越顺眼,从而喜爱起来。
这便是爱屋及乌罢,老子爵待其如亲兄弟,他对老子爵的“弟子”和嫡亲的后人自然也有特别的亲切感。
“颢阳有一事,请老祖准许。” 崔颢阳抬头看了崔扈一眼,随即又低着头小心说道,“颢阳欲拜伍长老为师,不知老祖以为如何?”
崔扈霍地翻身坐起,颇有深意的看着崔颢阳道:“为何?”
“伍长老一路护送颢阳,虽接触不多,但颢阳知其乃是一个正义之人。伍长老天资卓绝,境界高深,堪称十境之下无敌。无论是正义或是境界实力,这正是颢阳所要学习的。” 崔颢阳小声说道。
他偷偷瞟了一眼崔扈,见其没有不满,接着道:“伍长老此番以其强大的实力击杀卢郡十余九境巅峰修炼士,为崔郡立下大功,若颢阳拜他为师,日后他便是子爵之师,如此便与崔郡牢牢的绑在一起,不会被他郡挖墙脚。”
“此是汝所想,还是他人所谋?” 崔扈问道。
“颢阳自身思量,未与他人商议。” 崔颢阳道。
“不错,如此年幼便有此心思,难得。” 崔扈满意的颔首道,“若他愿意收汝为弟子,吾没有异议。”随即,崔扈便躺下闭上眼睛轻轻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