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的心像是被什么包裹起来了,有些酸涩,有些紧涨。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是突然穿到这里,她受够了末世里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个年代虽然也有不和平,但对颠沛了十年的沈柒来说,犹如上天恩赐的机会。
她想好好把握,想努力融进去。
她慢慢学着接受别人的好意,并像从前一样,学着宽容,学着如何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
但有时候她又真的很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本来是温室的花朵,却突然长了双翅膀,过惯了十年像雄鹰一样的日子,再回到温软的巢儿,她有些不适应了。
学着拒绝吗?
不,拒绝前,她得先给自己安上副坚硬的后盾,这样的拒绝才不会遭来暗箭。
苏贺察觉着身旁小姑娘的气息几经变化,原本软和下来的刺,突然一下子又立了起来。
沈柒朝苏贺笑,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了,谢谢苏男神。”
一切好像又一样,但确实有哪里变了。
苏贺说不好,只觉得心里很抵触这种感觉。
他看着小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一声,转身回了帐篷。
沈柒收拾好心情,往自己的帐篷而去。
半路,她被秦川拦下。
是一整个下午没见到的秦川。
这人,晚上可是连饭都没吃。
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沈柒好奇的打量着他:“秦队有什么事?”
秦川看着刚和苏贺分开的小姑娘,心情似乎不错。
他可是一下午都没出现了,晚饭都没吃,小姑娘都不问问?
哪怕是做做样子呢?
他的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还没吃饭吧,我那里还有零食,你吃不吃?”
秦川定眸看向她,一个下午都没见的小姑娘,此时软软的在和他说话,问他要不要吃零食。
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零食。
腹诽过后,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
“不用。”秦川想了想又道:“我晚会儿再吃。”
守卫队怎么可能让他饿着,小姑娘喜欢吃,零食还是都给她留起来才好。
沈柒点头,跳过这个话题,正想说点别的,就看到秦川扫了眼导播仪。
她顿时闭嘴。
秦川看了她一眼,转身向一旁走去,沈柒会意,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再往后,一直跟随着沈柒的导播仪不知何时,突然不见了踪影。
来到营地边缘附近,秦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擦在伤处,一日两次,淡化淤痕。”
沈柒接过,打开盖子闻了闻,乳白色膏体,一股很清淡的药香。
很好,药香清淡,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三天后就能复原吗?”沈柒好奇问道。
不是她多想,这种淤痕确实不太好去,用时间来淡化是最好的。
秦川突然伸手朝向她脖子,沈柒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伸手去挡。
“我看看。”他忽略掉小姑娘眼里的警惕。
说完,下手不再温和,直接握住沈柒的手腕,另一只手拨开她的衣领,倾身凑近两步。
月光下少女肤色莹白,受伤的地方格外明显,只是转瞬,那层莹白上,浮上了一层绯红。
“秦队请自重!”沈柒语气带着薄怒。
这人想做什么!
导播仪还在看着!
挣了挣手腕,她的力气不如秦川,沈柒直接用另一只手挥开衣领上的爪子。
秦川收回手,退后两步,轻咳了一声:“比我想的要严重。”
猜到对方心里的方法,他又解释一句:“导播仪不在。”
沈柒侧头扫视一圈,果然不见那只小飞虫。
秦川想起对方说的疗效,这药,怕是一天两天涂不好。
他眸光沉了几分,那个逃跑的人,还没找到。
“秦队好歹也算个正人君子,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
知道小姑娘生气了,秦川忙道歉:“是我的不是。”
若非直接出手,小姑娘最多只隔得远远给他一眼,那眼睛得多好才能在那远远一眼里分辨出伤势轻重。
再来一次,秦川还是会这样做。
“这几日还是得当心。”他叮嘱道:“晚会前,药膏大概只能淡化。”
“那可不行。”沈柒摇头:“网友们眼睛可尖了。”
秦川表示明白:“放心,晚会前,我会解决此事。”
沈柒点头,一点儿也不想多呆了:“我先走了。”
看着少女依旧绯色的耳尖,秦川舌尖顶了顶上颚,眼底多了几分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不舍。
他点头:“回去好好休息。”
另一边,苏贺在帐篷内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他瞟了眼关星,关星眼观鼻鼻观心,从帐篷里退了出去。
“爸。”苏贺接起电话,率先打招呼。
他有些纳闷,父亲向来不会在他录节目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苏父“嗯”了一声。
“程叔说下午秦家找他要了一罐玉肌膏。”
秦家要玉肌膏?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秦家的夫人小姐受伤了,拿一罐玉肌膏不是很正常?
除非,和他有关……
苏贺眸子微眯:“爸想说什么?”
那边苏父沉吟一瞬:“程叔说,那罐药膏被直接送到了你们那里。”
“秦川要的?”
苏贺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是秦家哪位小姐出了什么事,毕竟家族一直想要和秦家联姻。
“嗯。”苏父斟酌着问:“儿子,你们那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毕竟导演组虽然派了五台导播仪,但关于有些帝国机密,它们还是不敢探头的。
别是儿子那里真出了什么事,而他却一点风声也没有。
出了什么事?
苏贺想了想,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但能用上玉肌膏的,都是女性。
秦川专门从壁垒里调派无人机,浪费人力物力,就为了送一罐玉肌膏?
给谁用?
几乎瞬间,他脑子里就有了答案。
沈妙妙。
虽说受伤的女性有乔曳和赵蕊,可以秦川的性子,断然不会在她们二人身上多浪费一点功夫。
而最近和他走得近的,只有沈妙妙。
苏贺脸色沉了几分。
“出了点小事。”他缓缓道:“剧组有几个女孩子受了伤,这事儿你看直播就知道,或许是有人求到秦川头上了。”
“你是说那个叫乔曳的女孩?”苏父明显有些怀疑。
“我知道那个女孩,乔家嫡系,还不至于搞不到一罐玉肌膏,秦川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苏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女孩子总是介意这些的,不想让人知道也是常态,她的伤还是秦川处理的。”
这话说得有些意思了,苏父也没再多说。
挂断电话后,苏贺坐正了身子。
沈妙妙要玉肌膏做什么?
受伤了吗?